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號炮臺位於符拉迪沃斯託克要塞築壘地域東北方,該段向外突出近一公里,與2號炮臺一般,構成符拉迪沃斯託克的前置突出地帶,其既可向進攻部隊實施炮火壓制,又可以此爲突出部,向進攻部隊發起反攻。而在另一方面,儘管其與七號炮臺以及五號炮臺互相配合,但受限於地形卻又有多處地形死角,便於迅接近俄軍陣地,突破後又易於向縱深進攻,而俄軍控制五六號炮臺便於對東北軍陣地觀察,對東北軍兵力調動和作戰意圖等有着極大的威脅。
也正因爲這一系的原因使得無論是東北軍或是俄軍顯然都意識到五六號炮臺的重要性,這裡是東北軍必攻之地,也同樣是俄軍的死守之地,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五六吃炮臺易主對於雙方而言意味着什麼。
也正因如此,幾乎是在東北軍接近符拉迪沃斯託克要塞築壘地域之後,這場戰役既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相比之下,先前的陣地戰幾乎是不值一提的。
如血的夕陽下西伯利亞第七師師長康德拉夫,離開深入山體的鋼混掩蔽所,站到掩蔽所的前的防護沙袋後方,他的神情凝重的俯視着第十三旅駐守的五號炮臺,從西北可瞰制中國軍的進攻準備,直接威脅到他們的主力側翼。
爲了加強六號炮臺的防禦,司令部將十二門海軍速射炮增強至少六號炮臺,而五號與六號炮臺之間地的“星堡”,則增加了六門哈乞開斯速射炮,引外還派出了最出色的工兵專家指揮加固工事,消滅星堡與炮壘之死角。但看着眼前幾乎被中國人的重炮荑平數尺的防禦陣地,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些許憂慮。
“希望能夠阻擋他們吧!”
當置身於的“眼鏡蛇堡”的康德拉夫祈禱着自己的部隊能夠阻擋中國人的進攻時,在鐵路北側一片山坳之中,上千名官兵卻正在忙碌着,在那堅硬的凍土上,戰士們用人力挖出了多達二十四個巨大的炮壘,每一個炮壘都用大型枕木加墊出近一米厚的緩衝層,隨後重達數十噸的305毫米攻城榴彈炮,纔在馬拉人推中運至炮位上。
組建攻城重炮陣地從來都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這些帶有運輸輪的重炮還好,至於那十二門從海軍借來280毫米臼炮的轉運無疑更爲麻煩,以至於不得不折散件採用更爲原始的滾木運輸的方式運輸,如果這般忙活了六天之後,攻城炮兵部隊終於完成了他們的工作。
幕色中的重炮陣地顯得分外的壯觀,二十四個巨大的重炮陣地上,攻城重炮的炮管直指向天空,尤其是那十二門305毫米攻城榴彈炮更顯得極爲壯觀,其矮粗到不成比例的炮管加上巨大的制退機筒使它們顯得外肥大,它們一個個張開洞穴般的炮口對着天空。
當東北軍開始着手準備對俄作戰時,海參崴堅固的要塞就成爲擺在他們面前一個難題,用步兵進去攻有重兵防禦的堅固要塞無疑是癡人說夢,也正因如此,在東北軍歷年的軍事演習中,如何攻克要塞,一直都是其演習的重點之一。
多年如一日的試驗,使得東北軍弄清楚了一點——重型火炮對於進攻要塞來說是必不可少的的,而這種重型火炮應是一種短炮管的臼炮,能以高角度射使炮彈落在堡壘的頂部,同時又能相當準確地擊中特定目標。
最初投入使用的是280毫米海防臼炮,這種重達26噸的海防炮是旅順要塞的遺留物,當年北洋衙門爲加強旅順以及大連灣的防禦,購買了多達12門,正是這種性能落的火炮,在演習中擊毀了要塞,讓東北軍看到了希望。
儘管當時東北軍擁有多達16門海防臼炮,且海軍要塞部隊亦願意出借給陸軍,但是他那217公斤重堅鐵彈卻無法讓東北軍高層信賴。畢竟所有的情報都顯示海參崴要塞絕對無負“遠東第一要塞”之名,東北軍需要一種可以像是撕紙片似地把要塞撕碎的攻城重炮。
作爲備戰計劃的一部分,隨後東北軍作出研製重型臼炮地決定,當然這一切都是以海防的名義進行的。根據東北軍提出地方案,瀋陽兵工廠在借鑑280毫米臼炮的概念,在海軍12英寸艦炮的基礎上。僅不過是在只用一年時間,便鈄重型臼炮地方案便拿了出來。火炮口徑爲305毫米,炮重26噸,炮彈重量達到驚人的1000磅。最大射程13千米。高低射界-1~75。而更爲驚人的是是按可以在公路上機動而設計的,只需要12個人40分鐘就可以完成起發射準備,當然前提是必須要首先設置好足夠堅固的炮兵陣地,比如厚達1.5米的墊木層。
現在,對於東北軍而言,這二十四門攻城重炮,將決定着一件事。
“弟兄們,大帥在電報裡說了,咱們今年要到海參崴過年,總之一句話,弟兄們,只要總攻一開始,咱們就能把六號炮臺夷爲平地!”
炮兵少校衝着戰士們大聲吼喊。
“到海參崴過年!”
戰士們立即興奮的嚎喊着,這是大帥在開戰的當天下達的命令,對於他們來說,同樣也是一種渴望,他們渴望着收復這座遠東最大的濱海城市,收復這片曾經的國土,當然,更重要的是,在刺骨的寒風中戰鬥了一個星期的他們,希望能夠重新置身於溫暖的房間之中,而那房間只有海參崴纔有,可是那些該死的俄國人卻阻擋了他們的道路。
在戰士們的吼聲中,重達一千磅的炮彈,被吊裝至彈膛。在彈膛閉鎖的瞬間,各炮長們立即大聲喝吼道。
“備炮完畢!”
隨着這一聲聲怒吼,戰役已經到了倒計時。
戰役的打響,是以直屬重炮一旅的24門攻城榴彈炮以及海防臼炮先開火爲信號,而與此同時,在過去的七天中一直作爲過攻部隊遠程壓制火力的“怒龍號”裝甲列車炮以及多達4個炮兵旅亦加入炮擊之中,而各旅旅屬炮兵也同時加入了其中,最終,包括迫擊炮在內,在時針指向下午5時12分時,包括迫擊炮在內多達1245門火炮都加入到對六號以及五號炮壘的炮擊之中。
這也許是是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攻城炮集中轟擊,炮擊的瞬間呈現在人們眼前是一副壯麪的而又充滿震撼力的畫卷,那是任何畫家都無法用畫筆描寫的,。
在炮擊的同時,作爲隨軍記者的杜洋,用他手中那小巧的,只有小字典大小的相機拍下極爲震撼的一幕,在這一片震撼之中,最爲壯觀的場面要數攻城臼炮射擊時的瞬間,戴着防護耳塞的炮手們俯伏在炮位後面,在接到命令的瞬間用力的拉動了炮繩。
這一刻24門攻城炮的巨響震撼了整個遠東大地。
24門攻城重炮射的12枚454公斤和12枚217公斤重型混凝土破障彈,在空中劃出一道彎曲的拋物線,它們出似火車進站時鳴笛般的呼嘯聲,朝着六號炮臺飛去,在15-30秒後紛紛以近乎垂直的角度準確命中目標。
在命中目的瞬間,它們並沒有爆炸,而是會延時數秒,就在所有人都以爲未能擊中目標時,爆炸時形成的塵土、碎片和硝煙,在空中形成巨大的煙柱,煙柱夾着從拳頭大小到磨盤大小的石塊一同升起,就像是一棵巨樹突然升入天空一般,隨後再猛然垮倒下來,像鐘錶一樣極有規律。
在那一株株從未曾於人間現世的“巨樹”不斷升同時,劇烈的爆炸聲如魔鬼嘶吼聲一般從山體中發出,與此同時,那些原本看似堅不可摧的工事立即便遭受前所未有的破壞——堅固的炮壘似豆腐塊似的被撕成了碎片。
作爲六號炮臺的臺長克列耶姆列夫在炮擊中顯出了他那過人的軍事素養,幾乎是在空中傳來如火車汽笛般的嘶吼聲的同時,在檢查新修建的環山工事的他就立即臥倒了。
“大口徑臼炮!”
在發出那一聲嘶吼之後,他立即就朝着身邊的一塊巨石爬去,然後借那塊數米大小的巨石與地面間的縫隙做爲臨時掩體,同時異常冷靜地作出判斷——從彈頭飛行時發出的呼嘯可以斷定,炮彈是直朝炮壘襲來的。
就在作出這個判斷的瞬間,他只覺得一陣地動山搖,在那一瞬間,就像是發生地震一般,大山在劇烈的搖晃着,巨石在空中崩飛着,隨着那爆炸時所產生的硝煙才吞噬了整個炮壘,充滿硫磺味的硝煙刺鼻非常,嗆得人根本就睜不開眼睛。
空中彈片與石塊發出“嗖嗖”的破空聲就像雨點一般的秘密,分不出是彈片還是碎石,這時即便是鐵人也是難以從彈片的橫飛中中安全通過,在那一陣陣的地動山搖之中,克列耶姆列夫反倒是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在這一瞬間,他知道再多一切都是無能爲力的,他所需要的只是冷靜下來,等待中國人的進攻,。
“吸支菸吧,也許是最後一根了!”
心裡這麼想着,克列耶姆列夫點燃了一支香菸,然後大口大口吸着一動不動在巨石下趴着,。靜靜的等待着上帝的裁決。
彈片夾雜着碎石像無把飛刀利刃似的漫天飛舞着,並不時擊中他躲避的那塊巨石,但有如上帝保佑一般,無數的彈片、碎石居然沒有傷到他一根毫毛。透過那嗆人的硝煙,他甚至看到炸飛的如一輛馬車般巨石,幾乎沾着他的頭頂掠過,但卻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傷害。
“上帝保佑!”
終於,在熬過那漫長的恐怖時光之後,幾乎是在爆炸聲剛一轉疏的瞬間,渾身上下落滿了灰土的克列耶姆列夫便像兔子似的,猛的一下從巨石下方竄出來,撒腿狂奔撲向深入山體的蛇腹堡。
此時對於炮壘上的俄國官兵們而言這唯一的蛇腹堡就是他們的天堂,而堡壘之外的世界則是撒旦的地獄。
而就在這片煉獄之中,第十二旅的俄羅斯官兵們卻正在接受前所未有的“考驗”,即便是作秋23團團長的涅伯日列夫斯基,也在第一時間體會到死亡的威脅,在炮擊開始的時候,他剛剛走出掩體,聽到空中炮彈嘯聲的他同樣也是立即撲倒在地。但未等他從震人心神的火車汽笛般的嘯聲中回過神來,一發炮彈就將他所在山腰處炸出民一個房間大小的缺口,而趴在地上的他並未能躲過彈片和碎石的攻擊,幾乎是在這一瞬間,就身負重傷失去了指揮戰鬥的能力——他的大腿股骨被炮彈大小的石塊砸成骨折,而小腿被炮彈炸去一截,一塊書本大小的碎片從他拉手臂邊掠過時,不僅切開了他的手臂動脈斷裂,甚至在“離去”時又在他的左胸處狠狠剜走了一大塊肉。
轉眼間克列耶姆列夫整個人就變成了血人。因爲沒有傷及頭部,所以他神志始終清醒着,還知道血流盡了他就會喪命,因爲神經麻痹了,所以他並沒有感覺到痛,於是他立即行動起來,將一塊衣袖貼在手臂上,然後再使勁兒向下壓住地面,同時還將身上破爛的軍裝覆在左胸傷口,右手壓住右大腿的傷口止血,雖然這種自救看起來幾乎沒有任何作用,但就像奇蹟似的,血竟然止住了。
也許是因爲天氣過於寒冷,所以凍住了傷口,進而止住了血,但躺在血泊中的克列耶姆列夫卻在心下慶幸着這是上帝恩賜,他甚至在心底一遍遍的祈求着上帝的保佑,在他的一生中從未像這會這樣的虔誠。
在克列耶姆列夫向上帝祈求着的時候,他身邊的爆炸越來越猛烈起來,心知這個時候不會有任何人來搭救他的克列耶姆列夫只能不斷向周圍觀察着,苦苦支撐着等待部下的救援。在等待救援的同時,克列耶姆列夫則不斷的在重複着祈禱詞,以祈求上帝的搭救。
“上帝啊,請搭救你的子民,保佑我們免受傷害,保佑我們……”
此時,非但對於克列耶姆列夫來說,唯一能寄予的就是上帝,對於那些在炮壘要塞裡俄羅斯官兵而言,同樣也是如此——曾經堅固要塞似豆腐塊般的被撕成了碎片,曾經的掩體此時卻淪了他們的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