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主位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格拉斯·摩西國王,安斯馬拉共和國外交官維塔利有着衝上去把他暴打一頓的衝動,但他按捺住了這個念頭,現在衝上去別說是揍他一頓了,恐怕近身都難,在周圍的勃艮迪亞士兵雖然看起來都沒什麼警惕,但他敢相信,自己只要暴露出敵意,馬上就會被制服。
深吸一口氣,維塔利深深看了一眼格拉斯國王,冷聲道:“國王陛下,希望你不會爲今天發生的事情感到後悔。”
話落,他便轉身離去,留下格拉斯國王那逐漸陰沉的面容。
等外交官離開後,王國宮廷總管見格拉斯國王難看的臉色,便湊了上去,俯在他身前,輕聲問道:“陛下,這個維塔利實在是無禮,要不要動手……”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但格拉斯國王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思考了一會,維塔斯那明晃晃的威脅讓他很難不放在心上,現在安斯馬拉人還抱有勃艮迪亞王國會參戰救援的希望,會一直抵抗下去,但是讓維塔斯回去將他的意思說出去,很難保證絕望的安斯馬拉人不會向神聖羅馬帝國投降,並將他們之間的協議全盤托出。
想到這,他有些背後發涼,神聖羅馬帝國軍隊的強大隻讓安斯馬拉人承受就好了,他和他的王國可承受不了。
他打定主意,便對宮廷總管點了點頭,低聲回道:“你去安排,不要在城內動手,等他們離開城市,就假裝劫匪,一個活口都不要留。”
“遵命。”宮廷總管領命而去,像這種暗殺的事情他非常擅長,這麼多年來,威脅到國王的人都是他動手處理的。
維塔利並不知道自己已經上了勃艮迪亞國王的死人名單,他在離開王宮後,直接回到下榻的旅館,讓隨從們收拾收拾,乘着馬車直接離開了布拉德。他的隨從們詢問他結果如何,得到的只是維塔利的承諾,隨從們很快就明白了,也都閉上嘴巴,不安的寂靜籠罩着車隊裡的每一個人。
而與此同時,宮廷總管僱傭的殺手也提前在維塔利一行人的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他們潛伏在草叢裡,手上拿着定製弩機,這種弩機射出的弩機傷害力比平常的弩機更大,能夠輕而易舉穿透馬車的車廂壁,射殺裡面的乘客。弩機這種東西在庫亞維大陸上是不怎麼流行的,因爲它的傷害力高,一個手持弩機的農民都能輕易殺死高貴的騎士老爺,所以被貴族們共同抵制,就只有殺手組織和軍事改革之前的溫斯特王國軍隊還大規模使用。
而在軍事改革後,火槍全面裝配軍隊,弓弩都被淘汰,所以就只剩下那些活動在黑暗之中的殺手組織還在使用,相較於弓,更加小巧的弩機更讓刺客們青睞,而且要想使用弓射殺目標還需要長久的練習,但弩機就不用了,弩的機械動能只要將弩口對準目標,扣動扳機,就能命中。
……
在殺手們的注視下,維塔利乘坐的車隊終於靠近,那身着亞麻布短衣的車伕靠在車廂前,悠閒的驅趕着拉動車廂的馬匹,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來臨。在馬車的周圍是十幾名身着皮甲的騎着戰馬的衛兵,他們雖然沒有交談,卻也沒有多高的警惕,在那些衛兵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數十把弩機將他們放在瞄準範圍內,只等他們進入弩箭最大殺傷範圍,便扣動扳機。
“大人,勃艮迪亞人不願意參戰,那我們回去該怎麼向議會覆命?”
車廂內,維塔利的親信在安靜許久後終於忍不住出聲詢問,被詢問的維塔利無言以對,他嘆了口氣,沉默許久,沉聲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以溫斯特人的進攻速度,可能在我們回到德諾瓦(安斯馬拉共和國首都)之前,本土就已經全境淪陷了。”
“全境淪陷,那我們還能去哪裡,去贊恩大陸的殖民地嗎?”
“很難。”維塔利搖了搖頭,“閃光之海一定會被溫斯特人的海軍封鎖,他們在與奧薩人的海軍的戰鬥中都能以少勝多,我們的海軍恐怕也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制海權也會在他們手中。”
聞言,親信也是無話可說,他心中對共和國議會裡的那些人是抱有怨恨的,如果不是他們太過輕信勃艮迪亞人,那麼這場戰爭本來是可以避免的。雖然之前就有溫斯特人會主動宣戰的傳聞,但那也只是傳聞而已,即便真的會爆發戰爭,他們也能在開戰前的時間多做準備。
看着維塔利那滿是憂愁的面容,親信張了張嘴,剛想出聲安慰,下一秒,就聽見外面響起數道慘叫,將他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車廂內的人大驚,親信連忙掀開布簾,探頭向外看去,入眼的是滿地血腥,護衛馬車的衛兵們悉數中箭落馬,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明,坐在車廂外的車伕的脖頸上深深插入一支弩箭,血流不止,已經死去。
而在道路外,大量的穿着破爛盔甲的劫匪揮舞着武器衝出樹林,將馬車團團包圍,一個還未死去的衛兵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反擊,卻被爲首的劫匪一腳踹翻,而後被跟上來的劫匪亂刀砍死。
這血腥的一幕讓親信險些吐了出來,他想到身後的維塔利,稍稍壯了壯膽子,呵斥道:“你們是什麼人?知道這是安斯馬拉共和國外交使者的車隊嗎?”
“安斯馬拉共和國的使者?”那爲首的劫匪重複了一邊他的話,而後輕蔑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示意靠近馬車的人行動,緊接着,那幾個人直接上前一步,將親信從車廂硬生生拽了出來,狠狠摔在地上,把他摔了個狗啃泥。
看着狼狽的親信,爲首的劫匪上前一步,一腳踩在他的臉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不屑地說道:“安斯馬拉共和國的使者又怎麼樣?我們殺的就是安斯馬拉人。”
話落,他揮起長劍,就將踩在地下的親信砍死。
就在此時,維塔利也被拉了出來,他臉色發白的看着周圍的死屍,又看着甩去劍上血水的劫匪,沉聲道:“我是安斯馬拉共和國的外交使者,錢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能放過我。”
“我爲什麼要放過你?”那劫匪冷笑着說道,“只要殺了你,錢我可以自己拿。”
聞言,維塔利的臉色更加難看,他不着痕跡的打量起周圍,發現周圍劫匪的警惕性並不高,或許是他們知道自己沒有武器。見狀,他心裡一橫,一咬牙,直接衝向離他最近的一匹無主戰馬,周圍的人絲毫沒有準備,錯愕的看着維塔利跑向戰馬,等他們反應過來衝上去追趕時,維塔利已經跑到了戰馬旁邊,一個發力便踩着馬鐙翻身上馬,他看着離自己只有幾步之遙的劫匪,奮力抽打戰馬,居然是駕馭着戰馬衝了出去。
然而,還沒等他高興多久,身後就傳來了一陣空氣撕裂的聲音,他心中大喊不妙,還沒來得及轉頭看去,就感覺背後劇烈疼痛,一支弩箭直接射穿他的胸口,血箭飆出,維塔利只感覺眼前一黑,便徹底昏迷了過去。
看着越跑越遠的馬匹,爲首的劫匪臉色陰沉,他一腳將周圍幾個人踹翻,同時怒罵道:“一羣廢物,連個手無寸鐵的外交使者都看不住。”
罵完以後,他喘着粗氣,估算着自己剛剛射出的弩箭的威力,想着應該能夠奪走那個外交使者的小命,心中的不安也就減少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