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萬沒想到還有夢的事,又聽姚廣問自己,不禁一陣後怕,直咽口水,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先岔開話題的追問道:“這個夢,你知道?還是說很多人都知道啊,比如長公主,長公主知道了這個夢,爲皇帝陛下解憂,所以才陷害的齊王府啊?那這可就是爲陛下解憂了,我在做什麼就也沒意義了,對吧。”
他到出了關鍵。
如果長公主這麼做是爲了天啓帝,是因爲天啓帝迷信,怕齊王府真有金龍,咬死自己,那麼就什麼都不用做了。
這案子,沒辦法翻的,這可是關係着皇帝老兒自己的性命啊,所以怎麼做都不會管用的,幕後黑手也不是長公主了,是天啓帝啊。
他自然也沒必要回答姚廣的問題了,直接走就行了,他甚至更不能說了,暴露的太多,對自己可不太好。
所以這是關鍵中的關鍵了。
李唐直勾勾的看着黑衣宰相姚廣,看看到底是何情況。
“哈哈。”
姚廣雙目炯炯有神的看着李唐,明白了他的意圖,也暗歎此子的聰明想的透徹,便直接回答道:“這夢只有我和陛下知道,陛下信不過其他人,包括長公主和秦王,關係皇帝之位,他是信不過這些位親人的,因爲他的死這些人都有可能是有利者,所以他詢問了我,我說,齊王世子項雨便是那頭龍,不能留,陛下這才同意了長公主的建議,流放了齊王府,所以陛下是順勢而爲,長公主是幕後陷害者,這點沒錯。”
“啊?還有你的事呢?!”
李唐大吃一驚,萬沒想到,繞老繞去,繞到了他這裡,他居然也參與了,恨不得掉頭就出去了,怕這老小子身邊有大內高手,抓了自己,那自己可就必死無疑了。
姚廣哈哈一笑道;“放心,我從不傷害來求我的人,而且很多事都是如此,我辦了,來人求我找我找解決辦法,所以你不用見怪,再者說了,我是爲陛下解憂,和齊王府無愁。”
“好吧。”
李唐現在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了,他也只得安定的坐下來,說道:“一個夢而已,您老可真是胡亂解夢了,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怎麼能當真呢,齊王一家可從來沒有奪嫡之心啊,你這一句話可是害的齊王府二三百號人,差點客死他鄉啊。”
姚廣自顧自的坐着哈哈笑道:“小兄弟,你可真是聰明半世糊塗一時啊,你剛纔說的一點沒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當今聖上爲什麼做這個夢呢,爲什麼還要單獨找我解夢呢?這就說明,他已經對齊王一家已經產生警惕,所以我只是順勢而爲而已。”
“這話我聽明白了。”
李唐連連點頭。
天啓帝不懷疑齊王一家,怎麼會做這麼怪的夢呢,怎麼會因爲這個夢特意來找姚廣解夢的,必是懷疑了齊王府,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導致的啊。
姚廣只不過是個讓天啓帝直面內心的人而已。
李唐這一下全明白了,“說來說去,還是當今聖上準備把皇位交給他的弟弟秦王了啊,所以纔會因爲趙皇后拉攏齊王府,而產生這麼大的動作,對吧。”
“你果然是齊王府的人,說的一點沒錯。趙皇后深知陛下不希望重蹈謝、王兩家的覆轍,讓趙家繼續做大,所以吳王妃所生的孩子是不行的,就選擇了齊王的孩子。可這同樣是不行,齊王孩子太小,他若病故,孩子繼位,那便是母親掌權,外戚專政,到時必是王家、謝家的翻版,甚至項家江山都不一定坐得住。所以當今聖上是絕對不允許的。他心裡的人選就是秦王,因爲沒人比秦王更合適的了,一母同胞,兄弟倆感情又極爲的好,還曾爲陛下奪嫡立下大功,又有皇太后在旁吹耳旁風,主要是這樣可保項家江山穩固。所以趙家是攔不住的,而趙家還攔,無非是怕秦王上位,找他們算賬而,要不然也不會搞成這樣,所以這是本糊塗賬,誰都搞不清楚,包括陛下摻雜其中,也很爲難呢。”
姚廣身爲局中人,自然只知道的一清二楚,此刻緩緩道來。
李唐連連點頭,知曉了這裡面其中的利弊。
這和齊王妃當初說的差不多,也和他們分析的差不多,只不過細節更多,說出了更多天啓帝的心聲而已。
天啓帝斷了男跟,又有一身重病,現在要做的就是保住項家江山而。
李唐完全理解,但這和自己要做的事沒衝突啊,他便又說道:“齊王他老人家可一直敵對趙家,擁簇秦王的人,也算是長公主這一面的,不至於因爲趙皇后的一次拉攏就導致滅門抄家吧,這罪也太大了,那可是二三百口人的生死呢,我感覺這是可以商談的,不至於如此。”
姚廣哈哈大笑,“當初九龍奪嫡死的可都是先皇的兒孫,可是當今聖上的親哥哥,親弟弟啊,又能怎樣,皇權之下,哪有親情,小兄弟,你還是太小了,滅了一個齊王,斷了趙家所有的念頭,值啊,這也是當今聖上在表明自己的決心,讓所有臣子都知道啊,所以這隻能說是齊王府倒黴了,做了那出頭鳥。”
姚廣作爲這一切的親歷者,自是清清楚楚。
李唐完全明白了,但依然不免嘆道:“那請大師你告訴我,還有什麼辦法幫助齊王府翻嗎?我就是爲這件事來的,若沒有,我便走了,也多謝大師的告知這一切了。”
現在很清楚了,情況就是當今陛下殺一儆百,給秦王登位鋪路,誰都攔不住了,百官攔不住,趙家亦攔不住。
誰想攔,可以看看齊王府的下場。
長公主只不過是推波助瀾,或者說是看清楚了當今聖上的決心,順手幫忙而已,亦或者說是一次性的打掉了趙家的所有氣焰而已。
齊王府倒黴啊。
此刻。
禪房裡陷入了到了寂靜下的許久沉默。
姚廣沒有直接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才自顧自的又問道:“你還沒告訴我呢,你是齊王府的什麼人呢,平白無故的人,可沒工夫繞這麼一大圈,上我這來求我替齊王翻案。”
他又自顧自的說道:“據我得到的線索,齊王本人此刻正在古寧塔受罪等死呢,齊王府的家眷似是發生了意外,明面上說是被金國人擄走了,暗地裡說是被長公主滅門了,但最近又些動靜,說齊王府的人還活着,看來,是活着了,而且還活得很好,活着來到了我的面前,對吧。”
他果然是身在廟宇內,知曉天下事。
這位黑衣宰相,依然是天啓帝的黑衣宰相,身份不曾變過。
李唐苦笑,指了指周遭經書,道:“這些書,大師您可是白讀了,讀來讀去亦沒能放掉俗世中的事啊。”
他隨後自報家門,“齊王府項靜郡主之夫,就是入贅當天被抓走的連累的那個最倒黴的新郎官,李唐是也。”
“是你!?”
姚廣大爲吃驚,一臉驚愕道:“據我所知,丞相李林甫早早得到了消息,便讓自己兒子提前躲避了起來,換了一個家中奴僕替贅,成爲了京城裡的一樁趣聞呢,而那個替贅的就是你。”
李唐樂呵呵的再次拱手,“不才,正是在下,丞相府裡一賣身奴僕,替贅到了齊王府,成了被連累的最倒黴郡馬爺。”
這一刻。
姚廣哈哈大笑,大笑不止,思索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情況,連連拍手,哈哈笑聲不斷的說道:“命不該絕,果然齊王府命不該絕啊。”
他又問道:“這裡面必有一方故事了,若可以的話,說與我聽聽如何。”
“廣孝大師對我說了如此之多,我自是有問必答。”
李唐原原本本將自己和齊王府發配後的經歷趣事,講了一遭,而後哭笑不得的還說呢:“我是不是很傻癡啊,爲了一個空頭銜的郡馬爺稱號,居然赴死入了金陵城,還擒龍伏虎的來到了你這裡,是不是很官迷,是不是很讓您瞧不起啊。”
“不,不,這都是命,這都是安排好的啊。”
姚廣看着李唐越發歡喜了,哈哈笑道:“中間差了一環,齊王府必是百死無一,而這一刻,你能站在這裡,自是說明了齊王府命不該絕。”
他眼神一變道:“我可以幫你們齊王府向皇帝陛下求情,理由我還沒想好,你容我想想,你也可以替我想想,而前提是,你得幫我做一件事,做成了,我便隨你調遣,事上沒有絕對的事,只要肯去做。”
“你的話,陛下信幾分啊,幫齊王脫罪,得需要多少理由啊。”
李唐沒着急去問條件的事,先問了問幫齊王脫罪的可能性,若太低,必是沒有意義的,因爲姚廣讓他做的事,必然很難。
姚廣念動着念珠,樂呵呵的說道:“當年陛下能從潛龍府邸飛身去了皇宮,自是對我言聽計從的功勞。你說我的話,他信幾分?至於說幫齊王脫罪的理由,不多,一條就夠,一條足夠說動陛下的就好,我會想,若想到,自是會幫你,但你要幫我做的事,可很難。”
李唐動心了,看着姚廣,心裡卻依然沒底,此人號稱黑衣宰相,專爲當今聖上做事,自己應驗了擒龍伏虎一事,還有齊王府裡有金龍一事。
這可都是對當今聖上不好的預兆。
天啓帝對其言聽計從,他自是對天啓帝極爲忠心,忠心不二的,這纔是相輔相成的關係啊!
沒有剃頭擔子一頭熱的!
那麼他會不會害自己呢!
李唐心裡存有疑慮,感覺很有可能,他甚至想立刻結束這場交易,離開此地了,要不然很有可能小命不保,因爲自己在他面前已經沒有秘密可言。
雖然李唐說話時,把真正的秘密都藏了起來,比如齊王府一家此刻已經搬家,又比如自己崑崙奴喬丹等身份的事都沒提。
但憑藉擒龍伏虎這件事,還有齊王府有金龍這件事,就足夠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李唐思索再三後,反其道而行,突然問道:“廣孝大師,你就不好奇,我一丞相府裡的賣身奴僕,怎麼懂得這麼多,怎麼能救齊王府與水火,又怎麼趕偷入金陵城,又怎麼敢來到你的面前,與您這樣的人物對談呢?”
“是啊,我很好奇啊,我感覺這是你的大秘密,纔不好相問的。怎麼,能告知與我,那我可是樂於傾聽了。”
姚廣被提起了興趣,樂呵呵的看着李唐。
李唐扯虎皮拉大旗的說道:“因爲我賣身進入丞相府邸的第三年,遇到了我師父,終南山修士呂岩呂洞賓,我是呂仙師的弟子。”
昂首一笑。
嚇唬住姚廣,纔是上策,若是嚇唬不住,自己小命八成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