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飲了一盞美酒之後,本公子清了清嗓子。“天子被困於雁門之地,咱們這些人帶着兵馬趕來營救,而有些人,側依靠其他的方式,也在營救楊廣及那十數萬的百姓和士卒。”
聽到了我這話,所有人都陷入了迷茫中,呆呆地瞅着我,硬是不明白啥子意思,我暈,本公子只能繼續說道:“天子何以得知始畢可汗要來襲擊他?何以能夠躲進雁門關內?”
“莫非賢弟你的意思是說,那義成公主……”韋雲起兩眼一亮,若有所悟地道。
我點了點頭。“義成公主乃是我大隋人,雖然遠嫁突厥,可是心終究是向着中原的,此番天子能夠提前知道消息,領兵遁入雁門,正是義成公主所爲……”
義成公主很清楚,自己的婆家是大隋,大隋朝越是強大,她在突厥的地位就越是穩固,若是大隋垮了,那麼她的地位必然會受到重大的影響,這也是爲什麼義成公主要出手相援楊廣的一個重要原因。
這票弟兄夥齊齊下上晃動起了腦袋,對於本公子的分析,很是心悅誠服。
“那依賢弟之見,義成公主莫非能夠有法子,能夠讓始畢可汗主動的放棄攻擊雁門,任由着天子離開不成?”楊恭道攏起了眉頭沉吟良久不禁有些疑惑地道。
我假巴一二的沉吟良久,然後很是慎重地點了點頭,諸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是吧?義成公主那老孃們還有辦法讓始畢老賊數十萬大軍黯然退去?”程咬金翻了翻眼皮,滿臉的不相信。
這話純時惹來了同爲女性的瑤光妹子猶如剃刀一樣的眼神,這老小子臊眉搭眼的乾笑了幾聲,沒敢跟瑤光妹子挑釁。嗯,自從前天見識了李玄霸有多彪悍,然後李玄霸被瑤光妹子收拾得灰溜溜的屁都不敢放一個之後,秦瓊與程咬金對於瑤光妹子的彪悍程度已經有了一定程度的瞭解。
這說明程咬金這貨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很滾刀肉,但是卻是深思熟慮老謀深算的滾刀肉,掐不過的,絕對不會拿來當對手。屬於那種很懂得看勢的滾刀肉纔對。
“真的能夠有這樣的辦法?”李世民也同樣十分的好奇,兩眼死死的盯着本公子,就像是想要看穿本公子的腦電波是怎麼運行的。
本公子學那孔乙已,先灌了一大口酒,然後拿手指在酒裡蘸了蘸……結果本公子的手腕被李玄霸這貨給拽住。“兄臺這好好的酒,你幹嘛拿手指戳進去?”
“喂喂喂,你這臭小子,給我放手!”本公子一臉黑線,靠靠靠!居然打擾本公子顯擺本事,這丫實在是罪大惡極。
“快鬆開,讓無忌哥哥顯擺唄。”瑤光妹子果然很懂我,一句話就把本公子的目的給泄露了出來,我惡狠狠一回頭,瑤光妹子卻一副笑語盈盈的俏模樣,罷罷罷,沒有人的時候本公子再處理家務事,現在可不是時候。
又蘸了蘸,沒辦法,耽擱這一下功夫,酒都快滴乾了,然後在這一票狐朋狗友詭異的目光中,本公子在桌面之上寫上了一個長孫體的北字。
“北?”李世民很迷茫地念出了這個字的讀音,然後一副很冥思苦想的模樣,實在是猜不出這個字跟義成公主的智商與計謀怎麼扯得上關係。
“北者,山之陰也,某實在是猜不出來。”韋雲起也頗爲遺憾地搖了搖頭道。不愧是幹文官的,至少文學水平挺高,連個北字都能忽悠出道道來。
“賢弟你就莫賣關子了,到底有什麼良策,速速說來。”秦叔寶很是乾脆地拍了我肩膀一掌道。
算了,看樣子這票傢伙的智商跟本公子想比實在是有差別,咱就不跟他們玩文字遊戲了。我清了清嗓子,使手點了點我寫在桌上的字:“天下之大,我大隋江山萬里,卻也不能盡數籠罩,大隋之北,乃是突厥,而突厥之北,諸位可知是何處?”
啪的一聲,韋雲起恍然大悟,衝本公子翹起了大拇指,兩眼裡邊滿是敬佩與激動之色。“賢弟果然高才,突厥之北乃是薛延陀部的遊牧之所。”
“薛延陀部?好古怪的名字。”程咬金摸了摸毛絨絨的鬍鬚,抖着眉毛道。
對於邊塞之事,韋雲起可比本公子這位穿越者要精深得多,當下給大夥解釋起了薛延陀的起源。薛延陀原本是鐵勒諸部之一的薛部,而後又吞併了稱爲延陀的部衆,因爲號稱薛延陀。他們可以算得上是鐵勒部族之中,最爲強大的一支,風俗大體與突厥相同。
曾經於齊永明五年,隨阿伏至羅到準噶爾盆地建高車國。南北朝時遊牧於燕末山西南,額爾齊斯河一帶,少數留在於都斤山。他們的軍力很大。曾經多次反叛。
先是柔然強大之時,薛延陀就曾爲其從屬,而後,柔然一族沒落之後,突厥大興,他們便歸順於突厥,不過,在隋朝大業元年之時,鐵勒諸部歷起反抗西突厥的暴政,共推契苾部首領契苾歌愣爲易勿真莫何可汗,又推薛延陀部首領乙失鉢爲野咥可汗,乙失鉢驅逐突厥泥厥處羅可汗。
於是,乙失鉢率部立庭燕末山(阿爾泰山支脈)遂成鐵勒中的強大部落。與突厥之間常有衝突,大業七年之時,西突厥射匱可汗立,開始東征西討,而薛延陀只能再次俯首稱臣。
而其爲西突厥之臣屬,可是與東突厥並不和睦,而且,他們的部落位置恰好就位於東突厥之北,雙方時有發生戰事,而現如今始畢可汗幾乎可以說是傾巢南下,那麼後方必定空虛,若是那薛延陀部乘勢而來的話,不但是東突厥的老巢不保,甚至有可能東突厥會在大隋與那薛延陀的夾擊之下灰飛煙滅,而在東突厥的枯骨之上,新的霸主薛延陀將會誕生。
“……不說不知道,此翻聽賢弟之言,我這才發現,看似強大的東突厥,居然留有這麼大的破綻。”李世民一臉恍然的模樣。
而秦瓊思想半晌,略有些好奇地道:“賢弟你的意思是說,只要那義成公主說服薛延陀來攻突厥王庭,那肯定能逼得始畢可汗退兵是吧?”
“不需要。”不待我回答,興奮之餘,一直在凝眉深思的韋雲起眯起的眼中寒芒乍現。“始畢可汗傾巢南下,想必再怎麼的,草原之上,肯定兵力空虛。而向來與東突厥爲敵的薛延陀,說不定也正在虎視眈眈。”
“其實只要義成公主傳訊於始畢可汗,北方有警,想來,始畢可汗再不甘心,也不能不黯然退兵,畢竟,王庭纔是他的根本,若是王庭真的發生了什麼事,他麾下那四十餘萬精銳,怕是真正還能留下來跟隨他的連三成也不到。”韋雲起侃侃而言的分析讓所有人都一臉的敬佩之色。
就連本公子也不得不佩服這哥們僅僅只是從我話裡邊所泄露的那麼一丁點訊息,居然就能夠由此看出從中的關鍵。
“……更何況,如今靜樂縣一戰,突厥人的進攻也遭到了重挫,始畢可汗的二弟也給咱們抓住了,若是北邊再傳警訊的話,我相信,始畢可汗定然會轉身就走。”韋雲起一錘定音般的總結道。
啪啪啪……嗯,本公子不禁爲韋雲起的分析鼓起了掌來讚道:“好,雲起兄果然高才,單單從小弟的隻言片語,就能夠聯想到東突厥如此之情勢,而且還能夠判斷出始畢可汗的想法,真是一語中的啊。”
“你這話說來,羞煞我等,想必賢弟你早已經想到了,要不然,可以如此不慌不忙的。”韋雲起搖了搖頭,很是感慨地打量着我。“韋某自詡智計過人,可是與賢弟相比起來,實在是癡長十數歲也。”
本公子趕緊一陣謙虛,而接下來,韋雲起卻提出了建議,認爲我們應該把這個計策儘快地通知雲大將軍與李淵,由這二位出面,向雁門傳訊。
說幹就幹,一票閒得蛋疼的人物立馬趕到了二位老大所在。
“此策甚善,大將軍以爲如何?”聽得眉飛色舞的李淵一臉慈祥模樣地衝我微微頷首之後,回過了頭來,朝着那凝眉苦思的雲大將軍詢道。
雲大將軍面泛苦色笑着搖了搖頭。“的確,這個計策只要施行,那始畢可汗必定退兵而去,可是如今雁門被圍,我等就算是費盡千辛萬苦,傳訊進去,可是,他們又如何繞開那重重圍困雁門關的突厥大軍,將消息傳遞給義成公主?”
“是啊,此計最難的,就是如何潛入突厥人的王庭,去見義成公主。如今正在交戰之中,想要如此,怕是太過艱難。”李淵也不禁有些難爲。
我眼觀鼻,鼻觀心,原本欲混過去,奈何,身邊的那些狐朋狗友裡邊,不少都是心機靈巧之輩,李世民第一個回過了神來,這丫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而很快,楊恭道也似乎有些恍然地看向了我,結果,哪怕是不知道所以然的人,也都好奇地看向了我,嗯,這就是人類的劣根性。不明真相的圍觀羣衆,在公元七世紀初出現了,而且還是在圍觀一位品德優秀,智商高超的穿越者。我相信看向本公子的這十來人裡邊有不少都是不明真相的圍觀羣衆,因爲別人看,所以他們也看,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