擲彈兵的衝鋒直接擊潰了衝過第一條壕溝的巴拉里亞聯軍,哪怕後者的軍官極力阻擋後撤的潰兵,仍然無濟於事,連俄波涅亞將軍馬魯納·拉吉內賈都只能無奈地被潰兵卷着一起後撤。他雖然很不甘心,但在面對如同雪崩一般的潰敗,僅憑他一個人的力量也是無法挽回的。
不過,撤退途中的他卻注意到,在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的正面戰場之外的地方,大隊蠻族騎兵兵分兩路繞過正面戰場,向溫斯特軍隊的兩翼發起衝鋒,他還注意到,進攻右翼的騎兵隊之中高舉着蠻族首領庫爾班的狼頭旗幟——庫爾班居然親自領軍衝鋒了。
見狀,馬魯納·拉吉內賈的心中燃起了希望,他停止了後撤的步伐,勒轉馬頭看向追擊過來的擲彈兵,雖然那些訓練有素的精銳士兵對他們的壓力很大,但他還是咬緊牙關,隨後高聲喊道:“不要撤退!不要撤退!我們的友軍騎兵正在進攻溫斯特人的兩翼,不要撤退!”
他話音剛落,周圍聽見呼喊的士兵們紛紛停了下來,面帶餘驚地順着將軍的話看向兩翼,果然看見了捲起漫天煙塵的奔跑中的大隊騎兵,但他們只是駐足看了幾秒,又做出要後撤的舉動,馬魯納連忙再次喊道:“士兵們,鼓起勇氣,和我再衝一次!連那羣野蠻的蠻族騎兵都在衝鋒陷陣,而你們卻向後撤,你們甘心在戰後被那些耀武揚威的野蠻人嘲笑嗎?如果你們甘心的話,那你們就撤退吧!”
說完,他再次摘下覆面式面具,就要驅動戰馬重返戰場,除了那些重視榮譽的騎士和騎士邑從之外,剩餘的士兵都沒有動作,而是眼睜睜看着他們的將軍和貴族騎士們前進。不知過了多久,人羣中有一個士兵彷彿下定了決心,握緊手中的武器,神情堅定地跟了上去,有了第一個人帶頭,第二個、第三個……越來越多人追隨馬魯納將軍重返戰場。
潰兵的突然反撲讓擲彈兵一驚,追擊的腳步也微微停滯,但很快他們就反應過來,隨着軍官的命令加快步伐,挺直刺刀,朝着聯軍迎面衝了上去。
“殺!殺潰他們!”
爲首的連隊指揮官怒吼道,在接戰之前,他左手舉起燧發手槍,對準面前的敵人扣動板機,砰的一聲脆響,敵人應聲倒地。這聲槍響彷彿是打開了某個神秘開關,在他身後的士兵們紛紛挺直裝上刺刀的火槍,發出一聲戰吼後便朝着敵人迎面衝了上去。
下一刻,兩軍接戰,鋒利的刺刀在擲彈兵的奮力刺擊下輕而易舉地貫穿衝在最前面的聯軍士兵的盔甲,撕裂對方的血肉,將其整個挑翻。而聯軍戰士的猛烈盾擊也將擲彈兵撞翻撞倒,在後者掙扎着想要爬起之前,致命的刀劍已然落下,將脆弱的生命奪走。
近戰中,聯軍中的身着重鎧的騎士無疑是最爲棘手的敵人,擲彈兵刺出的刺刀擊打在盔甲表面後最多在上面留下一個白色小點,或是直接被盔甲彈開,一擊未得手,士兵還未收回火槍,騎士的利劍就已揮下,將士兵的臂膀斬斷,鮮血瞬間噴涌而出,淒厲慘叫間,利劍再次揮起,一顆猙獰人頭隨之飛起。
騎士老爺的英勇表現激勵了那些士兵,讓他們有了與敵人抗衡的勇氣,雙方隨即鏖戰一起,後面的線列步兵見狀連忙離開戰壕,向擲彈兵支援,但聯軍輕步兵如何會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支援,一時間箭矢、標槍齊飛,前進中的線列步兵倒下一片,被迫停止步伐,原地列陣還擊。
而與此同時,兩翼的蠻族騎兵也進入了衝鋒狀態,他們在首領大旗的激勵下狂呼酣戰,拼命抽打着胯下戰馬加快衝鋒速度,前排的騎士或是將騎槍緊握平舉,或是高高揮舞着鋒利彎刀,後排騎士更是在戰馬奔跑的同時搭弓引箭,藉助嫺熟的騎術向列出緊密方陣的步兵射擊。大隊騎兵的衝鋒勢頭勢不可擋,氣勢洶洶,驚得方陣內的士兵臉色煞白,雙腿發軟,紛紛向後退,空中不時飛過的箭簇更是奪走了一個又一個士兵的生命——儘管騎兵還沒衝到他們面前,但恐懼已經充斥着整個側翼方陣。
“衝鋒!碾碎他們!”
衝在最前面的蠻族首領庫爾班震聲咆哮道,他身後的騎兵也紛紛發出類似野獸一般的怒吼,緊接着,蠻族騎兵以排山倒海之勢迎面撞上溫斯特僕從軍和斯瓦契齊王國軍隊的方陣,將這些已被嚇得心驚膽戰的士兵撞翻撞飛,騎兵們胯下的高大戰馬幾乎無法阻擋,任何膽敢堵在其奔跑路徑上的士兵都會被戰馬無情踐踏,一些士兵甚至被撞飛到數米的高空後纔像一面斷線的風箏摔在地上。鋒利的彎刀藉助着戰馬奔跑的勢頭能夠輕易破開盔甲的防禦,斬斷人的脊椎骨頭,大量士兵的殘肢斷臂在半空飛舞,一場腥風血雨在溫斯特軍隊的側翼掀起。
很快,兩翼的僕從軍和斯瓦契齊盟軍皆宣告潰散,沒有人能夠在蠻族騎兵的狂暴衝鋒下無動於衷並倖存下來,每個人都做出自己認爲的最正確的做法——轉身逃跑,拋棄防線,拋棄榮譽,也拋棄了尊嚴。
即便是選擇了逃跑,他們仍然難以避免死神的收割,衝破防線的蠻族騎兵攜大勝之威乘勝追擊,輕易的追上了他們,從背後以最屈辱的方式殺死這些士兵(對於戰士而言,以背部朝天從後面被人殺死的方式死去是最爲恥辱的),蠻族騎兵最喜歡的就是戰後收割潰兵的殺戮,每當斬殺一名敵人,那噴濺的鮮血就能夠讓他們陷入gaochao。
然而,這種愉快的時間很快就被溫斯特人終結了,被提前部署在側翼的三個連隊一見防線幾乎是頃刻間就被摧毀,心中驚訝之餘連忙列陣朝蠻族騎兵射擊,那些追殺潰兵的蠻族騎兵絲毫沒有防備,直接被一連串的齊射打得找不着北,許多騎兵當場陣亡,剩餘的人陷入短暫的混亂後很快找到攻擊他們的人,隨即高聲咒罵着捨棄那些如螻蟻般微不足道的潰兵,向線列步兵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