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幾個簡陋的帳篷和悠閒吃草的牛羊馬匹,尼克爾握緊手中的騎兵弩,久久沒有言語,他身邊的六名騎兵和他同樣沒有說話,只是從他們眼中不時閃過的嗜血和衝動,就可以看出他們已經躍躍欲試準備像一頭餓狼般衝出去大開殺戒了。
可惜,他們的隊長尼克爾遲遲不下命令,所以他們只能壓抑着心中的衝動,繼續看下去。
終於,尼克爾動了,他慢條斯理的從箭囊抽出一支弩矢,給手上的騎兵弩裝填,見他的動作,另外六名士兵一下子來了精神,他們彷彿進入了狀態,隨時可以加入戰鬥。
“隊長,準備上了嗎?”一個騎兵問道。
“準備。”尼克爾淡淡地說道,得到答覆的士兵們紛紛喜出望外,他們將弩機又掛回馬腹邊,雙手抓着繮繩,躍躍欲試。
“衝鋒!只留幾個活口!”
尼克爾隊長的聲音剛落,六騎就如脫弦之箭衝了出去,他們的速度越來越快,離牧民們的距離也就越近,發出的動靜也逐漸放大,很快被那幾個休息的牧民聽見,他們先是迷茫的看了一眼馬蹄聲響起的方向,當看見朝他們衝來來者不善的弩騎兵時,頓時嚇得哇哇大叫,跑入自己的帳篷拿出各自的裝備,或是直接翻身上馬,操着一把彎刀就迎着他們衝了過來。
然而,這幾個主動迎敵的牧民雖然勇氣可嘉,但他們的武力還是比不過訓練有素的弩騎兵,還沒接敵,弩騎兵們便掏出小巧的騎兵弩,對準奔來的牧民射了出去,騎兵弩射出的弩箭雖然不比那些步兵用弩的威力大,但在近距離還是能給這些無甲騎兵造成致命殺傷,伴隨着一道道沉悶的銳器入肉聲,幾發弩箭輕易將牧民們身上的獸皮貫穿,撕裂獸皮下的皮膚,深入肉體,緊接着,中箭的牧民紛紛落馬,重重摔在柔軟的草地上。
一輪射擊後,他們又從箭囊抽出弩矢,以最快的速度進行裝填,等他們裝填完畢後,那些鑽入帳篷拿武器的牧民早已跑了出來,他們指着來襲的弩騎兵,嘰裡呱啦喊了一大堆,就要去騎上自己的坐騎,然而還沒等他們拉到繮繩,致命的弩矢緊隨而至,精準的射中他們的要害,鮮血噴涌間,身着獸皮大衣的牧民轟然倒地,他們身上噴出的鮮血濺到馬匹的身上,驚得它們連連嘶鳴。
接着,弩騎兵們倒是沒有繼續裝填,他們直接拔出佩劍,駕馭着戰馬衝入帳篷區,尋找那些對他們還具有威脅的人,但經過兩次的射殺,這裡能戰的牧民幾乎都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還倖存下來的只有瑟瑟發抖的婦孺。
見狀,尼克爾心中警惕放低,他剛想把佩劍放回劍鞘,餘光卻突然掃過一個朝他撲來的黑影,他心中一驚,反手將即將插回劍鞘的佩劍拉出並重重劈過去,只聽一道還帶着稚嫩的慘叫響起,一個少年捂着斷手痛苦的跪在地上,在他的身前,一隻握着匕首的手掌赫然入目。
看着地上的斷手,尼克爾背後不由得冒出冷汗,他暗道好險,如果不是自己反應快,恐怕那柄匕首就要刺入自己的身體了,不過他又轉念一下,自己身上喘着輕甲,以這個少年的力氣,恐怕匕首會直接滑開。
“該死的東西!”慶幸過後就是勃然大怒,尼克爾咒罵一聲,手中佩劍再次揮動,那名少年隨即身首異處,鮮血噴濺之時,尼克爾的聲音再次響起:“留下三個人,其餘的全部殺掉。”
……
“凱撒陛下,我們的偵察兵一路上消滅了五個牧民聚集點,殺死了五十六名敵人,俘獲六十三頭牛、四十八頭羊和四十三匹馬。”
聽着弗蘭克爵士的報告,理查德點了點頭,大軍一路以來都沒有遇到敵人,只看見了一具具或是被弩箭射殺或是死於利劍之下的屍體,還有那一頂頂簡陋的牧民帳篷,弩騎兵們的戰果很是豐盛,他們不僅得到了理查德想要的情報,也繳獲了那麼多的牲畜——雖然這些牲畜還不夠大軍吃一頓呢。
根據那些牧民俘虜們的情報(當然他們在說完自己知道的事情後馬上被處死),叛軍此時正將拉西克公國首都羅斯塔斯城團團包圍,爲了在冬天到來之前結束戰鬥,叛軍日夜強攻,但都被頑抗的守軍擊退,還好羅斯塔斯城的城牆不像其他市鎮和城堡一樣普遍是木頭城牆,不然以木頭城牆那坑爹的防禦力,哪怕是守軍再頑強,都早就淪陷了。
而根據理查德的情報,圍攻羅斯塔斯城的叛軍總兵力在五千左右,其中貴族叛軍佔四分之三,牧民叛軍佔四分之一(說是四分之一其實也不盡然,因爲這一千多人裡面還有許多是非戰鬥人員,牧民們拖家帶口造反,才勉強湊到了一千多人)。他們攻城的方法也十分原始,除了順着雲梯攀爬城牆的蟻附之外,就只有推動帶有羊頭錘的攻城錘撞擊城門——然而城門已經被堵死,就算把城門撞開,收穫的也只有那一堆的石頭。
在圍攻城市的同時,叛軍也在派出遊騎向拉西克平原上的牧民們強徵糧草,那些已經定居下來的平民他們不會去騷擾,因爲那些平民是未來獲勝後的統治基礎,而牧民們遊蕩在拉西克平原上,居無定所,只有在貿易的時候纔會前往附近城鎮村莊,甚至還會引發治安事件,所以這些牧民讓歷代拉西克大公感到頭疼,也不好對付。
但是現在,叛軍們可不怕這些牧民會反擊,因爲大部分牧民都參加了他們的叛軍,所以那些剩下的牧民就成了叛軍剝削的對象,幾乎每天都有叛軍遊騎來到各個牧民的聚集點,向他們強徵牲畜和糧草。
理查德在弄清這些事情後,也陷入了思考,保住菲利西亞斯國王的性命是必要的,因爲那是他答應芙蕾雅的條件,只要菲利西亞斯國王活着,芙蕾雅纔會乖乖的聽他的話,登上拉西克公國的大公之位,成爲理查德的傀儡。
只是,理查德在考慮該如何用最小的損失獲得最大的利益,他有種預感,若是自己真的掌控拉西克公國,那些所謂的包圍網國家都會大受刺激,當前虛僞的和平都很有可能因此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