第196章 雷文郡長
沒有過多在意荷亞茲，雷文繼續進行着自己的演講。
教材已經編好發放下去，教職方面，除了西蒙過來兼職，雷文還返聘了因傷退伍的老兵，他們此前就職於閃金鎮的巡邏隊，如今被雷文高價挖了回來。
這也意味着，在忠誠教育上，有相當的保障。
所以雷文在這場演講中並沒有誇耀自己，主題着重在這些孤兒的未來。
既然來到孤兒院，就要聽從孤兒院的安排。
他們將接受最基礎的教育，包括識字、算數、常識等，之後視性別不同，方向也有所不同。
男孩兒們將接受軍事訓練，表現合格就可以入選雄鷹軍，甚至有機會成爲超凡；如果不適合參軍，那麼還可以學習皮匠、鐵匠、泥瓦匠等手藝。
女孩兒們則會接受職業技術上的訓練，包括紡織、刺繡、植物培育、動物飼養、舞蹈等等等等。
無論男女，只要學有所成，就不愁找不到活兒幹。
而早在說這些話之前，雷文就在行動上做足了鋪墊。
這些孤兒們有地方住，有兩套衣服可以穿，每天吃到的飯甚至比成爲孤兒之前還要好。
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孤兒們都清楚這一點。
無論班克斯還是犀牛，以及那些圍繞在他們身邊的孤兒，都曾經深刻體會過人心險惡，他們不知道雷文圖的是什麼，所以纔會抱成一團。
現在雷文說出了他的目的，反而讓孤兒們放下了心，並且開始憧憬未來的生活。
演講的最後，雷文又暗示，他知道孤兒院內小型幫會的存在，並且強調了自己的原則：在他的領地，唯一合法的暴力組織，就是雄鷹軍。
這話不僅是說給孤兒們聽的，也是在敲打孤兒院的員工。
演講結束之後第二天，孤兒院的負責人就找到雷文，表示已經完全取締了不良組織。
並且收繳到了許多“武器”，包括不限於磨尖的刷子、私藏的餐叉、打磨光滑的樹枝，最離譜的是一條鑲滿石子的長棍麪包。
雷文對此哭笑不得，下令一把火燒乾淨，同時拒絕了負責人把幫會領頭者開除出孤兒院的提議。
能夠擁有自己的勢力，是一種組織力極強的表現，他們年紀都還小，只要經過訓練，就是極好的軍官種子。
之後一段時間，雷文的精力主要放在了照顧魔植上。
將第一批成熟的紅霧果收割、晾曬、存放，然後就是消耗魔核，爲紅霧果和碧根青桃提供對應的元素。
魔核之於魔植，如同肥料之於莊稼，消耗量巨大，讓雷文感覺頗爲肉痛。
這些魔植吃掉的魔核，簡直比他自己修煉用掉的都要多！
而且魔核這種東西，你要不在意的話它好像始終都是那個價錢，真要放開了收購，就會發現這還是賣方市場，有時候想買，市面上根本沒那麼多貨，只能溢價購買。
不過好在，魔植長勢喜人，雷文也是痛並快樂着。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窗外的景色一日比一日蕭瑟。
當樹冠上枯葉落盡，時間來到了十二月中旬，又一年要過去了。
雷文坐在火爐旁邊，膝上蓋着毯子，手裡端着一杯咖啡，翻看着扶手上的《法師之路》，閒適得如同退休老人。
即便有控溫法陣在，雷文還是更喜歡壁爐，無論是木柴燃燒時噼裡啪啦的響動，還是瀰漫出的淡淡松木香味兒，都很富有生活的趣味。
黑貓西科瑞特就趴在雷文膝蓋上，她剛剛吃了一整條流晶河特產的褐鯪魚，正用粉嫩的舌頭梳理着自己的毛髮。
當雷文端咖啡的手停得太久，她還會扒拉兩下雷文的手掌，讓它回到自己毛茸茸的腦袋上。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雷文低聲道：“進。”
“男爵大人！”一道鐵灰色的身影衝進屋，然後直挺挺地立在了那裡：“索黑和博偉爾讓我來叫您，第一批霧靄沉鐵鑄造的裝備馬上就要完成了！”
這名灰矮人雷文熟悉，名叫法賓，最喜歡吹噓自己的牀上運動能力。
將手中的書合上，雷文問道：“他們兩個怎麼不自己來？”
“現在鍛造已經到了最關鍵的工序，離不開他們兩個！”法賓看着桌上的天使之淚，嚥了口唾沫：“他們一致認爲，這第一批兵器，應該由大人您親自揭……呃……”
“揭幕？”
法賓立即道：“啊對，揭幕，天哪男爵大人，您真聰明！”
笑着搖了搖頭，雷文站起身來：“走吧，我跟你一起過去。”
雷文清楚，工廠離不開人是真的，但不可能同時離不開博偉爾和索黑兩個，他們倆恐怕是誰都不想讓對方獨自前來，就怕被搶了風頭。
果然，當雷文來到工坊的時候，索黑和博偉爾兩人還在那裡大眼瞪小眼，守着熔爐。
一見雷文到來，這兩個灰矮人才算是活了過來。
“男爵大人，您終於來了，這一次的設計都是我做的，肯定能夠讓您非常滿意！”
“男爵大人，這一次我用到了灰矮人的獨門工藝，保證是極好的附魔武器坯料，足可以承受住三四階騎士的鬥氣衝擊！”
雷文擡擡手，壓下兩人聲音，有些疑惑地問道：“不是說已經到了最後階段了嗎，兵器在哪？”
“常理來說，最後一道工序應該是淬火吧？”
這話出口，索黑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博偉爾看向了法賓：“嘿，你這傢伙，沒有告訴男爵大人嗎？”
“啊？什麼！？我沒有說嗎？”法賓瞪着眼睛裝傻充愣。
此前在雷文的書房，他的注意力全都被天使之淚牽引走了，該說的話全都忘了說。
在索黑的解釋下，雷文才瞭解到，魔法礦石的冶煉、鍛造與普通礦石大有不同，每一種都有自己獨特的鍛造方式。
就以霧靄沉鐵爲例，其中蘊含着豐沛的水元素，前期的冶煉、鍛造過程跟普通鐵礦差不多，只是需要更高的溫度、更長的時間，並且光是從礦石到鑄錠，就要反覆冶煉數次。
之後把它鑄造成兵器，反而不能溫度太高，破壞其本來的特性，因此對鍛造者本身的力量、技術要求都相當嚴苛。
等鑄造成型之後，常規武器是要淬火，但霧靄沉鐵的兵器就多出了一道工序——悶燒。
用高溫將其中水元素牢牢鎖在武器內部，使用的時候不會招來漫天水汽，除了火元素之外都可以進行正常附魔，如果進行水系附魔，還可以獲得相當程度的增幅。
雷文單手抓住鉸鏈，緩緩拉動，蓋在熔爐上的防火磚隨之升起。
第一時間從中涌出的，竟然是滾燙蒸汽，滋啦聲響不斷，如同鐵鍋上被不斷燒乾的殘水，又彷彿被揭開的籠屜。
蒸汽很快散去，一排九柄長劍顯露，它們劍柄寬厚，劍鍔被做成了展翅雄鷹的造型，不僅美觀，更起到了對手腕的防護作用，與刺劍的花型劍鍔有異曲同工之妙。
索黑用鉤子取出一柄，劍身本來燒得通紅，但離開熔爐，不過半分鐘時間，那紅色就已褪去，顯露出原本的湛藍顏色。
博偉爾接過鉸鏈，雷文將這柄劍握在手中，有些訝異地發現，手感竟然沒有絲毫灼熱，顯然對火焰的耐受度極佳，如果做成防具，應該可以極大減免火焰傷害。
如果仔細觀察，還能發現這劍似乎被鍍上了一層堅韌的膜，屈指輕彈，劍身就會發出龍吟一樣的嗡鳴，它的重心設計非常到位，不會多浪費使用者一丁點力氣。
矮人工藝，果然不凡。
在索黑的眼神示意之下，很快有灰矮人搬來了用以試劍的假人。
只是輕輕用力，稻草假人就一斬兩段；皮甲包覆的假人也是一樣下場。
直到套着板甲的假人，雷文一劍斬去，雖然稍稍用了些力氣，但還是輕易將板甲的胳膊斬了下來，又一劍捅穿了整個板甲。
過程中雖然感受到了一些阻滯，但當收劍回看時，劍身上只是多了一點輕微的刮痕，劍刃更是半點缺口都沒有。
削鐵如泥，也就如此了。
如果真要拿出去，就這一柄劍，就足以賣到五百金幣以上的高價！
“男爵大人，請您爲這種長劍定名！”博偉爾搓着手道。
雷文輕輕掂量着手中劍：“這劍產自雄鷹領，又以飛鷹作爲造型，那麼就叫它‘鷹翎’吧。”
這句話說完，博偉爾有些失望。
“這名字不好？”雷文問道。
“沒有！其實，我事先已經想好了名字……”
“你準備叫它什麼？”
“雄鷹之牙！”
要不說什麼事都怕對比，雷文本來對自己起的名字沒什麼信心，但聽到博偉爾的話，就對自己的審美品位產生了自豪。
索黑也開始讚歎：“還是男爵大人起的名字好啊！”
“嘿！別這樣，我可是花了很多心思的！”博偉爾跳腳大叫。
“你有熱情很好。”雷文咳了一聲：“但，博偉爾，你想沒想過……”
“鷹，是沒有牙的？”
之後雷文又詢問了其他方面的問題。
由於索黑等人還要兼顧普通裝備的生產，因此鷹翎劍的產能很難提升，目前只能維持每月開爐兩次，也就是十八柄。
這些雷文並不準備對外販賣，而是從自己的親兵開始，列裝到百人長一級的軍官。
這些長劍還需要一些細節上的後續加工，比如纏好劍柄、配上合適的劍鞘，雷文也沒有等着，而是回到了雄鷹堡。
兩天之後，第一批鷹翎劍送到，雷文先給自己的親兵列裝了下去。
伏拉夫讚歎道：“沒有附魔就有這種強度，附魔過後得是什麼樣啊！？”
這也勾起了雷文的共鳴。
以二階礦石製造的武器，如果不進行附魔那就太浪費了。
可想要做兩個二階附魔，市價可是要七百金幣以上！
現在雄鷹軍擴展到了一個軍團，百人長以上軍官有七十多人，真要是全都交給外人附魔，價格就是至少五萬多金幣！
我也是個法師啊，這錢怎麼能交給別人去賺？
不過雷文也知道，事必躬親，他自己得累死。
“看起來鑄魔藥劑原料的籌備要加緊了。”
“多培養幾個可靠的魔法師，也好分擔一下我的壓力。”
值得一提，當護送丹妮絲的林克等人回來後，大多數親兵都被雷文拆分到了雄鷹軍充作軍官，目前留在身邊的只有以伏拉夫爲首的八人而已。
於是接下來幾天，親兵們換班的時候，總會去軍營晃盪晃盪，惹得埃裡克、林克等人都有點眼紅。
時間來到十二月十六日，從這一天開始，雷文接連三天收到了許多賀帖，慶祝雷文“高升”。
有周邊貴族、約翰子爵，還有不少只是一面之緣的貴族，當然，也少不了福克斯、斯萊特兩家。
無論本心如何，所有人的措辭都非常熱情，看起來十分爲雷文感到開心。
第四天，十二月十九日，雷文剛剛吃過熱乎乎的早飯，老戈登就敲響了他書房的門。
“男爵大人，到了！”老戈登雙手捧着一封文書，放到雷文面前。
這封文書用結實的魔獸皮革封面，正中央是一團火漆，上面印着金色的“H&M&K”符號，代表了它由國王陛下親自簽發。
割開火漆，裡面是一張任命書，寫着大段大段繁複而正式的辭藻。
有用的只有一句話：
“茲令，雷文·奧塔·格里菲斯男爵，擔任凱恩斯帝國諾德行省雪楓郡郡長一職，即刻生效。”
這就是貴族們送來賀帖的緣由。
“這真是了不起的功績啊！”老戈登抹着發紅的眼角道。
他如此激動，不光是因爲雷文獲得了郡長職位，從此擁有了代替帝國徵稅、在郡內製定法規的權力。
重點在於，郡長必須是子爵，這是帝國千年來不成文的潛規則，從無例外。
這封任命書是一種政治上的表態，意味着雷文成爲子爵，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呼……”雷文捏着文書，臉上露出了快意笑容：“戈登，我記得按照慣例，就任郡長之後，是需要開一場酒會的吧？”
“你幫我擬定請帖，發給雪楓郡的貴族們，記得也給約翰子爵一份，不要讓他覺得人走茶涼。”
“時間就定在明年的一月一號，籌備工作現在就做起來吧。”
老戈登立即答應：“是，男爵大人！”
貴族舉辦酒會幾乎不需要理由，即便是較爲老派的約翰子爵一年也要辦上十幾次，而雷文上任以來幾乎沒有辦過。
就連老戈登有時都會腹誹，男爵大人節省得有些過分了。
如今得了命令，自然要好好操辦一番——這可是郡長的第一次酒會！
雷文將文書封好，站起身來：
“是時候去見一位老朋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