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朦朦亮的時候,札木合已經從軟塌上一躍而起,穿戴整齊,大步走出了帥帳。
做爲一代名將,飛鷹部落的族長,他的風光、他的威勢讓無數人嚮往!可惜世人大都目光短淺,他們能看到的只是名將的表面,卻看不到名將的艱辛。
札木合要比所有的士兵都起得早、要比所有的士兵都睡得晚,衝鋒的時候他要衝在前面,撤退的時候他要守在後面!當他的孩子們飲着美酒、縱情歌舞時,他卻在思考軍隊的走向;當他的孩子捧着搶來的財寶、摟着搶來的女人享福時,他卻在思考怎麼樣把孩子們平安的帶回家!
能讓整個飛鷹部落死心塌地跟隨,札木合憑藉的不是智慧、更不是力量,而是憑藉一種感情,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很多上位者都把這句話當成虛僞的承諾,但札木合做到了,他從來沒有讓他的孩子們失望過。
“大汗!”一騎斥候從遠處飛馳而來:“大汗!雪原城有些不對,人好像都走空了。”一個部落的首領是沒有資格被人稱爲‘大汗’的,這會遭到其他部落的嫉恨,但飛鷹部落的將士們堅信,他們的王一定會帶領他們一統草原,早叫幾年和晚叫幾年沒有什麼區別。
札木閤眼中精光一閃:“南門那裡查探過了麼?”
“剛剛探過,南門外的雪地上留下了不少馬蹄印,勒敏大人說最少有千騎!”
“跑得倒是挺快。”札木合呵呵一笑:“吹號角!”
隨着號角聲響起,近衛輕騎們非常迅速從各自的帳篷裡鑽了出來,整鞍上馬,時間不大,一支殺氣騰騰的精銳騎兵就出現在天地間。
雪原城上悄無聲息,各色旗幟插在城頭、迎風飛舞,還有幾支孤零零的火把在燃燒着。
札木合揮了揮手,左側的一支百人隊離隊飛馳而出,衝向了雪原城,當他們衝到距離雪原城二百餘米處時,開始向斜線衝刺,然後紛紛摘下自己的長弓,彎弓搭箭,向城頭激射。
沒有人影,旗幟就是目標。
一輪激射之後,雪原城上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札木合再次揮了揮手,右側的一支百人隊離隊而出,他們沒有摘弓,反倒從挎囊裡取出了長索,衝到城牆近處時,一條條長索脫手而出,向城跺上套去。
雪原城的城牆並不是很高,最少有半數的長索都準備的套中了目標,有的一個城跺上竟然套上十幾條長索,沒有套中的人下馬準備接着再套,已經套中的雙臂較力,離開了馬鞍,向城頭攀爬。
眨眼間,幾十個戰士就攀上了城頭,雪原城內還是沒有反應,間或傳來一聲嬰孩的啼哭,但馬上就中斷了。
百人隊的隊長回頭衝着大軍做了一個手勢,然後帶着幾個士兵走到輪盤前,轉動輪盤,把城門拉了起來。
札木合帶着近衛輕騎徐徐踏進了雪原城,看着周圍的景物,札木合不禁輕蔑的搖起頭來,他無法理解,那種愚蠢懦弱的人怎麼可能坐上統領的位置?既然是棄城而逃,連轉盤都沒有毀掉,城內還沒有人牽制,難道他不知道,留下一批死士,會給自己的逃亡增加幾分希望麼?嗯。。。。那種懦弱的人可能連公主也顧不上了吧?札木合在腦海中幻想着嬌滴滴的公主坐在雪地上號啕大哭的場景,嘴角抹上一絲怪笑。
“勒敏。”
“在。”
“昨夜你辛苦了,帶着你的本部人馬留守雪原城吧,正好修整一下。”
長途奔襲又做了一夜斥候的勒敏露出了喜不自禁的笑容:“遵命,大汗!”雖然他在城中搜刮到的財物都要交給大汗統一分配,但城內抓到的女人他可有權先行挑選,南國的美女向來就是草原健兒的憧憬,沒白辛苦一夜啊!
“小子,你很走運啊!”粘罕大咧咧的拍了勒敏一下,隨後低聲說道:“給我留幾個漂亮的,要不然,老子回來就找你比武!”
“那是一定的、那是一定的。”勒敏露出了苦笑,這傢伙在整個飛鷹部落都沒人敢惹,面子當然要給,再說什麼叫比武?還不是被你打?
“粘罕。”
“在。”粘罕馬上收斂了淫笑,他是沒人敢惹,但並不包括他自己的哥哥,他的哥哥可是部落的神啊!
“你帶領一支千人隊做先鋒,再給你四個百人隊做斥候,小心點。”
“遵命!”粘罕高聲喝道,旋即又放低了聲音:“大哥,那公主。。。”粘罕是在試探自己的哥哥對公主有沒有什麼想法,這個人也不是很傻。
札木合似笑非笑的瞄了粘罕一眼:“這不是你的心願麼?”
“知道了,大哥。”粘罕大笑起來:“孩子們,跟我走!”
粘罕一馬當先,帶着洶涌的騎流,向前衝去。
札木合用一種近乎寵溺的目光看着粘罕的背影,他從來就沒把女色放在眼裡,除了心底深處一統草原、甚至一統整個大陸的夢鄉外,其他的東西對札木合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
“中軍前進!”隨着札木合的命令,數千匹戰馬踏着整齊、輕快的步伐向前跑去。中軍和先鋒不一樣,他們的速度不能快也不能慢,不管什麼時候,他們都要保證有充足的體力,好隨時與敵廝殺。
※ ※ ※
“害怕麼?”錢不離笑問着姬勝情,他並沒有離開雪原城,如果計劃成功的話,城外的敵人將不能再構成威脅,相反,城裡才危險!
“不怕。”姬勝情的回答是註定的:“不過,可憐這些平民了。。。。”
“沒辦法,我們需要時間。”錢不離的神色也有幾分黯然:“如果衝突太早,把札木合引回來的話,我們全都要死,而那些平民依然逃不脫自己的命運。”錢不離判斷札木合絕不會等到全城搜索完事之後才離開雪原城,夾脊關離雪原城只有二百里,等到來了援軍他們就麻煩了,抓到公主纔是首要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