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拉米雷斯人,居然足足包圍了我們兩個多月,這是打算全殲我們嗎?”
看着城堡外面飄揚的拉米雷斯王國旗幟,一位北歐劍士低聲咒罵道,而後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又用腳狠狠踩了踩唾沫落下的位置。
這裡是沙丹堡,拉米雷斯王國首都亞基克以北五十里的溫斯特軍要塞,圍城第七十三天。
沙丹堡,是五年前拉米雷斯國王克羅夫特簽訂城下之盟時被迫割讓的一座堡壘,它位於首都亞基克以北五十里,作用便是監視威脅拉米雷斯人,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因爲拉米雷斯人該叛變還是叛變了,沙丹堡起到的作用只有將拉米雷斯人在戰前集合軍隊的奇怪行爲上報而已。
而在這座堡壘裡,駐紮了一個北歐劍士連隊與兩個劍矛民兵連隊,除此之外還有五十多名從附近村莊裡招募的僕從,這些僕從在開戰後就被隱隱監視起來,防止他們會與場外的王國軍裡應外合。
不過事實證明,這些耳熟目染跟着信奉耶穌基督的拉米雷斯人並沒有做出背叛的行爲,他們甚至還在王國軍攻城時傾盡力氣協助守城,與堡壘裡的丹麥人一起擊退了一輪又一輪的攻勢。
在普通士兵咒罵城外敵軍發泄心中不滿的同時,城堡主樓裡,沙丹堡總指揮塞普林聽着兩位副指揮的報告,眉頭緊鎖,從報告中,他看不出這座堡壘有繼續抵抗下去的希望。
兩個多月七十三天的圍攻,堡壘倉庫裡的標槍滾石等守城裝備皆已消耗殆盡,先前儲存的糧食物資也都大量消耗,只剩下少量的食物供給,好在堡壘內部有一口水井,守軍能夠隨時從裡面獲得水源,不然他們早就因爲水源缺乏而全軍覆沒了。
不僅是物資的缺乏,人員損耗也不樂觀,雖然城外敵軍沒有展開大規模攻城,但每次進攻都能讓守軍的兵員有所折損,在這七十三天的圍城期裡,城外敵軍一共發動了五十五次規模不一的攻城戰,他們雖然也爲此損失了數百名士兵,但還是換來了守軍近百人的傷亡——這個傷亡主要是後面的亡,傷者更加的多。
沙丹堡裡並沒有完善的醫療條件,戰鬥中的重傷基本等於死亡,輕傷如果不經過及時有效的治療,也會因爲惡劣的環境逐漸演變成重傷,最後悲慘的死在牀上。也因此,沙丹堡內的可戰之兵只剩下了一百五十多人,而城外用肉眼可以估計,還是有足足五百多名的敵軍。
一想到這,塞普林心中就忍不住微微抽搐,體內流淌的維京血統讓他和這座城堡裡的士兵們不會輕易向敵人投降,也讓他們不會畏懼死亡,但即便是不畏懼死亡之人,也會努力想要活下去。
“弗蘭斯瓦,再派一名求援信使突圍。”塞普林對着圓桌旁的副指揮弗蘭斯瓦命令道,後者一怔,有些遲疑,他說道:“塞普林,前幾天纔派出一名求援信使突圍出去,現在要是再派,是不是有點多餘?”
“不,這麼久都沒有回信,恐怕那名信使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被攔截下來殺害了,所以我們要再派出一名信使。”塞普林說道,他一邊離開了擺放著作戰地圖的圓桌,走向窗臺便,從高處眺望着城外的敵軍軍營,過了一會,他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實在不行,我們只能集合士兵,向阿巴德蘭突圍,我們不能被困死在這座城堡裡。”
“突圍?!”
兩位副指揮同時大吃一驚,那名叫做弗蘭斯瓦的副指揮更是失聲喊道:“塞普林,我們不能冒這個險,留在沙丹堡還能依靠堅固的城牆抵抗敵人的進攻,要是突圍出去,我們就只能與敵人交戰,硬生生殺出一條路。
更何況,外面的情況我們一概不知,萬一阿巴德蘭已經淪陷了,那我們突圍到那裡去不就是自投羅網了嗎?拉米雷斯人的主力很有可能就在那裡和我們的軍隊交戰。”
“是的,塞普林,弗蘭斯瓦說的很有道理,我們不能冒險突圍,我們只需要守住沙丹堡,等援軍趕來就行了。”另一名副指揮附和道。
然而,兩位副指揮的勸告並沒有讓塞普林動搖,他的目光依舊放在城外的圍城營地,半晌,他才說道:“你們也知道,沙丹堡裡的物資只夠我們再堅守一個禮拜,七天過後,我們只能捕捉那些滿地亂竄的老鼠吃。與其被困死在這裡,還不如拼死一搏,衝出去尋求援軍。”
話落,他又幽幽的補充了一句:“我會在今天晚上率領我部的北歐劍士連隊突圍,你們可以繼續堅守在這裡,哪怕我們失敗了,空出來的五十多人的食物也足夠你們再多堅守幾日了。”
“你……”
當晚凌晨,在吃完一頓飽飯後,沙丹堡的城門被緩緩打開,由塞普林總指揮親自率領,北歐劍士連隊剩餘的五十二人緊隨其後,向疏於防備的拉米雷斯圍城營地發起衝鋒,這些英勇的丹麥人不愧是維京後裔,他們揮舞着鋒利長劍,在圍城營地中掀起腥風血雨,硬生生撕裂了一條通道,向阿巴德蘭領的方向突圍而去。
看着這些士兵的背影,城牆上所有人都在向冥冥之中的上帝祈禱,祈求萬能的神靈庇護他們勇敢突圍的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