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只能將她轉過來抱着,拿雙手捂住她的耳朵,彷彿那樣就能夠讓她少受一點痛苦,除此之外,他實在不知道還能怎麼讓她更好受一些。
這種痛苦他太理解了,曾幾何時,有段時間,他也是每夜每夜的做噩夢,夢裡全是孩子的哭聲和責怪,他花了兩個月都無法釋懷的一道扛,他又如何能夠要求她在一天之內迅速振作起來?
他最疼愛的人,此刻在重走他這兩個月的心路歷程。
他摟着她,很快就感覺到胸前溼了一片。
摸到手機,開機,發短信讓23拿鎮定劑過來,他跟她說:“好好睡一覺好不好?”
她盯着針頭發呆,他抓着她的手臂,讓23把鎮定劑注入她的手臂中,直到她昏睡過去,他把她抱着放到牀上。
23站在旁邊:“少主,給您準備一點吃的吧?”
顧至尊擺擺手:“出去。”
黑夜裡他只能祈求那個離開的孩子不要進入傾情的夢裡,讓她能夠睡一個好覺。
倦意襲來,他斜躺在牀上,盯着傾情的眼,緩緩閉上眼,不知不覺的瞌睡過去,睡夢中被聲音驚醒,傾情在夢囈,貼着她的耳朵只聽得模糊不清。
她緊蹙着眉頭,像是在做噩夢。
顧至尊幾乎要嘶吼,不知道要怎麼求離去的孩子才能不這麼折磨傾情,他的手指緩慢爲她撫平“川”字眉心,也不管她會不會聽得到,一直在她耳邊溫存的說話,直到她的噩夢像是終於散去,顧至尊偏着頭,才發現外面的天已經亮了。
他沒有起身,一隻手握着傾情的手,一隻手像是哄孩子一樣輕拍傾情的後背。
她安靜睜開眼,又安靜閉上,最後又安靜睜開,反反覆覆。
他在她耳邊低語:“還想睡嗎?”
她對他的話置若罔聞,眼淚又開始無聲的往下落。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抱着她繼續睡,小聲的跟她說話。
顧至聖大清早吃過早飯便趕到他的院子,顧少成要他暫時接替哥哥的工作,他過來做工作交接事宜,站在門口23說少主還沒有甦醒,南琛聽到了消息也趕了過來,煩躁的抽着煙,道:“特麼的,這叫什麼事!”
很快脈脈也趕過來,半個小時後陸續來了很多人,看着緊閉的房門又都離開,直到中午再過來,依舊是房門緊閉。
“還是不想起來嗎?肚子餓不餓?我們吃點東西好不好?”
她搖頭,就閉着眼睛躺在牀上,不願意動,總是撫摸着自己的肚子,想象着裡面曾今有個小生命是什麼樣子。
她想着手術前的那個夜晚,他親吻着她肚子的那副畫面,她當時以爲他情-欲翻起,今時今日,回味起來滿口苦澀,張着脣,喃喃自語:“至少……至少你還感受過他……你說,他是男孩?還是女孩?”
顧至尊抓住她的手,他是從後面抱着她的,兩人十指交叉,輕輕貼着她的肚子,一遍遍的撫摸:“都好,我們兩個人的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會很堅強,知道我們有苦衷,不會怪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