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天金陵趣事週刊的再次售罄,一個消息也不禁而走,甚至可以說是直接在金陵城炸開了鍋。
阮阿蠻爲了感謝各位恩客這些日子的一擲千金,準備在三日後召開一次公益晚會,到時她會拿出自己所有的看家本領,進行表演,亦會邀請秦淮河畔的其他清官人蔘加,到時公益晚會必然盛況空前。
最主要的是所得善款,會全部捐獻,讓饑民們可以安安心心的過個好年。
這話一出。
金陵城內的所有好玩的公子哥們都激動了,沒聽說過什麼公益晚會啊,但所得善款全部捐獻,卻是讓所有人大爲機動。
“阮大家之善心,無人能比啊,秦淮河畔若都是她這樣的清官人,我大楚哪會如此。”
“沒錯,她就是秦淮河畔的魁首,就是所有秦淮河畔清官人的典範啊。”
這個消息,也開始沸騰,開始宣泄而出。甚至壓過了平原公主遠嫁這件事,因爲多數人已經意識到了,平原公主遠嫁已經勢在必行。
天啓帝就算在疼愛自己的女兒,就算在孝順後宮的老太后,也無法阻攔了。
金國使團那邊似乎也是這麼認定的,一個個趾高氣昂,吃定了大楚朝廷,民間除了嘆氣,又能如何。
一個個的只希望這些金狗快走,他們繼續過自己的逍遙日子,反正嫁的不是自家閨女,管他這作甚。
國家大事,有肉食者謀之,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而對於李唐來說,此刻正坐在了阮阿蠻的房間裡,一本正經的拿出賬本開始算賬呢,“阮大家,你也看到了,真金白銀都是真撒出去的,您的名聲現在是與日俱增,在我們的造勢之下早已經超過柳朵朵,您這千金一笑樓的生意甚至超過了丹青畫舫,但您賺的錢,卻從沒分給過我一分啊,這不好吧。”
李唐將金陵趣事週刊上登載的關於捐款的內容一一呈現在阮阿蠻面前,認真的說道:“善人榜上的這些錢,可都是我派人真金白銀捐出去的,包括您得到的那些打賞,那些善人,那都是我捐的,所以這錢,你得分我一部分。當然,我也不全要,只要全額的一半,因爲饑民得有人真的去送衣送吃,真得有人去買衣買米,我這邊已經入不敷出了。”
按照規矩。
阮阿蠻此刻就是個女主播,收到打賞的錢,自然得和平臺平均分配,哪能讓女主播全拿去啊。
平臺也需要建設,平臺也需要推廣,平臺也需要維護,平臺也需要錢啊。
最初給阮阿蠻刷榜打造名聲的那些錢,李唐出了,他認了,但其他打賞來的真金白銀,可不能一個人獨吞,沒有這樣的規矩。
李唐義正言辭,一本正經。
阮阿蠻笑嘻嘻的眨巴着一雙媚眼,拿着美人扇,嘴角淺笑的聳了聳肩,腿下嬌嫩誘人三寸金蓮依然無憂無慮的晃動着,咯咯笑着卻是軟硬不吃,“入了我千金一笑樓的銀子,甭說是善人榜了,就算是貪污了國庫的,我都不會鬆手的,喬公子,你就別做着春秋美夢了。”
她笑呵呵的還說呢,“這都是你答應我的,我可不管你怎麼做,我得了銀子,自然就是我的,哪有你的份啊,這可是說好的。”
她以爲她吃定了李唐。
顧盼生輝的眸子眨巴眨巴的露着皎潔的笑容,古典美人的鵝蛋臉龐下,卻是一股子的市儈的奸笑。
四大花魁給自己的青樓取名時,自然是按照自己性情取的。
鸞鳳劍舞,鸞鳳樓。火焰紅脣,火焰山。仙來之筆,丹青畫舫。
唯有阮阿蠻,最直接,千金一笑樓,就是告訴人們,來我這裡,就得千金散去,才能買得一笑。
阮阿蠻,這江南水鄉的奇女子,愛錢啊!
李唐早有準備,哈哈一笑,大咧咧的拿出一張沒有發表的金陵趣事週刊,道:“阮大家你先彆着急,你看看這份報紙,這上面清晰的寫着你偷拿善款,裝腔作勢的文章。哼,明天就可以發行,到時,阮大家你可就是遺臭萬年,在也爬不起來了。”
“什麼!?”
阮阿蠻連忙伸出芊芊妙手拿起一看,上面的內容着實是嚇了她一條。
上面的字字字殺機,把她形容成了一個愛錢如命的毒婦,可以說是怎麼壞怎麼說了。
甚至一些她沒做過的,都被編排在了上面,比如如何毒打只是稍微砸壞杯子的婢女,將其掉在後院抽打三天。
又是如何暗中抽取其他姑娘回扣的,千金一笑樓的姑娘們,敢怒不敢言。阮阿蠻比那妓院裡的老鴇還要壞呢。
她看的手腳發抖,這哪裡是自己啊,自己可從來不這樣的,千金一笑樓的姑娘,哪個沒受過自己的恩惠啊,哪個婢女被自己打過啊,氣的她五臟六腑都快顛倒了。
她愛錢,也只是愛自己的錢啊!
阮阿蠻媚眼瞪的如牛鈴一般,江南女子的潑辣勁頭再次涌上頭來,“啪!”的一拍桌子,哼道:“這金陵趣事週刊是你辦的,你自然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可得有證據啊?這些都是誣賴的,只要稍微澄清就能不攻自破,我不怕你。”
李唐哈哈大笑,端坐喝茶,“你捐錢的事也沒證據,大家不都信了,那些乞丐收了我的錢,自然給我辦事。他們現在說是你捐的錢,給他們買衣買米,到時乞丐們聽了我的話,說不是你的錢,你在從中扣錢,他們自會大罵你,一邊賣報,一邊罵你,罵你都不敢出門,哼哼。這就叫我能把你捧成魁首,我亦能把你砸成爛泥。”
他太熟悉這一套了。
後世的榜一大哥不都是這樣嗎?捧你時怎麼都好說,不捧了,嘿嘿,那可全是黑料了,最後女明星、女主播還得花錢擺平。
算來算去,虧的只能是那些女明星自己。
何況這阮阿蠻。
阮阿蠻氣的渾身顫抖,咬牙切齒,美人扇狠狠的指着李唐,“喬丹,你敢威脅我,你就不怕我告訴姚廣?!”
“你告訴姚廣,我頂多不求他了,繼續回我的海外,做我的島主,而你,不好意思,會成爲秦淮河畔最大的笑柄,十年之內都無法洗清,你以前所做的一切也都不會有人在記得,只會記得你的罵名,秦淮河畔第一毒婦。”
李唐樂呵呵玩味的看着阮阿蠻。
他這招釜底抽薪。
她怎麼可能接得住。
阮阿蠻瞬間慫了,嬌滴滴的把那報紙撕成了碎片,一下子就撲到了李唐懷裡,撒嬌喃喃細語的嘟囔道:“不要嘛,錢是奴家的命根子,奴家這千金一笑樓剛賺些錢,哪能吐出來啊,來年的紅包錢奴家還沒賺出來呢。這樣好了,你幫我辦完公益晚會,我就告訴你姚廣的下落,一天都不耽擱你。”
江南水鄉的女子,如一汪水一般,灑落在了人的懷中。
香噴噴,軟綿綿,自是另一個感覺。
李唐搖了搖頭,不爲所動,“我就要那一半的打賞錢,因爲我已經沒錢給那些乞丐們買吃的了,而你如果真不給,不好意思,我只能毀了你,在去米香香那裡,要錢了,她可是比你大方的多。”
“你欺負我!”
阮阿蠻咬牙切齒,起身憤恨的指着李唐的鼻子,眼眶紅潤,“大不了魚死網破,誰怕誰啊。”
李唐笑而不語,又拿出一張一摸一樣的報紙,再次遞給了過去。
阮阿蠻氣的快要暴走,憤怒的將報紙再次撕碎,惡狠狠的上氣不接下氣,恨不得這就撲過去,撕碎了這個男人。
可是她還是忍住了,要不然,她現在擁有的都將化爲烏有不說,她十年打拼獲得的名聲也將蕩然無存。
她將在秦淮河畔無立錐之地。
也如李唐所說。
他能把自己捧上神壇,亦能把自己摔成碎片,他能把自己捧成花魁之首,亦能把自己變的遺臭萬年。
阮阿蠻眼眶發紅的認了,“你好狠,你行,你贏了,捐贈的錢我給你一半,但要記住,晚會過後,你不許在踏入我千金一笑樓一步,要不然我放狗咬你。”
“好說,晚會過後,你我互不相欠。”
李唐樂呵呵的笑着,道:“明天,依然是晚會的消息,依然是阮大家您慷慨解囊,依然是讚美您的文章,您已經是秦淮河畔的花魁之首了。”
隨後將懷中一首早就寫好的歌詞遞了過去。
“又是什麼啊!?”
阮阿蠻接過,只覺得字太醜了,恨不得扔掉,但一眼看過去,卻是眼前一亮,不忍嘟囔着唸了幾句,“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她整個人都呆住了,都傻掉了,手都忍不住抖動了一下:“你寫的!?”
“你寫的!”
李唐起身而去,只留下了一句話,“譜成琵琶曲,切記空靈一些,作爲你當晚的壓軸曲目,這才能讓你妙手琵琶阮阿蠻豔壓羣芳。”
“啊!?”
阮阿蠻只覺得宛若飄在雲端呢,這一刻,才清醒,看着歌詞,呆住了,“這是人間有的曲目嗎?我的了?還要譜成琵琶曲,怎麼譜啊,我可是人啊!”
隨後在想去追李唐已經來不及,又看了看這歌詞,笑了,“一定是你這個市儈粗魯的崑崙奴從其他人那裡買來的,自然是人寫的?我怎麼就不能譜成曲呢,哼,有了他,就算是柳朵朵來了,我也不怕。”
又忍不住看着歌詞,兩眼冒星星的癡笑呢,“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