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上方煙花璀璨炸開,滄海一聲笑的舞曲還在繼續,千金一笑樓的姑娘們再次上臺,一襲青衣,持劍而舞,將這首曲子帶向了高潮。
梅忒麗撲在李唐懷裡,哭的更大聲了,“秦淮河畔比拼的就是個名聲,你看今日來的這些清倌人,哪個不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啊,無非是背後沒高人指點,沒有金主造勢,若有高人指點,金主造勢,踩過我們這些所謂的花魁亦是彈指一揮間的事,奴家千里迢迢從波斯來到金陵城,從小學戲學歌,爲的就是一曲壓羣芳,可是如今,最賴以成名的都被人壓過去了,奴家以後還怎麼在秦淮河畔開樓廝混啊。”
說的聲淚俱下,字字珠璣。
李唐明白,他是騙了梅忒麗的,可又能如何,爲了大事,只得繼續輕聲寬慰,繼續騙了,“梅大家,你放心好了,你的飛天舞真的很棒,你那首在那遙遠的地方也不差,只是你沒看到自己的表演而已,你放寬心,您的名聲必然是不降反升的。”
“奴家本就是秦淮河畔第二花魁,僅次於柳朵朵,現在又被阮阿蠻壓了一頭,還怎麼升啊,你就是騙奴家的。”
梅忒麗雙眸深邃,含着淚光的擡頭瞧着李唐,“是不是阮阿蠻那賤皮子許了你什麼好處啊,她能給的奴家也能給,你不能這麼欺負奴家啊。”
她火焰紅脣下,咬了咬,一臉委屈,卻又滿面含春的突然雙膝跪下,要來了火焰紅脣吞肉龍。
“別,別,梅大家,不是這意思,您想多了,我絕對沒這意思。”
李唐着實驚了。
這波斯美人果然火辣,第一次見面就親吻了自己,此時此刻,居然要如此拉攏自己,周遭可全是人呢。
他膽子可沒這麼大。
主要是也沒想到梅忒麗居然爲了名聲這麼厲害!
他嚥着口水,連忙攙扶了起來道;“梅姐姐,這事真是你想多了,我完全是出於公益之心,你就放心吧,你還是秦淮河畔的第二花魁,這歌舞,還是你最棒,阮阿蠻除了這兩首歌,日後還得彈琵琶。”
雙眼看着她,一臉真誠。
梅忒麗驚愕了,不可置信的說道;“你看不上奴家。”
李唐啞然失笑,“哪有,梅姐姐姿色容貌,在我這個偏西方的審美觀裡,天下第一,秦淮河畔無人能及,只不過此時時候不對而已,你看,周圍全是人。”
他倒想嘗試一下火焰紅脣。
可他的膚色是個問題,再者一會兒還有大事呢,不敢啊。
梅忒麗雙眸深邃的還是無法理解,“既然你認爲奴家的容貌秦淮第一,爲何還如此拒絕啊,還是說,你真的那麼討厭奴家呢,周圍有人又怎樣,不刺激嗎?”
“哪有,哪敢,太刺激也不行啊。”
李唐頭都大了,此刻是連連後退,已經快退無可退了,就想找個機會趕緊脫身,要不然鬧來鬧去,準出問題。
他只得連連央求鞠躬,“梅姐姐,你就如此信不過你弟弟我嗎?我是絕對不會坑你的,今日過後,你明日去看就行了,我所說的能不能驗證。”
“是嗎?”
梅忒麗媚眼亂眨,將信將疑。
這時。
“轟!”的一聲,又一顆鐵樹梨花般的煙花炸開。
《滄海一聲笑》也隨之結束。
李唐和梅忒麗的對話,這才暫時放下,一起看向了舞臺。
舞臺上,阮阿蠻緩緩起身,走到舞臺前,對着下面的周遭觀衆鞠躬,久久不曾起身,瞬間又迎來了陣陣掌聲,甚至一浪高過一浪。
因爲這鞠躬代表的意義太多了,也勝似千言萬語了,也代表了整臺晚會了。
阮阿蠻跟着逝淚的也動容了,許久許久,才隨着掌聲雷動,起身逝淚說呢:“感謝各位恩客們的光臨,讓奴家這次籌備的公益晚會能如此成功,也要感謝梅忒麗妹妹、米香香妹妹的鼎力相助······”
“啊,她叫我妹妹,她憑什麼叫我妹妹啊,我比她大,我比她強,她憑什麼喊我妹妹啊,這明顯就是欺負奴家我嗎。”
這一下。
梅忒麗徹底收不住了,只剩下“唔!”“唔!”的哭,還有就是伸手捶打李唐了,“你負了我的一世英名啊,還姐姐,弟弟的呢,你就是個騙子啊,黑炭頭,我恨啊,我很你啊。”
“我完了,我梅忒麗一世英名完了。”
梅忒麗撲在李唐懷裡,只剩下哭,只剩下哀嚎了,沒錯,那哭聲就是哀嚎啊。
李唐實在無語,自己一會兒還得發信號呢,可不能總被她糾纏啊,“梅姐姐,你如果信得過在下,在下日後必然專門爲你辦一場晚會如何,讓阮阿蠻、米香香爲你作配。”
“是嗎?”
梅忒麗眨巴着一雙深邃的眼睛,不大信。
正好,此刻。
米香香持扇樂呵呵的走了過來,看此情況,不免逗趣呢,“梅姐姐,怎麼了?怎麼還哭上了,這兩首歌是讓人耳目一新,但也不至於感動的哭吧。”
“我,我······”
梅忒麗不好在米香香面前示弱,立刻收斂,起身,笑道:“姐姐我是被此情此景感動的,與歌無關,香香妹子,你想多了。”
“是呢,原來如此啊,我還琢磨呢,以梅姐姐的造詣,不至於。”
米香香捂嘴嗤嗤一笑。
梅忒麗眼眶哭紅,自然不好多餘她鬥嘴,含嗔待怒的瞥了李唐一眼,嘟囔着說道:“你答應奴家的,可得辦到,辦不到,我不僅不讓你在來我的火焰山,我還要在神靈面前,日日詛咒你呢。”
便踱步而去了。
“我的天天,這女人也太不好惹了。”
李唐無語,居然要在神靈面前詛咒自己,自己這是遭的什麼罪啊。
米香香這邊也不好受,咬牙的過來掐他,“你答應什麼了,不好端端的辦你的事,還有心情在這和這波斯賤皮子談情說愛啊,看來你都準備好了啊。”
“被她攔住了,哪是我找的她啊。”
李唐吃疼,無語,左右又一看,便湊到她耳邊說道:“一會兒你上臺在做一輪告別,就趕緊撤退,都已經安排好了,萬不可多做停留。”
“還上臺啊?你可真行。”
米香香只想說不去了。
可想着情郎大事,哪是自己這花魁可比的,只得默默點頭,“好,誰叫我登上了你這艘賊船呢,哼,我去。”
“還是我家香香乖。”
李唐哈哈一笑,攬住了她的釺細腰肢。
正好這時。
明月之下。
一身青衣的妙手琵琶阮阿蠻站在下面,開始要唱水調歌頭了。
李唐便笑呵呵的說道:“正好,一起聽歌。”
“是呢。”
米香香依偎在情郎懷中,跟着側耳傾聽。
此刻,舞臺上再無其他,煙花停了,舞伴也退去了。
阮阿蠻一個人宛若下凡的嫦娥仙子一般,緩緩道來,“藉着這明月,藉着此情此景,奴家在爲大家演唱一首,以表示奴家內心深處最強烈的感激,這也是這次公益晚會的最後一首,希望大家滿意。”
她一回頭。
妙妙姑娘漫步而上,坐在了象牙琵琶旁,還有其他一些千金一笑樓的姑娘們,持笛的持笛,拿笙的拿笙,站了七八位。
而後,緩緩合奏聲響起。
阮阿蠻的聲音跟着出現,“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這一次。
臺下的觀衆不僅傻了,完全瘋了一般,甚至抓住了自己的腦袋,不敢相信這一切呢,“這是何人所寫,這詞哪是人間的啊。”
“我的天啊,太好聽了。”
“我都要哭了。”
“我要捐贈,我要爲阮大家捐贈。”
隨着一曲《水調歌頭》是徹底的把公益晚會推向了高潮,捐贈者也不斷增加,一兩萬的基本都上不了檯面了。
米香香微微吃醋的掐李唐呢,“奴家日後也要唱歌,哼,歌詞,歌曲都比這還要好呢,你把這詞給了她,奴家可是很不高興呢。”
“放心,日後全會有的。”
李唐哈哈一笑。
米香香捂嘴嗤笑,“不日就不行嗎?爲什麼一定要日後啊,你個色胚,忒壞了,競想着佔奴家的便宜。”
“我是把你交壞了。”
李唐無語,哭笑不得,所幸,此時都已經安排妥當,便嘆氣道:“行了,聽歌吧。”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時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所有觀衆這一刻也冷靜了,也都在聽着這一首歌。
阮阿蠻輕音嫋嫋,最後唱完,“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整場晚會就此宣告全部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