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主公,按律,天子馭六,諸侯馭四,您這……”房玄齡眨巴眨巴眼,湊到了我近前,小心翼翼地道:“怕是與制不合吧?”
“呵呵,這個制,也並非是一成不變的嘛,正所謂世易時移,事因於時而備適於事。”我頓了頓看了一眼周圍被我的話語給吸引了注意力的文武臣工們,嗯,俺這句好不容易找着機會顯擺出來的文言文,絕對是給本公子經常幹一些出格的事作出了最佳的解答。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世事變遷,情況因世事不同而有異,而措施也就應該適應於當前的情況。這句話可是出自鼎鼎大名的韓非子。
看到了諸人若有所思的表情,本公子繼續朗聲說道:“諸位想必不清楚,這兩輛馬車,從韓城縣達達長安花了多少時間吧?”
所有人齊齊搖了搖頭,本公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驕傲地道:“如今,從韓城縣到長安的水泥直道業已經修通,全長共計五百二十七裡,而這馬車,只花了不到十一個時辰,就從韓城縣趕到了這裡。”
聽到了這話,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瞪圓了眼睛:“這,這不可能,怎麼會這麼快?”
“主公,你該不會是在忽悠老臣吧?老臣也活了近六十年,也知道好馬一天跑三百來里路沒問題,可是若是跑六百里,莫非是什麼天馬不成?”屈突通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敢問叔父,這好馬,用最快的速度行軍,可行多少里路?”我笑了笑然後向屈突通問道。
屈突通眉頭一皺。“若是好馬,衝鋒之時,怕是可以一柱香的功夫衝出近十里路途,不過不可及遠。若是快步疾行的話。一次可連續疾行上一百四五十里路途,百里路途怕是最多一個半時辰。不過這已經差不多是極限了,當然若是不顧惜馬力,繼續這樣的速度的話,至少還能再趕個五六十里的路,可若真這麼跑下去,怕就得有問題了……”
“叔父言之有理,伯父的意思就是,好良一個半時辰可行百里,若是弩馬疾行百里,兩個時辰能不能到達?”我呵呵一笑。不愧是老軍人,對於馬的各種情況很是熟悉。
“兩個時辰至少可以疾走一百一二十里,若是隻行百里,自然是可以做得到,所耗費的時間也就是比良馬多上兩刻鐘左右。”屈突通很是肯定地答道。
“這是自然,莫不是主公有什麼妙招不成?”旁邊的程咬金笑道。
“其實,我用的就是這個法子,馬車每隔百里,便更換一次馬匹,使得拉車的馬匹能夠保持充沛的體力,能夠以全力奔跑。如此一來,只需要不到兩個時辰便行百里。”本公子看到這些傢伙瞪圓了眼珠子,兩眼發直的表情,不由得放聲大笑起來,旋及給出了答案。
六輪馬車和八輪馬車業已經經過了近一個月的試車,十二個時辰,可以在水泥直道上跑出近六百里到六百二十里的距離,這還包括了吃飯的時間在裡邊。這真不是吹牛。雖說這個時代沒有橡膠輪胎,但是,我敢說,現在的馬車的工藝,已經是這個時代最頂尖的,絕對不遜色於十七世紀的馬車。
隨着那幾名駕馭這馬車馬從韓城縣趕到了長安的馭手重重的點頭,以示肯定之後,這一票重臣全都是相顧無言。
“老天爺,若是如上次一般,距離長安約兩百五十里地的郿縣發生叛亂,那麼,憑此馬車,便可在六個時辰之內,就可以抵達郿縣平叛,比之用騎兵趕去還要快捷。”程咬金忍不住鼓起了眼睛珠子嘀咕道。
我笑着點了點頭,指了指馬車鄭重地道:“你們可知道,這樣的八輪馬車,若是在戰時,可以將四十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裝載,六七個時辰的功夫,便可以趕到潼關。一日之內,可以趕至長安周邊方圓六百里處。
你們可以想象一下,若是有這樣一隻一百輛八輪馬車所組成的車隊,那麼,就可以將兩千五百名全副武裝的將士運輸到六百里外。例如距離長安六百三十多裡地的延安郡報來了緊急軍情,那麼,兩千五百名全副武裝的將士,整整五個營的精銳之師,便可以在一天左右,趕至延安郡,立刻投入戰鬥……”
當然,必須在半道上擁有大量的馬匹進行替換,但是即便如此,這樣快捷的行進速度,已經超過了騎兵一倍多的速度,甚至還要更快,而且將士們還能夠在馬車上獲得足夠的休息,能夠在趕到了戰場所在後,以最飽滿的精氣神投入到戰鬥當中。
而騎兵雖然是乘馬,可是馬真的跑了三百來里路,不死也要半殘了,騎兵和馬匹都絕對是疲憊欲死,最少也得休息個大半天才能還過陽來,可是,若真是有事,哪裡可能有時間給你休息。
以疲憊之師出戰,這是爲將者最不願意乾的事,而今,有了這玩意,能夠讓步卒以騎兵的速度趕往事發地點,然後以最飽滿的精神和鬥志出戰,這絕對是過去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
一票武臣一個二個已然是兩眼放光,表情貪婪得就像是一羣發現了銀行金庫大門洞開的暴徒。
“可是,若如此做的話,那麼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些?畢竟這樣的車輛定然造價不菲,而且還需要大量的馬匹才能運作……”魏徵緊攏着眉頭,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生怕本公子跟楊廣學似的,不就是百來輛馬車嗎?再說了,本公子這樣具有奸商潛質的優秀穿越者,怎麼可能去做虧本的生意?
程咬金這貨濃眉一揚走到了魏徵近前,大嗓門就在魏徵耳邊炸響:“我說老魏啊,你這話也太那什麼了吧,有了這樣的戰車,咱們的軍隊就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趕往各地增援或者是對付那些敵人,這可是軍國大事,難道說就因爲多了倆錢就不做了不成?”
“國雖大,好戰必亡,這句話你莫非沒聽過嗎?”魏徵微微挑了挑眉頭,對於這個高出他半個腦袋的程咬金卻絲毫不怯,聲音又冷又硬地回了這麼一句。
“魏院長,你可莫要忘記了,後邊還有一句,天下雖平,忘戰必危。”屈突通笑眯眯地說道。
魏徵點了點頭:“不錯,國不可忘戰,但亦不可好戰。此等運載良器,若是用於民生,魏某半點意見也沒有。可若是盡用於軍事,那麼,不知道又要耗費多少人力和物力,才能夠維持起,單說長安致周邊,共有七條水泥直道,若是在這七條水泥直道之上,皆需要留下大量的馬匹,以供此車更換,那麼,你們自己算算得需要多少馬匹,消耗多少糧草,還需要耗費多少人力和物力才能維持?”
聽到了這話,在場諸人都自己扳起了手指頭來測算,不大會的功夫,好幾個算術麻利的主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特別是身爲民政部和國防部下屬的總後勤部部長的房玄齡,臉皺巴得就跟那重症便泌患者痔瘡發作似的。
但凡是計算出了結果的人都很清楚,這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光是馬匹的需要量就不是一個小數目,這才只是指長安方圓三百里左右,而如今最遠的河西之地距離長安何止千里?那麼光是這一路所需要的備用馬匹數量怕是就得數百匹之巨。
就連程咬金這莽漢自己扳着胡蘿蔔粗細的手指頭算了算之後,也不由得縮了縮脖子,然後轉過了臉來望向我道:“主公,你該不會就拿這玩意來逗咱們玩的吧?”
“逗個屁,魏院長說的不錯,若是單單用於軍事方面,的確是太過浪費了。”本公子走到了八輪馬車前,拍了拍那快趕上大半個人高的輪子,很滿意輪子的質量,採用的是鋼圈和鋼柱爲骨架,車輪的外面是圓弧形的木板,而木板的內層和鋼圈之間,還用上了厚實的牛皮以作緩衝。
“莫非主公您是想軍民皆用?”李靖眼前一亮,不由得追問道。
“不錯。”我點了點頭,還好,這一票人至少還沒有智商失常,總算是有清醒的人跳了出來。“這種馬車,是我準備成立的國立交通運輸公司的主力運輸工具。”
“國立交通運輸公司?”一票大臣全都一臉的迷茫狀,根本就不明白這個名字的涵義,或者說把這幾個字拆開來他們認識,可是攏在一塊,直接讓他們全暈了菜。
“不錯,國立交通運輸公司,就是由國家出資建立的一家大型國有企業,它的任務,或者說他的經營範圍就是運輸業,專門使用這種馬車,在我治下的所有水泥直道上運輸人或者是貨物並收取一定的運輸費用,以此來流通商品,方便人們出行……”隨着本公子的侃侃而言,一票文武大臣全都一副很無語的表情。
嗯,很熟悉的表情,每一次本公子弄出啥新鮮事物或者是新鮮玩意的時候,這些傢伙都是這樣的表情,不爲別的,就是因爲每增加一項新生事物,他們都要費盡吃奶的力氣去組建新的部門。
雖說這些新成立的部門辦起事來更加的高效,更加的專業,但是,這些工作量實在是太大了點,特別是那一票文臣一個二個面如土色。
“……你們想一想,未來,當我們一統華夏之後,水泥直道,鋪遍了華夏大地,那麼,不論是我們的軍隊,還是我們的百姓,想要出遠門,乘坐着這樣日行數百里的馬車,是不是會更加的便捷?”本公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