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沉悶的好似雷鳴的聲音在天邊迴響,而後又漸漸消失,在溫暖的春日的照耀下,一支龐大的軍團正在緩慢行軍。
行進在柔軟的土地上,第二軍團的士兵們絲毫沒有意識到一場決戰正在離他們不足三個小時路程的無名平原上進行着,這些丹麥軍團的士兵們慢騰騰、悠閒的走在庫尼亞共和國鄉間的小道上,他們無憂無慮,彷彿身處在一個和平國度裡,因爲敵人和國王的命令始終沒有出現,他們離最近的庫尼亞人聚落也並不近。
“伯爵大人,這聲音,好像是火炮齊射發出的動靜?”
騎在馬背上的丹麥人副將德里克側耳傾聽着這再一次傳來的沉悶的、漸漸消失的聲音,接着彷彿意識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他出聲對身邊的伯爵提醒道:“伯爵大人,這聲音好像是第一軍團的火炮齊射發出的聲音。”
查爾斯不以爲意,擺了擺手,道:“怎麼可能?庫尼亞人的主力已經被我們擊敗,哪裡會有軍隊敢和第一軍團交戰。”
“可是,伯爵大人,我認爲我們非常有必要確認一番。”副將德里克仍然在堅持,跟在他們身後的幾名軍官也是眉頭緊皺,其中一人還跳下戰馬,不顧形象的把耳朵貼在柔軟的地面上,試圖聽清這些聲音到底是不是火炮造成的。
接着,在衆人的目光注視下,這名軍官臉色難看的站了起來,並點了點頭,道:“我可以感受到,地面在顫抖,凱撒陛下那一定爆發了一場戰爭。”
聞言,查爾斯也開始不安起來,他握緊手中的戰馬繮繩,看向那不斷迴響着悶雷的天邊,考慮了一下,他只考慮了一秒鐘——這一秒鐘卻決定了參戰中的所有人物的命運,也決定了庫尼亞共和國、拉西克公國與西康納赫塔公國三國的命運。
理查德很幸運,他擁有一個好將軍。
“改變行軍路線,向凱撒陛下靠攏!”
終於查爾斯下定了決心,他對着周圍的軍官和士兵們說道,讓衆人鬆了口氣,並隨後齊聲應諾。接着,這支龐大的軍團改變行軍路線,也一改之前的懶散,一齊向決戰戰場跑去。
隨着他們的動作,隆隆炮聲也越發的清晰,每一次炮擊彷彿讓大地都爲之微微顫抖,這無疑堅定了他們的決心,也讓特麼感到慶幸,更讓查爾斯伯爵感到慶幸——如果他拒絕了軍官們的提議,那麼後果很有可能不堪設想!
……
而另一邊,慘烈的步兵戰場仍然繼續,面對數量龐大的聯軍步兵,哪怕是精銳如步行帝國騎士的重步兵們都有些吃不消,戰線開始向後推移,就在這時,恢復部分體力的重裝軍士們以連隊爲單位重回戰線,終於止住了戰線的後退,甚至隱隱有推回去的趨勢。
在他們身後的弓箭手們也停止了射擊,連續的高強度的拉弓讓這些士兵的手臂無比痠痛。在與聯軍弓箭手對射的過程裡,這些無甲無盾牌的士兵們損失慘重,鮮血灑滿了大地,還未死去的傷員的呻吟聲也在刺激着周圍士兵的士氣。
血腥的廝殺下,雙方都打出了血氣,不僅理查德把幾乎所有的預備隊送上了戰線,聯軍高層們也將所有的士兵壓上,他們佔着人數優勢將戰線拉長,以半月型的陣勢將理查德的戰線包圍起來,不論是中軍還是兩翼,都面臨着嚴重的戰鬥壓力。
爲了鼓舞麾下士卒奮勇殺敵,雙方將領也都親臨第一線,一面面代表着統帥或貴族的軍旗在戰線上風迎風飄揚,不時有鮮血噴濺到旗幟的表面,讓這面旗幟變得更具威嚴。理查德本來也想與士兵們共同作戰,卻被副將們攔了下來,他於是只能立於中軍的王旗下面,注視着戰場的變化。
眼見戰況逐漸往不利於己方的方向發展,理查德也有些不安,他轉頭對着身後的傳令兵吩咐道:“發射信號彈,讓我們的騎兵衝鋒!”
“遵命!”傳令兵連忙應諾,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木管,點燃木管底部的火繩,並高高舉起,幾秒後,只見木管頂部爆發出一抹耀眼的火花,一道清脆的爆炸聲隨之響起,下一秒,煙花在空中炸開,哪怕是隔了老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煙花並沒有引起多少廝殺中的士兵的注意,卻被那些位於聯軍中軍的指揮官們看得一清二楚,他們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心裡的潛意識卻告訴他們,事情不妙!
果不其然,就在煙花在空中炸開的幾秒後,無數騎兵衝出位於平原附近的樹林,他們呼喊着戰吼,挺着一杆三米長的重型騎槍,幾乎是在剛剛現身就被聯軍發現。
接着,聯軍指揮官們碉堡了。
他們看着那些從樹林涌出的好似無窮無盡的重騎兵,呆若木雞,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大喊着命令剩餘的騎兵前去阻攔理查德的重騎兵,然而,這些衝陣失敗反而損失慘重的聯軍騎兵如何能夠攔住弗蘭克爵士率領的那三千餘氣勢如虹的重裝騎士,這些騎士中除了近乎一半的騎士是戰馬無甲的鍊甲騎士外,便皆是人馬皆披甲的帝國騎士與條頓騎士,光是裝備都比聯軍騎兵高出許多。
在雙方指揮官的注視下,兩軍騎兵分別以排山倒海之勢迎面撞向敵軍騎兵,在騎兵相撞的瞬間,人仰馬翻,馬失前蹄,造成的聲勢讓天地都爲之失色!
騎兵交錯間,無數騎士被騎槍擊中,悲慘的從馬背上摔落在地,而後被跟上的戰馬踏於蹄下。他們裝備的長矛與騎槍也都在衝鋒中撞得斷裂,木屑與鮮血橫飛,在長杆武器斷裂後,精於馬戰的兩軍騎士迅速拔出腰間的副武器——或是騎士長劍,或是狼牙棒和釘錘,接着向敵人發起最猛烈的攻擊。
騎兵的殺傷主要靠戰馬的高速衝擊力,而當兩軍騎兵都深陷近身肉搏之中時,他們只能奮力依靠副武器攻擊敵人,幾乎每一秒都有騎士從戰馬摔下,還沒等掙扎着爬起來就被敵人斬於馬下,殘肢斷臂在空中橫飛,血水染紅了每個人的身體和胯下的戰馬。
一時間,不論是騎兵還是步兵戰場,雙方都陷入了膠着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