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護送王瑞的車隊將要趕到雪原城時,錢不離帶着所有的騎兵和步兵迎出了城外,龐大的歡迎儀式讓王瑞手下受到委屈的士兵們感動莫明,有幾個居然哭出了聲。
戰士是爲了榮耀而戰的,而榮耀這東西說白了就是贏得他人的尊敬,而錢不離把尊敬演繹到這種地步,不由人不感動。
“統。。。。統領。。。。”王瑞從車廂裡探出頭,他的眼眶已經溼潤了:“連城塞。。。。”
“我知道了。”錢不離趕上幾步,扶住了王瑞的肩膀:“你放心休息吧,一切都在我掌握中!”
王瑞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旋即又轉成欣慰:“統領。。。。”
“都怪我,我事先雖有些懷疑,但沒有一點證據,最後還是認爲自己太多疑了。如果不是因爲我的失誤,你們用不着受這麼多苦,都怪我。。。都怪我啊。。。。”錢不離的臉上充滿了懊悔。
“統領。。。”除了‘統領’兩個字以外,王瑞已經不會再說別的話了。
“休息吧。”錢不離把王瑞的肩膀壓了下去:“我不會讓你們白受委屈的,連城塞麼?呵呵。。。。”錢不離的眼睛射出了森冷的殺意。
王瑞卻在錢不離森冷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溫暖,他含笑閉上了眼睛,整整四天在絕境線上掙扎求存,他也確實累了。
就在錢不離盤算着怎麼對付連城塞時,雪原城城主府的一處密室裡,有關錢不離的爭論正在兩個人之間爆發。
“殿下,這麼下去越來越不妙了!”賈天祥滿臉的焦急:“他帶領全軍去迎接王瑞,這種收買人心的事情卻沒有帶上殿下,他的居心叵測啊!”
姬勝情什麼也沒說,靜靜的看着賈天祥。
“殿下,還記得閱兵麼?他居然命令士兵們去砍金龍旗,最後甚至毀了您的馬車,殿下,他真的是別有用心啊!如果今後他下令攻擊您呢?士兵們會不會聽他的命令?!”
“我的伯爵,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句話您沒聽說過麼?”
“可是。。。。”
“我的伯爵,您認爲他是不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
“當然!”賈天祥斬釘截鐵的說道:“所以我才讓您小心。”
“那麼。。。。您認爲一個心懷叵測而又心機深沉的人,會魯莽的做出挑釁我皇家尊嚴的事情,讓我警覺起來麼?”姬勝情微笑起來:“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他來到雪原城才短短几天,沒有任何根基,這種做法明智嗎?”
“也許。。。也許他想盡快掌握軍隊!”賈天祥極力找着理由。
“好吧,算您說的有道理。”姬勝情的笑意更盛:“那麼,您反過來想一下,一個這麼急於求成的人,會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嗎?”
賈天祥張口結舌:“也許。。。。”
“不要忘了,他在被冰封之前,是所向無敵的乾隆大帝!”姬勝情緩緩站了起來:“他的心機不是我們能揣摩的,但我知道,我應該相信他。”
賈天祥終於從姬勝情的話中找到了理由:“殿下,我承認他的心機不是我們能揣摩的,但他會不會事先猜到殿下會這麼想呢?所以他才故意做出那種舉動,以便打消殿下的疑心!”
姬勝情噗哧一聲笑了:“我的伯爵,您這種理由是不是太牽強了?”
賈天祥仔細想了想,也不由得苦笑起來。
“三天前,我曾經絕望過,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絕望!我的伯爵,你知道嗎?”姬勝情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在那一瞬間,我幾乎要崩潰了。”
“三天前?”賈天祥驚訝起來:“那天不是我們獲得了大捷的時候嗎?”
“就是那天,我一聽到消息就去找他,我希望能和他一起分享快樂,可是。。。。我看到了一個讓我絕望的東西。”
“殿下,您看到了什麼?”
“他讓人爲他準備的雪橇。”姬勝情的眼睛迷離起來,隱隱浮現出淚光:“他說他想在戰後去四處看看風景,但。。。。我不是傻子!雪橇上不但有充足的禦寒衣物,還有一個士兵一個月的口糧!我的伯爵,您告訴我,去看什麼風景需要帶這麼多口糧和衣物?”
“殿下,您的意思是。。。。”
“他早就預料到勝利,他早就想好了在勝利之後離開我們!除了這個,還有別的解釋麼?”判斷是絕對不能先入爲主的,要不然姬勝情已經發現了疑點,絕不會推斷出這種天差地別的幾近荒誕的猜想。
賈天祥沉默起來,他也同意姬勝情的判斷,準備這麼多的口糧和衣物不是爲了離開這裡又是爲了什麼?他們的推斷倒確實不錯,可惜錢不離是爲了逃走才準備的,而姬勝情和賈天祥可以懷疑錢不離的用心,但絕不會懷疑‘乾隆大帝’的能力!
“我知道他要拋棄我們,但我不怨恨他,他曾經是叱吒風雲的一代大帝,而我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的長公主,憑什麼他一定要幫我?”姬勝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落下來:“可是。。。。我怕呀,我真的好怕呀!爲什麼我心中剛剛燃起一點期望,上天就殘忍的讓它熄滅?!我勉強露出笑臉去和他說話,幸好我從小就在母后身邊周旋,纔沒有讓他看出破綻,可誰能知道我的痛苦。。。”一說起那天的情景,姬勝情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看得出來,他不想陪我去上京,可我有什麼辦法?他只要離開就再也不會回來,無論如何我也要留住他!皇室的尊嚴。。。。呵呵,我的伯爵,您認爲在乾隆大帝的眼中,一個公主和一個女僕會有很大區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