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看你心神不寧的,出了什麼事了嗎?”蒂默萊見陸希萊將軍站在原地,佇立良久,好像在想什麼事,問陸希萊。陸希萊聽到蒂默萊在問他,答道:“哦,沒出什麼事,我剛剛得到卡德茨傳過來的一個消息,羅夫康將軍過幾天就要到我們這裡來了。”
“羅夫康將軍。將軍,你說的是帝王剛任命不久的北方統帥羅夫康將軍嗎?”聽到陸希萊將軍的話後,蒂默萊驚訝地問道。
陸希萊肯定地說:“是的,是帝王前不久任命爲北方統帥的羅夫康將軍。”
蒂默萊說:“這實在有些意外,羅夫康將軍即任沒多久,就親自到我們這裡來,該不會有別的目的吧。”
“不知道羅夫康到這裡來懷揣着什麼意圖,也沒什麼好意外的,埃西霍當年也來過這裡,只是沒有像羅夫康來的那麼早而已。”陸希萊說道。
“這是不是表明羅夫康將軍對我們這裡比較的重視?”蒂默萊問。
“這還不好說。”陸希萊回答說。接着他又說道:“畢竟北方出了這麼大的事,要想一時半會把這頹勢扭轉過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蒂默萊深有體會地說:“是呀,金軍這次攻勢真是出人意料的迅猛,拔掉了淩河城不說,還把埃西霍的兵馬及莫亞比茲也連根拔起,殺了個片甲不留。北方遭到如此浩劫,不知這未來北方的局勢會怎麼樣?羅夫康將軍上任沒幾天打退了金軍的又一次進攻,北方的戰事恐又會沉寂一段時間。”
“所以羅夫康將軍趁此時機,千里迢迢從阿里斯達城來看我們。”陸希萊接話道。
蒂默萊問道:“不知羅夫康將軍會對我們持什麼樣的態度?他會怎麼看待我們?”
陸希萊說:“帝王三世能把帝國勳章給他,這說明羅夫康比起埃西霍來是猶過之而無不及。羅夫康上任之初就打退了金軍的進攻。嗯,我想羅夫康能特地跑到我們這裡來,定是有他要來的目的。”
“我們對羅夫康將軍不瞭解,羅將軍也不瞭解我們,我想這就是羅夫康將軍要來這裡的目的吧。”蒂默萊說出了陸希萊想說的話。
陸希萊聽了蒂默萊的這句肺腑之言,高興地說:“對了,這就是羅夫康要到我們這裡來的一個目的。他在與三旗軍的統領會過面後,肯定想到我們這裡來一下。他想了解我們這裡的狀況,順便也向我們傳遞他們對我們的看法和所持的態度。這就是羅夫康到我們這裡來的目的。”
蒂默萊點點頭,表示同意陸希萊將軍的說法。陸希萊隨即對蒂默萊說:“默萊,我們現在去告訴其他將士,把羅夫康將軍馬上要到這裡來的消息告訴他們,我們要馬上準備起來,迎接羅夫康將軍的到來。”
“好,我這就去告訴其他將領。”蒂默萊迴音道。
隨着北方統帥羅夫康到卡里幾亞島的日子的一天天臨近,陸希萊和他的將士們開始做好準備,迎接羅夫康的到來。
陸希萊的卡瓦勒海軍是帝國四大海軍之一。帝國有四大海軍,分別是東海的海州艦隊、海崖半島的蓬海艦隊、沽巷的中央海軍艦隊和陸希萊的卡瓦勒海軍艦隊。海州艦隊在東海,是帝國在東海的唯一一支海軍艦隊。蓬海艦隊和沽巷艦隊隸屬於帝國中央,是帝國中央直屬的海軍艦隊,沽巷艦隊是帝國中央海軍的主力艦隊。蓬海艦隊則要遜色一些。確切地說,蓬海艦隊是小一號的“沽巷艦隊”,停泊在海崖半島的里路巷口。陸希萊的卡瓦勒海軍是在北海,是帝國在北海的唯一一支艦隊。陸希萊的艦隊有大小戰船上百隻,海軍總人數二萬人以上,船隻人員都集中在卡里幾亞島。
陸希萊的卡瓦勒海軍直屬於帝國北方戰區,歸北方戰區的軍政長官管轄。陸希萊的祖父曾是斯甘尼斯地區的一員部將。卡布諾尼人的鐵騎在粉碎了龐倪胄大軍的進攻後,在與三旗軍交戰的同時蠶食着帝國在北方的領土。拉赫耶母、脫布涅頓和斯甘尼斯一一歸降於卡布諾尼人的金國。陸希萊的祖父陸成辛不願向卡布諾尼人投降,率領忠於他的部下及一羣不願臣服於敵人的軍民乘船前往卡里幾亞島,打算以卡里幾亞島爲基地,反抗卡布諾尼人。
在陸成辛等人成羣來到卡里幾亞島之前,卡里幾亞島就有不少人在這裡定居。陸成辛等人來到卡里幾亞島後,就收編來島的軍民,開始組建起一支屬於他們的海軍。陸成辛沒有忘記自己是帝國的人,寫信給當時的帝王二世,請求予以援助。帝王二世明青棟看到陸成辛的信後,心中大喜,他看到陸成辛駐守在卡里幾亞島的價值所在。在帝王二世明青棟眼中,只要是在北方不肯歸附卡布諾尼人的,明青棟都視其爲重點關照對象。卡里幾亞島孤懸在海外,遠離陸地,陸成辛若能在卡里幾亞島上建立一支海軍艦隊,對帝國來講絕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看到了駐守在卡里幾亞島的陸成辛的部隊在北方戰局上的重要性,帝王二世明青棟對陸成辛所部施以的援助力度絲毫不亞於北方的三旗軍。帝王二世明青棟對王子明正誠說道,“絕不能放棄卡里幾亞島”。
明正誠繼位後,依然對卡里幾亞島的陸氏部隊格外的關照,保證陸氏海軍食飽衣足,船堅炮利。如果不是帝國對卡里幾亞島上軍民持續不斷的援助,陸希萊的海軍就不可能從原先他祖父那幾十艘木船發展到今天有上百艘戰船,兵員二萬人以上這等的規模。陸希萊的卡瓦勒海軍能有今天,說實話是全靠帝國對他們數十年如一日的援助和照顧。
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陸氏海軍並未按他們所說的那樣出兵攻打金國的沿海地區,力圖佔領一些地區,收復失地。每次主動出擊都是雷聲大,雨點小。這不免讓帝國的不少高級官員感到失望。在埃西霍主政北方期間,帝國高層就出現了“在北方的戰局上海軍無用論”的聲調。埃西霍本人也比較輕視海軍,他認爲與金軍的戰鬥都是陸戰,沒海軍什麼事。所以埃西霍傾向於“海軍無用論”的觀點。可是帝王三世明正誠不爲所動,依然對卡里幾亞島的陸氏海軍視爲重點照顧對象,一如既往地給予他們必要的援助。到了帝王四世明威俊掌權後,仍沒有改變對卡里幾亞島海軍的看法。明威俊視卡里幾亞島的陸希萊的卡瓦勒海軍爲北方的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對他們的照顧和援助依舊如故。
從帝王二世明青棟到帝王四世明威俊,他們對卡里幾亞島海軍的重視,是有他們深一層的考慮的。
帝王四世明威俊在召見羅夫康,任命羅夫康爲北方戰區的統帥時,曾問羅夫康對卡里幾亞島的陸希萊海軍的看法。羅夫康回答說:“陸希萊的海軍艦隊是北方一支不可忽視的軍事力量,在對金軍的戰鬥中他們能發揮一定的作用。”
明威俊聽了羅夫康的答話後,說:“是嘛,你是這麼認爲的。羅夫康,我告訴你,即使我們丟掉了北方,也決不能放棄駐紮在卡里幾亞島的部隊。卡里幾亞島是帝國在北方絕不能放棄的地方。”聽帝王這一說,羅夫康不清楚帝王爲何把卡里幾亞島及島上的駐軍看得這麼重。不過接下來羅夫康明白了,因爲帝王對他透露出了其中的緣由:“即便有一天北方全部被金軍佔領了,若我們能保住卡里幾亞島,就好比在北方這盤死局上,留下了一個活眼[注],還有翻盤的希望。我們可以把大量的騎兵部隊通過海運,先經卡里幾亞島,再從卡里幾亞島出發在敵人的沿海地區實施登陸,予敵以打擊。萬一不行,也可退往卡里幾亞島。倚靠卡里幾亞島,在敵人沿海地區實施大規模的渡海作戰,就有了一箇中途停靠站,使我軍的渡海作戰處在可進可退的有利處境。所以北方局勢越危急,卡里幾亞島就越發的重要”。
帝王四世明威俊向羅夫康說出了他內心深處對卡里幾亞島的看法。之前明威俊還從來沒向別人說起過這事。這是從帝王二世明青棟就開始的對卡里幾亞島所持的看法。從中也可解釋帝王二世明青棟會對王子明正誠說“絕不能放棄卡里幾亞島”的原因,也可以解釋從帝王三世明正誠到帝王四世明威俊一直重視發展卡里幾亞島的軍事力量,對島上的軍民格外關照的原因。
聽了帝王四世明威俊這番話後,羅夫康沒想到卡里幾亞島之於帝國的北方還有這麼重要的地位。帝王對羅夫康說道:“保住了卡里幾亞島就保住了希望”。卡里幾亞島的重要性在北方處於危急之中才能得到更加充分的體現。從帝王的話中,羅夫康能聽得出卡里幾亞島是帝王實現我軍能否成功渡海登陸金國腹地的可靠保障,是帝王可以使出的一個變招。而羅夫康能揣測出這個變招只有當北方處在危急的緊要關頭,帝王纔會出手,派出大量的騎兵部隊乘船海運,在金國的腹地登陸,然後再向敵人發動進攻。這很可能是帝王不得已作出的下下策,畢竟大部隊的渡海登陸戰,沒有縝密細緻的決策及部署,是決無實施的可能的。這裡還要考慮到渡海登陸的隱蔽性,潮汐與風向,能否在敵前登陸,建立穩固的灘頭陣地,在無後援的情況下獨立進攻作戰……羅夫康心中暗暗想着。
可以說,卡里幾亞島的重要性不僅在於駐紮在那裡的可以在對金作戰中發揮一定作用的海軍力量,還是可以讓帝王使出變招的可靠憑藉以及一旦北方全部淪陷敵手,可以令帝國翻盤的一隻“活眼”。顯然,從這個角度來看,羅夫康對卡里幾亞島的重要性是估計不足。所以當帝王說了一通卡里幾亞島重要性的話後,羅夫康由衷地讚道:“帝王就是要比我們這些人看得遠”。明威俊聽到羅夫康對他的讚美後,笑了笑,站在帝宮最高處的他俯瞰着整個帝國,淡然地說:“站得高,看得遠嘛”。
從帝王的話中,羅夫康聽得出帝王對陸希萊的海軍有一定的顧慮以及對卡里幾亞島及島上海軍使用的不確定性,等等。這些都包含在帝王更深一層的思考中。羅夫康也不想對此有過於深入的推測。不過,正是從帝王的話中羅夫康感受到了卡里幾亞島的重要性,這也是羅夫康爲什麼要親自去卡里幾亞島看望陸希萊部衆的一個原因。
帝王四世明威俊對羅夫康說的這些話,由於帝王說他從來也沒向別人說過所以叫羅夫康也不要說出去。羅夫康因此也沒有對別人說起過。羅夫康只能站在船上,望着眼前泛起波浪的海面,心中泛想着。船隻在波浪中顛簸,着實令那些沒有出過海的戰士非常的不適應。
廣闊的大海孕育着無數的生命,生活在海里的生物普通遵循着一條基本的生存法則:吃與被吃。它們想要從自然界中活下來,就要避免被吃掉和吃掉別的動植物。
在海面上,一條條魚突然躍出水面,張開翅膀,飛了起來。它們就是海中的飛魚,與其說它們在飛,還不如說是在滑翔。它們飛了一段,落入海中,又躍出海面,飛翔在空中。這一幕奇特的景象看得船上很多人都嘖嘖稱奇,新奇不已。在船頭上站着的羅夫康,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由詩興濃起,打開了他詩意澎湃的心扉,他鏗鏘有力地念道:
海波盪漾,碧空淨。
風兒吹,魚兒飛。
浪波涌,水花濺。
路漫漫,心志堅。
千難萬苦終有時,
勝利彼岸將達到。
羅夫康一行人所乘的大船朝着卡里幾亞島駛近。當在船艙裡的羅夫康聽到了一聲“羅將軍,我們快到卡里幾亞島了”時,羅夫康走了出來,站在船上,隨着乘船的不斷接近,卡里幾亞島在羅夫康的眼中愈發的高大。
卡里幾亞島是由一連串的島嶼組成的羣島,羣島總面積三千二百平方公里,是帝國的第一大羣島。島內有多處不凍的良港,適合於大小艦船的停泊。其中主島的面積有一千五百多平方公里,是卡里幾亞島的第一大島,羣島上生活着二十多萬人,主島上生活着十多萬人,陸希萊海軍的主力就在主島上,主島的名字就叫作卡里幾亞。
注:活眼:帝王四世明威俊所說的“活眼”指的是圍棋上的“眼”。眼是己方棋子圍成的“內氣”,它即是己方獲得的“空”,即地盤,同時也是己方棋子賴以生存的一種特殊條件。一般情況下,孤立的一塊棋有了兩個眼,就彼此呼應,讓對方再也無從攻擊,從而確保自己在棋盤上的絕對生存條件。棋盤上有兩個眼,這盤棋就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