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你在做什麼?快來把甲板上的水清理乾淨!”
南庫亞維海的海面上,一艘商船正順風前行,這艘商船是從伊斯托拉半島上的加拉貢王國出發,準備渡過大洋,到位於亞特蘭斯海內的亞特蘭斯王國進行商業貿易,商船滿載大量的商品,以至於水位很快就要沉到吃水線邊緣。
聽見布拉索大叔的喊聲,叫做莫里斯的少年連忙離開剛剛一直撐着的船舷,跑到那位袒胸露乳的中年男人身邊,臉上帶着馬仔般討好的笑容,道:“布拉索大叔,我馬上去弄。”
“別馬上了,現在就去,不然等會船長看見了會不高興的。”布拉索大叔說道,莫里斯聞言只能搓了搓手,跑到一旁拿起清理積水的工具。
他是揹着家人從加拉貢王國的萊吉薩蒙港偷跑上船的,爲的是離開貧困無趣的家,前往遙遠的傳說中極爲富有的亞特蘭斯王國尋找機會,恰巧船上有他認識的布拉索大叔,纔沒有讓他在被發現後被船長趕走。
拿着工具清理着甲板,莫里斯心中卻是想起家中的幾個弟弟妹妹,雖然他不是長子,但和三個哥哥一樣都要爲家庭的生活而勞累,兩個哥哥已經響應國王的徵召從軍奔赴前線作戰,就只有他和另一個哥哥還留在家裡,而現在他也走了,不知道僅剩的那個哥哥將如何承擔整個家庭的重擔。
“唉。”
他嘆了口氣,手中的工具卻突然失手掉了下來,剛好砸倒一名路過的水手,莫里斯連忙撿起工具,還沒擡頭看向被砸的水手,就被對方拎起領口,一頓唾沫橫飛的臭罵。
對於這樣的臭罵,莫里斯已經習慣了,他在登船後的幾天裡經常受到粗魯水手們的辱罵,不管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還是水手們單純的脾氣不好,他都要遭殃,最後還是布拉索大叔看不下去,站出來幫他,不然他到現在都不能安寧。
就在莫里斯以爲自己還要繼續被罵的時候,船杆上放哨的水手突然高聲喊了起來,順着他的喊聲和手指指着的方向,甲板上的所有人都驚訝的發現,在北邊的海面上出現了一隻有着二十多艘戰艦的艦隊,那些戰艦相比商船本身可謂是龐然大物,哪怕是從遠方看過去都有着非常強的威懾力。
看着那些戰艦,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過了幾分鐘,船長的喊聲纔將他們拉回現實,隨着船長的命令,所有水手都跑入船艙,將一箱又一箱裝着武器的木箱擡出來,放在甲板上,緊接着每個人都從木箱子裡選出自己使用的武器,跑到船舷兩邊,緊張的看着越來越近的艦隊。
被粗魯水手拋下的莫里斯呆呆的看着那些人如臨大敵一般的樣子,好久都沒反應過來,在那邊派發武器的船長餘光掃到了他,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上前一步把莫里斯踹翻,強行給他塞了幾把標槍。
而船長本人則是拿着花好大功夫買來的弩機,眼中滿是緊張。
他在緊張什麼?莫里斯疑惑道,但沒人能告訴他答案,因爲隨着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商船甲板上的水手們開始發出驚呼。
那一艘艘龐大戰艦根本沒有船槳!和商船對比,對方的船舷兩側幾乎可以說是光禿禿的,只有一個個被打開的小窗戶,而那些小窗戶裡,是一個又一個黑洞洞的圓孔。
這是從未見過的船型,船長心裡如是想到,他扭頭看向船杆上升起的加拉貢王國旗幟,希望這能夠讓他的商船避免遭到攻擊。他已經隱約猜出對面的艦隊不是海盜了,且不談海盜有沒有可能擁有如此龐大且奇怪的戰艦,光是那戰艦上一面面飄揚的紅色雄鷹旗幟就能夠看出這隻艦隊是屬於一個未知國家的。
懷着緊張忐忑的心情,十多分鐘後,懸掛紅色雄鷹旗幟的艦隊將這艘商船團團包圍,他們甚至可以看見那些戰艦的甲板上站着大量手持不明長管的士兵,正將黑洞洞的管口對準商船甲板上的人。
船長有些害怕,雖然他不知道那些長管是不是什麼新式武器,但士兵們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殺氣還是能夠明顯感覺到,他嚥了嚥唾沫,將手中弩機放下,同時示意手下也跟着放下武器,他上千一部,用庫亞維通用語高聲喊道:“我們是來自加拉貢王國的商船,準備前往亞特蘭斯王國進行商業貿易,我們擁有加拉貢王室頒發的貿易許可,請讓我們通行。”
他的喊話傳到周圍戰艦上,傳入士兵們耳中,卻自動變成了一大段亂碼,這些來自多格羅大陸的士兵們根本聽不懂庫亞維大陸的語言。爲首的哈良德將軍皺了皺眉,環顧四周,想要找出一個能夠聽得懂對方所說的話意思的人,卻發現周圍的人都和他一樣面露茫然。
哈良德有些煩躁的抓來抓茂盛的黑色長髮,他薄脣微抿,思考了一會,最終還是下令士兵登船,將這艘商船控制。
隨着他一聲令下,將商船團團包圍的戰艦紛紛從甲板伸出能夠通行的木板,架在商船的甲板上,在商船水手驚愕的目光中,大量全副武裝的士兵順着木板跑到商船,意圖控制這艘商船。
直到第一個士兵跳入甲板,那些驚愕的水手們才反應過來,爲首的船長反應激烈,想要拿起弩機進行還擊,捍衛自己的財產,但還沒等他將弩機撿起,一直監視商船的羅馬士兵已然將槍口瞄準他,扣動扳機。
只聽砰的一聲清脆槍響,船長中彈倒地,那突兀槍聲引起了水手們的騷動和不安,他們想要拿起武器反擊,卻被羅馬士兵舉起的火槍所震懾,只能悻悻打消這個念頭,乖乖的成爲俘虜。
沒了船長的商船好似羣龍無首一般,很快被羅馬人控制,那些士兵從船艙內找出大量貨物和用伊斯托拉文字書寫的公文,雖然他們看不懂上面寫的內容,但還是全部打包帶走,交給哈良德查閱。
搜索結束後,哈良德才知道原來這艘船是商船,他抿了抿嘴脣,目光投向倒在血泊之中的船長的屍體,心中卻沒有絲毫愧疚,在羅馬人的眼中,唯有羅馬人的生命最爲高貴,那個船長想要撿起武器對羅馬士兵攻擊,就必然會被士兵先行一步擊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