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終於撤退了!”
看着如潮水般退卻的聯軍,城牆上頓時陷入歡呼的海洋,每個士兵都情不自禁的歡呼起來,爲自己在這場慘烈的廝殺中倖存下來感到慶幸。
全身沾染血污的丹麥副將託奧拉格里斯站在歡呼的人羣之中,如釋重負般的鬆了口氣,那因爲連續的高強度廝殺而痠痛的手臂也垂在身體兩側,一直覺得輕便的維京戰斧和盾牌在這個時候卻是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就在這時,同樣身爲副將的康德拉帶着接替部隊走上城牆,他一眼就看見了幾乎成爲血人的託奧拉格里斯,心中一驚,連忙走上前,道:“託奧拉格里斯,你還好吧?”
“只要有足夠的休息,我還能再爲理查德陛下奮戰。”見是康德拉,託奧拉格里斯咧着一張血盆大口,有些勉強的說道,康德拉如何聽不出來他的勉強,笑了一聲,道:“我奉命來接替你,你們都是好樣的,下去休息吧。”
“好的。”託奧拉格里斯點了點頭,也不矯情,直接招呼着那些奮戰一天的士兵們一同離開城牆,將戰鬥崗位讓給前來接替的袍澤。
然而,接下來的幾天聯軍都沒有再發起進攻,理查德猜想,可能是開始幾天的慘痛傷亡把他們打怕了,便改變了策略,圍而不攻。
理查德倒也不在意,就讓他們圍城去吧,反正可憐的聯軍並沒有海軍,無法對理查德的制海權造成威脅,只要他還牢牢把握着制海權,聯軍就無法威脅到他。
他甚至還能趁着聯軍主力雲集貝爾港,讓海軍運輸部分軍隊登陸聯軍後方開闢第二戰場,讓敵人首尾不能相顧,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是的,他終於下定決心要讓西古爾德率領海軍偷襲空虛的拉瓦納城——經過西古爾德派出的間諜帶回來的情報,拉瓦納城守備空虛,班達克把幾乎所有的軍隊都帶上了,只留下了一些老弱病殘。
除此之外,他還帶回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拉瓦納城的居民對班達克請來的溫斯特聯軍十分不滿,也就連帶着對班達克的統治產生不滿。班達克或許是個合格的軍事將領,但他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統治者,哪怕是在科克領,他也是靠手下的人管理這塊領地。
這便給了理查德很大的活動空間,或許在西古爾德率軍攻破海牆順着法布里西河登陸城區時,當地的居民不僅不會反對理查德的軍隊,還會夾道歡迎,只要西古爾德能夠善加利用,兵不血刃拿下這座城市不是問題。
於是,在理查德的授意下,西古爾德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裡,帶着他的艦隊運載部分陸軍緩緩駛離貝爾港的港口,遠離海岸線向東行駛,等遠離貝爾港的圍城營地後才貼着海岸線航行,一直到進入法布里西河。
……
經過數日的航行,西古爾德的艦隊終於回到了他們曾經封鎖過的法布里西河入海口,由於理查德的海軍威脅已經解除,因此在這裡再次有商船航行,西古爾德決定效仿班達克曾經的戰術,在入海口攔截下來數艘來往的商船,威逼利誘商船的船長和自己合作,把貨倉裡的貨物用市價買下一半,空出的一半空間用來裝載全副武裝的士兵,那些水手也都被換成了自己的士兵。
接着,商船沿着法布里西河北上,一路駛向拉瓦納城。
戰爭已經遠離這座拉瓦納王國的王都快半個月的時間了,但城牆上攻城的痕跡還依稀可見,那一個個被投石車砸出的彈坑無聲的向人們訴說戰爭的慘烈。
看着海牆上被船載弩炮砸出的彈坑,奧德瑪格有些感慨,半個月之前他還是以一名士兵的身份圍攻這座城市,而現在,居然是以一艘商船上水手的身份故地重遊,儘管這個水手的身份是假的。
聯軍圍困貝爾港的消息早已傳回這座城市,因此守軍顯得並不擔心理查德有能力反攻回來,對於水路的管理很是鬆懈,僅僅是盤問了一番船長便直接放行,連搜查船艙都沒有,這讓奧德瑪格有些驚訝,他們可是藉着水路攻克這座城市的,居然沒有爲此對海牆這部分加強管理。
他倒是冤枉了這座城市的臨時總督巴登了,這位已經確定下來的王位繼承人雖然對管理城市充滿了雄心壯志,但無奈手下的陽奉陰違,每個人都認爲現在他們佔據着大勢,沒必要太過認真,所以對上面的命令總是草草應付了事。
他們永遠都想不到,正是因爲他們的敷衍,才讓班達克利用僞裝奪取外城的歷史再次重演。
站在甲板上的奧德瑪格好奇的欣賞法布里西河沿岸的風景,拉瓦納城的外城建築很是擁擠,建立在法布里西河的建築更是如此,甚至有許多房子的部分是建在水面上的,下面用粗壯的柱子固定。
他還注意到,半個月前毀於攻城戰中的建築如今雖然還是一片廢墟,但殘骸也被清理許多,重建工作正在進行。
整座城市雖然經歷了數月的戰火摧殘與溫斯特遠征軍的騷擾,依然倔強的發展下去,畢竟她可是整個王國的心臟,國王的居所。
很快,船隊駛入停泊區,這艘商船的船長招呼着僞裝成水手的士兵們去船艙搬運剩下的一半貨物,奧德瑪格並沒有行動,他靜靜的站在甲板上觀察着城內港的安保情況,在城內港並沒有部署多少士兵,只是一批幾十人規模的巡邏隊在那裡巡邏,看樣子是維持這裡的治安。
目光越過周圍的建築向拉瓦納城的城牆望去,城牆上每個幾十米便站着一名士兵,不時有一隊巡邏隊走過,看樣子是警戒森嚴的,但奧德瑪格知道,這一切只是表象而已,拉瓦納城的真實情況是外緊內鬆,一切只是虛張聲勢。
想了想,他沒有通知隱藏在船艙內的士兵行動,而是參加搬運貨物的行列中,先是和船艙內的士兵說了自己的想法,才擡着貨物走下港口,與其他商船的指揮官商量。
白天行動終究容易失敗,月黑風高殺人夜,纔是最好的行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