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好幾分鐘,王啓年纔想起還有一個陳燮在等着,帶着兩個人走來,五步之外就要跪下,陳燮一直注意他的行動,及時的開口道:“行了,跪求就免了,這天色也不早了,帶上你的兄弟們,先回張家莊。需要什麼找雨蕁拿,其他事情明天再說。”
陳燮策馬在前,慢慢的走着,王啓年落在後面,表情有點慚愧。經過一票劫匪面前時,陳燮面無表情,心裡卻暗暗的不安。這些人一看就是當兵的,看來應該是逃卒。當兵的不好好戰場上殺敵,竟然跑路了,這樣的兵陳燮可不喜歡。
回到家裡,陳燮也沒多廢話,下了馬就回自己的院子。王啓年領着10個兄弟,跟着水生一道,去見了雨蕁後,領了各自的被服,來到下人住的前院一個沒人住的房間。王啓年聲音低沉道:“彪子,山子,你們嫂子的性命,就是神醫老爺救下的。當時我走投無路,來到這裡人家問都沒問咱是幹啥的,就一句話先救人。那會我就決定,給這個老爺賣命了。”
“有話晚上慢慢說,先吃飯。”王啓年的媳婦謝春玲來了,一手拎着一大籃子大饅頭,一手拎着一桶碗筷,隨後是長生擔着兩桶熱粥進來,放下後笑了笑走了。
“算你們運氣好,廚房裡在蒸大饅頭,準備過年吃的。小米粥是現熬的,趕的急,不是很爛,將就吃一頓。”謝春玲一看就是很有修養的出身,說話不緊不慢的。
放下東西,謝春玲又道:“兄弟們先吃的,當家的,出來一下。”
夫妻倆出來,謝春玲看着一臉慚愧的王啓年,嘆息一聲道:“你啊,怎麼就敢不跟老爺說實話?也就是老爺是個菩薩心腸,沒跟你計較。明天一早,好好的跟當家的說說清楚吧,我先回去了。”
王啓年轉身回來,一干兄弟都儘管都餓的不行了,卻都沒有先吃。心裡暗暗感動,王啓年道:“先吃飯,吃完了帶你們這些土鱉去開開眼。算你們運氣,下人澡堂是昨天才修好的。”
比起陳燮院子裡和醫院專用澡堂,前院的下人澡堂就簡單多了。沒有貼磁磚,就是水泥地。這個真不是歧視,而是負責工程的文八斤表示,下人就該跟老爺有區別。地上挖個池子,砌磚後敷上水泥,這活就簡單多了。
鍋爐還是傻瓜似的,有專人看着,一幫人被王啓年趕着去洗淋浴,每人用掉了一塊香皂,刷完的葫蘆瓤子用散了三個,纔算把這幫人給拾掇乾淨了,接着熱水池裡泡着,王啓年跟兄弟們說起他的經歷。
兄弟們殺了那個狗官,在林子裡走散了,我和你們嫂子遭遇了三個偵騎,一場惡鬥,你們嫂子腿上捱了一刀。但是也幹掉了三個狗賊,奪了馬匹一路南下。逃到旅順口,上了一艘漁船,還在海上你嫂子就發燒了。到了登州,我們根本不敢進城,四處躲藏了兩天,結果你嫂子眼看不行了,經過張家莊,幾個莊戶人熱心,告訴我去那個醫院試試能不能被收下。結果到了地方,我還打算給人下跪懇求,出來一個叫紅果的姑娘,看了一眼你嫂子就說,先救人。再然後……。“
一幫人都聽傻掉了,王啓年這些天的經歷不曲折,總結就是一句話:遇見貴人了!
說到最後,王啓年對兄弟們道:“大家都給我聽好了,想在這個莊子裡吃口安生飯,就乖乖的收起你們在山裡的臭脾氣。老爺是個菩薩心腸,留下你們不是什麼難事。但你們要是敗壞老爺的名聲,我先宰了你們,然後自裁請罪。“
今晚上值夜的是玉竹,陳燮回來之前,玉竹一直在擔心他在登州過夜。陳燮不回來,就得浪費一晚上。最近幾天,玉竹一直如何在老爺爭奪戰中搶佔先機而發愁。愁眉苦臉的樣子,被青青看見了,就問她爲啥這樣。
青青進步很快,現在是玉竹的助手兼親信。玉竹就跟青青說起了擔心的事情,青青一聽這個就笑道:“爲這個事情啊,你忘記奴家從哪來的了?”
有了青青這個參謀,兩人開始密謀。開始的時候,青青教玉竹,給陳燮下藥!陰陽**散,我愛一條柴,春香樓都能買的到。不過這個東西不能多用,副作用太大。用多了,不到四十就得徹底的不行了。這個建議,玉竹堅決否定,不是擔心陳燮吃了藥傷身,一次兩次的不打緊。她是擔心自己耍詐的話,陳燮會不是因此生氣而疏遠她。
“沒必要,老爺身體好的很,晚上一起肯定會讓我……。”玉竹說了實話,青青一聽是怕懷上孩子,太小了生孩子容易難產的事情,眼珠子一轉就有了辦法。
“你聽我說,如此這般……。”沒說完呢,玉竹的眼珠就直了,低聲道:“那不成了兔爺?”
青青道:“你不能這麼想,你得這麼想,……。”
陳燮走進院子,玉竹就在門口等着呢,這規矩從來就沒變過。
“老爺回來了,飯菜都備着呢,我這就叫廚房開火。”玉竹殷勤的招呼,前後忙活一番,吃飽喝足,陳燮去泡澡,奇怪的是玉竹沒跟來,雨蕁也沒出現。回到房間,累了一天,往牀上一趟,陳燮又在想武職的事情。看來張瑤那邊,反對的情緒還是很弄,遲遲沒有結果啊。也可能跟朝局動盪有關吧,反正這個事情先不着急。
迷迷糊糊的快睡着的時候,被子角被掀開了,鑽進來一個涼身子。陳燮打算繼續睡他的覺,這個願望很快就破滅了。年紀輕,火力旺,加上時空旅行身體被改造的很強壯。小手三兩下撥動,陳燮就扛不住了。
“嘻嘻”玉竹輕笑,陳燮哎了一聲,睜眼看着懷中的小腦袋,感受着小手越來越熟練的技巧。呼,陳燮吐了一口粗氣,玉竹突然爬上來,咬着耳朵低聲說了一句話,陳燮眼睛一圓。
玉竹又一次沒有早早起來,驕傲的躺牀上當了一回懶婆娘。當了暴發戶之後,陳燮就算在明朝,也不肯降低生活標準。牀墊、羽絨被、枕頭、墊子,都是走時空運輸來的。窩在溫暖的被窩裡,玉竹含着一根手指頭在發呆。
昨夜準備的二兩香油沒派上用場,神醫拿出了更好地私人珍藏,這玩意叫什麼精油(買化妝品的時候做活動送的,沒捨得丟)。儘管做足了準備,真刀真槍的時候還是很疼。只要老爺喜歡就好,玉竹咬牙忍了下來,最後竟然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快感。
陽光照在牀頭上,玉竹不敢再賴牀了。這也就是神醫體恤下人,換成以前臭罵一頓是輕的,板子打過來很正常。收拾完畢,走路還是有點彆扭,鬼鬼祟祟的摸進青青的房間。
“六寸,那不成了驢貨?”青青一聲驚呼,及時又把嘴捂上,一臉羨慕的看着玉竹道:“妹子是個有福氣的,日後你就知道了。”
11個明朝人,穿着軍大衣,站成一行的樣子,實在是頗有喜感。白天的陳燮纔有心思仔細打量眼前這些明朝人,這些人塊頭都不小,最差的估計也有一米七左右,那個**的個頭趕上陳燮了。這才明朝是很不常見的塊頭。
王啓年還好一點,其他10個人就有點緊張了。一晚上住下來,他們就喜歡上這個地方了。吃的好,海碗大的饅頭隨便吃,小米粥隨便喝。穿的好,這一輩子就沒穿過這麼整齊的衣服,裡頭有**(秋衣秋褲),外頭有厚布做的衣服和褲子,樣子有點古怪。最後套一件被棉大衣,渾身上下就沒這麼暖和過。對了,還有腳下,穿着的鞋子輕便不說,還有襪子都備好了。長這麼大,在吃穿上頭,親爹親媽都對自己這麼好過。
衆人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陳燮笑眯眯的,讓人端來一盤銀子,來一句:“各位好漢,本莊的一點小意思,權當盤纏。”
陳燮在一行人前走了一趟,又溜達回來一趟,最後站王啓年跟前道:“王啓年,怎麼沒有武裝帶?我記得帶來一萬多條。”
王啓年聽着臉上一喜,和狗腿的媚笑道:“老爺,這不是您還沒點頭麼?他們是能留還是留,小人可不敢做主。”
陳燮笑眯眯的,擡腳就一踹,王啓年被踹翻,地上滾了三個跟頭。一干兄弟臉上大驚之時,端着一盆子衣服進院子的謝春玲看的清楚,非但不慌,反而盈盈一笑,緩緩走陳燮跟前道:“奴婢見過老爺!”然後雙手捧着一條武裝帶,還是溼漉漉的,剛洗過的,跪下舉頭頂。
陳燮不解,看陣勢不是要反噬主人的意思。
“老爺,王啓年這混球,不跟您說實話,拿這個抽他!消消氣!”謝春玲一開口,陳燮都想豎起一根大拇指,真是個聰明心細的女中豪傑。
“起來吧!”陳燮也不府她,男女有別。轉身走到爬起來後也跪着王啓年跟前,目光嚴厲,寒氣逼人,冷笑道:“你和你的兄弟是個啥來歷不重要,對本老爺來說,重要的是什麼,你媳婦比你清楚。你小子上輩子積德了,娶了個好媳婦。”
說着又走到彪子等人面前,看着他們眼睛裡不服氣的情緒,和善的一笑道:“不服,是吧?”彪子點點頭,又搖搖頭。陳燮陡然抽出手槍,對着院子裡一根木樁,砰砰砰連着八響,硝煙還沒散盡,陳燮已經把槍歸套。
再回頭,冷冷的目光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掃過,整齊的腿一軟,又跪下10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