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買,也不是不可以賣。”終於想清楚的本公子得出了定論。“不過,絕對不允許從百姓的手中買糧,而應該是向咱們買。”
“主公此言何意,如今糧食盡在百姓之手,莫非您想把收到的糧食……”房玄齡不由得大吃了一驚。“這可萬萬不行,萬一關中有警,而國庫卻無餘糧,怎生是好?”
“當然不是拿國庫裡邊的糧食去賣,而只是咱們從百姓的手中收購到餘糧,然後轉賣給這些代表着各自勢力的糧商罷了,本公子自然不會連那些國庫和諸倉的糧食拿出來售賣。”本公子白了一眼這個自己嚇自己的哥們,把我的想法一一道來。
國庫裡邊好歹也還有近千萬貫之資,拿出來向百姓收購手中的餘糧,然後再以高於關中糧價的價格,倒賣給這些代表着各自勢力的糧商。
如此一來,關中的老百姓得了利,而咱們華夏復興軍的國庫也同樣得利。至於那些中原諸雄,也拿到了救命的糧食,這種一箭幾雕的事情何樂而不爲?
杜如晦聽得兩眼放光,倒是那房玄齡頗有些爲難。畢竟,這傢伙覺得本公子這麼做,實在是有種與民爭利之嫌疑,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樣做,豈不是等於在資敵?壯大敵人等於削弱自己,這樣的行爲殊爲不智。
“玄齡此言差矣,咱們收購百姓手中的餘糧,售予諸雄,其實也是爲國爲民之舉。”本公子放聲笑道。
對於房玄齡的意思,我可不贊同,其一,我需要維持關中糧價的穩定,而那些糧商可都是代表着各自不同的勢力而來,一旦在關中收糧,必定會相互擡價,等於是在變相的擡高了關中的物價,於民生不利。
其二,非是資敵,而是爲了幫助陷在中原紛亂之中的老百姓,天下諸雄,皆非善與之輩,雖然大多數的豪強都已經開始經營地盤,但是,保證自己手下的戰鬥力肯定會放在第一步,其次纔是民生。
如果缺糧太甚,這些人首先要保證的肯定是自己的軍隊而非百姓,特別是像劉武周這樣掠劫成性的主,若是缺糧說不定就會去搶老百姓的口糧,那麼,遭殃的必然是老百姓。
而我售糧予他們,保證了他們的糧食數量,那麼,對於老百姓的壓榨,肯定也會輕上許多,而心仁一些的豪強,說不定還會拿出一些糧食的接濟百姓,就算是他們只是想着收買人心,但是,至少也能夠讓天下的老百姓多上幾分活命的機會。
“古人云,朝聞道,夕死可矣,今日得聽主公這一席肺腑之言,實在是令臣汗顏,主公眼界之遠之廣,非臣所能及也……”房玄齡不愧是歷史上的名臣,就連馬屁功夫也不是蓋的,華美的詞藻信手拈來,拍得一點都不露骨,卻又份外動動,聽得本公子眉開眼笑不已。
難怪在李世民手下能夠幹十來年的宰相,人材啊,既會拍馬屁,又能幹實事,還能夠推薦大量的有用之才,果然是幹宰相的料。
杜如晦也不錯,雖然吹捧的實力不夠,但是好歹每每總能切中要害,撓到本公子心頭癢處,跟這二位聊天實在是令人心情愉快,不過很快,好心情就被某人打斷了。
來者正是唐朝著名黑臉魏徵是也,看到了這哥們千年不變的一絲不苟的黑麪,房玄齡與杜如晦這兩位彷彿心靈相通一般,齊齊起身向我告辭,然後匆匆跟魏徵一禮後,猶如被鬼攆一般倉皇而去。
“臣魏徵參見主公,杜尚書和房尚書何以如此倉皇,莫非有什麼要事?”魏徵跪坐好之後開口問道,而本公子也只能收回了盤膝腿,同樣跪坐得筆直,沒辦法,上次這哥們因爲本公子坐姿不端,洋洋散散說了近一個時辰的禮儀規範,終於讓我見識到了這哥們的厲害,也明白了爲什麼李世民這樣的好脾氣皇帝經常被這傢伙給氣得抓狂。
正所謂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本公子身爲正人君子斯文人士,自然是不會跟這位喜歡經常玩命死諫的主計較,所以乾脆就別讓這傢伙有抓住我把柄的機會。
“他們來這裡,是關於各地諸雄暗中派遣糧商來我關中收糧一事……”我把這事告訴了魏徵,當聽到了我解釋由朝庭統一收糧轉賣給那些糧商的好處之後,魏徵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絲絲笑容。
“主公憐憫天下民生,實乃天下黎庶之幸也。”魏徵乾巴巴的扔出了這麼一句話之後然後連等也不等就開始說公事,還好,魏徵除了在勸誡的時候羅嗦之外,幹起事情來很是乾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一批案卷擺到了我的案頭上,這些都是需要我簽署意見的。
“你且先放在這裡吧,這會子已近午時,不若就在這裡與我一起用些膳食如何?”本公子摸了摸有些空癟的肚子,決定還是吃飽了再幹。
聽到了這話,魏徵不但不支持,反而繼續板起了臉道:“主公,國事繁重,卻不可輕慚,如今關中雖安,可是四面皆敵……”
那意思就是本公子應該向老一輩的君主們學習,幹得比牛累,吃得比貓少纔對得起我如今的位置,爲了一頓每時每刻都可以吃到的午餐,卻將國家大事扔在一邊,這樣的態度實在是要不得,決定予以批判。
本公子氣得兩眼發黑,心肝齊齊火旺,可是還沒等本公子跳起來發怒,卻感覺到了袖子被扯了扯,一轉頭,就看到了青霞姐的俏臉透着幾絲的企求。
再看見端坐在我身前因爲操勞國事而顯得日益幹廋的魏徵,本公子最終還是壓下了心中的怒意,頹然地舉起了白旗,決定表達了對魏徵工作態度的稱讚,以及自己做事的確還差那麼一點點的用心。
“公子,您快先把這碗蔘湯乘熱喝了吧。”忙了半個多時辰,總算是把魏徵送走,本公子就直接躺在了榻上不想動彈,青霞姐這位知心姐姐變戲法似地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蔘湯。
“先放那,本公子年輕力壯的,喝這玩意幹嘛,還不如給我弄點飯菜過來實在。”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搖了搖頭說道,然後從案頭的盤子裡抄起了一塊滷菜扔進了嘴裡邊大嚼起來。
整整一大碟,怕是最少有半斤重的滷菜菜被本公子連吃帶扒,以驚人的速度從盆裡消失,幾乎全被本公子塞進了肚子。
青霞姐輕輕一笑,將盛着蔘湯的瓷碗又湊近了些說道:“這可是夫人交待的,說是公子您這段時間日夜勞累,實在是太過辛苦,所以,夫人親手給您煮的蔘湯,特地交待了青霞,一定要公子您喝了。”
聽到了是孃親的吩咐,本公子只能老老實實地坐起來接過了碗慢慢地喝。青霞姐一面替我整理着書桌上的雜物一面說道:“夫人可是用小火,還加了老母雞一塊熬的,說來,真是羨慕公子您有這樣一位疼您愛您的母親。”
“呵呵,那當然,對了,把今天早上送來的那份簡報我看看,一直忙得頭昏腦漲的,都快忘了這一茬了。”抿了口湯,看到了青霞姐從案几上拿起的一張紙,這纔想了起來。
接過來一看,卻是說那李密的,就在六月之時,殺了楊廣的宇文化及率十萬大軍北上,同竇建德、李密、王世充和李淵爭奪中原。他留下了輜重於滑臺一帶,令刑部尚書王軌守護,自己率領大軍進逼黎陽倉。
而其時,徐世績據守黎陽倉城,宇文化及渡過了黃河之後,分兵圍攻徐世績所部。聞之消息的李密領步騎兩萬屯駐於清淇,與徐世績成犄角之勢以逸待勞,不急於同宇文化及交鋒。
而宇文化及修造攻城器具強攻倉城,而徐世績則針鋒相對,在黎陽倉城外開掘深溝固守。宇文化及多次強攻,但始終無法進逼至黎陽倉城下。而徐世績眼見宇文化及所部士氣漸懈,守備不嚴,便充分利用黎陽的地勢還有所挖掘的溝塹,在溝塹中巧妙地挖掘地道,調動奇兵,乘夜突襲了宇文化及大營。
宇文化及慘敗,攻城器具多被瓦崗軍所焚燬。而此刻原本是以反抗楊廣,反對朝庭起家的李密,卻在此時,與代表隋朝的皇泰主楊侗答成了協議,被朝庭冊封爲太尉、尚書令、東南道大行臺行軍元帥、魏國公。
看到了這個消息,本公子很是無語,李密這是鬧神馬毛病,他如今已經進佔金墉城,並且屯兵於邙山,直逼西都洛上的北門上春門了,居然在這個時候,跟那楊侗眉來眼去,甚至於乾脆又再一次舉起了隋朝的大旗。
別說是我,怕是天下諸雄也皆盡掉落了一地的眼睛珠子。“先是叛隋,而後投奔翟讓,之後,弒主而自立,如今,瓦崗寨三十萬大軍雄據中原腹地,他卻又向楊侗這個毛孩子卑躬屈膝,他這是發哪門子瘋?”本公子將這份情報扔在桌案上之後,繼續喝着雞湯,一面感慨道。
“公子,或許那李密也有自己說不出的苦衷吧,畢竟此時,宇文化及十萬之師是衝他而來的,而他如今雖然進逼至上春門,可是洛陽卻有堅城,更有十數萬之師虎視,若是與那宇文化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