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斯蒂芬妮表姐,現在你可以說了。”
進入軍營中央高高懸掛鶯尾花旗幟的統帥營帳,理查德命人給斯蒂芬妮倒了杯泛着熱氣的熱水,接着隨意地坐在主位上,對她問道。
“嗯。”斯蒂芬妮捧着溫熱的水杯,暖和自己冰冷的雙手,道:“關於拉瓦納城的戰事想必你應該有所瞭解吧,那我就不多做廢話了。”
“我那被腐爛之樹蠱惑的叔叔自從率軍圍攻拉瓦納城,到現在已經有三個月的時間了,我們憑藉高大的城牆和充沛的物資還能繼續抵抗下去,但是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據說班達克正在派人與你的宿敵朱提安和庫尼亞共和國、拉西克公國接觸,請求他們出兵協助自己成爲拉瓦納國王……”
“等等,朱提安?”理查德皺眉,打斷了斯蒂芬妮的話,問道。
“是的。斯蒂芬妮點了點頭,“我不知道他們談判的內容會是什麼,但是我想知道你在這裡的朱提安一定不會拒絕班達克的請求。”
“好啊,我沒去找他,他倒是要先來找我了。”理查德冷笑着說道,右拳卻是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就讓他來吧,我要讓他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你冷靜一點。”斯蒂芬妮勸道,“你只有這三四千的軍隊,但單就班達克的叛軍就有一萬多人,更不要說加上朱提安的軍隊了。”
被斯蒂芬妮這樣一說,理查德背後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是啊,他現在可是隻有三四千的軍隊,就算是加上遠在庫班島的查爾斯將軍指揮的五千丹麥軍隊也只有近萬,這些人拿什麼和班達克他們打?拿頭打嗎?
見理查德一下子沉默下來,斯蒂芬妮知道他被自己的話提醒了,便說道:“與其等到班達克找到外援,倒不如先向班達克的主力出擊,在拉瓦納城外一舉擊潰他們,你認爲呢?”
“我很贊同你的提議,斯蒂芬妮,但是。”理查德說道,“但是我必須先攻克科克倫堡,掃清對我後方的威脅,才能繼續西進。”
“那需要多久?”斯蒂芬妮問道。
“我不知道,科克倫堡的守軍非常頑強,哪怕是在我軍圍困半年的情況下也不投降。”
“……”
斯蒂芬妮一下子沒了聲音,她只是一個王室公主,紙上談兵還行,遇到這種情況也沒了辦法。
“所以,在短時間內我是無法攜軍西進的。”理查德聳了聳肩,做出無奈的神態。
……
最後,爲了斯蒂芬妮的安全着想,理查德讓她和她帶來的騎士們住在軍營裡,他可不想讓斯蒂芬妮在這個充滿戰亂的國家亂跑,萬一遇到叛軍的小部隊不就完蛋了。
斯蒂芬妮入住後,爲了表示自己盡力了,理查德命令士兵們向科克倫堡發起半年以來的第一次攻城,結果自然是被守軍擊潰,丟下了幾具屍體和攻城器械又退了回來。
接着,又是兩個月過去了。
季節已經從冬季轉爲萬物復甦的春季,一整個冬天堆積起來的積雪也在春天的太陽的照射下逐漸溶解,化作水分流入大地,被植物吸收。而隨着春天一起到來的,是來自拉瓦納城的消息。
拉瓦納城,被攻克了!
準確來說,是拉瓦納城的外城被攻克了。
屢次正面攻城無法獲得實質性進展的班達克在思考後終於決定改變戰術,他派人在法布里西河的入海口設卡,攔截前往拉瓦納城運送物資的船隻,接着將上面的貨物搬空,讓士兵躲藏在裝貨物的船艙裡,水手同樣換成士兵,而後逼迫船長繼續駕船前往拉瓦納城。
在船隊進入外城的城內港後,船上士兵突然發難,斬殺上船檢查的官員,接着衝入港口,迅速奪取港口的控制權,並向城門殺去。如果不是第二道城牆的守軍反應及時,在叛軍衝到之前就把城門關閉,恐怕連第二道城牆都要被守軍攻克。
外城淪陷後,守軍失去了獲得外部物資補給的渠道和那些儲藏在外城倉庫的物資,只能堅守第二道城牆,好在第二道城牆的外面是法布里西河,這是一道寬闊的大河,也是天然的護城河,能夠緩解叛軍的大部分攻勢。
躲在特里齊宮的勞倫斯國王在知道外城淪陷的噩耗後瞬間臉色慘白,連堅固的外牆都能夠被班達克攻陷,護衛着貴族區的第二道城牆又任何抵擋叛軍的攻擊?更何況,大部分守軍都被部署在外城,儘管外城陷落,但他們大多數人仍然堅守陣地負隅頑抗,而還留在第二道城牆以內的軍隊,除了忠於王室的禁衛軍外,就只剩下了幾百衛戍軍。
這要是在索菲第二次帶着大部分士兵出去送人頭之前或許還有幾百的常備軍,但因爲索菲的強勢送人頭,王國軍的主力基本都被班達克擊潰。
一想起索菲這個豬隊友,勞倫斯國王氣就不打一處來,之前他信誓旦旦能夠擊敗巴登率領的叛軍前鋒,結果居然被對方以少勝多被迫撤退,如果不是班達克率領主力進入拉瓦納境內,他可能還準備隱瞞戰報待在外面。但班達克抵達拉瓦納境內後,他返回王都向勞倫斯等人闡明戰敗的原因,並再三表示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就能夠一戰擊敗班達克,解除王室的危機。
看在伯里斯的份上,勞倫斯國王選擇相信他,允許他帶上好不容易徵召起來的大軍迎擊班達克,爲了表達對他的信任,伯里斯請求隨軍出征,但沒想到卻戰死在那血腥的戰場上。
那一戰,索菲指揮的王國軍主力被經驗豐富的班達克輕易擊敗,在雙方步兵陷入鏖戰之時,班達克親自率領大隊騎兵繞後向王國軍的側翼發起猛烈衝鋒,一舉沖垮王國軍的戰線,連側翼指揮官伯里斯都死在了騎兵的馬蹄下。接着,他們又向索菲所在的中軍發起衝鋒,面對大隊騎兵的衝鋒,索菲面如土色,當即策馬逃跑,主帥的逃跑使得全軍陷入混亂,隨後變成全面潰敗。
而丟棄士兵私自逃跑的索菲伯爵,則在逃亡的路途被班達克的騎兵追上,活捉回營。
結束了回憶,隻身一人處於幻鹿神殿內的勞倫斯國王跪着看向那神色的幻鹿雕像,不住對神靈祈禱,祈禱在這危難之際,能有還忠誠於王室的軍隊前來解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