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_第三十一章 接觸



——另一邊

“啊啊啊啊!!!”慘痛的叫聲響徹雲霄,傑德拉痛苦的抱着頭,癱倒在地面之上,眼淚早已是不受控制的流瀉而出。

爲什麼,爲什麼自己的心會像是刀絞一般的疼痛,爲什麼,爲什麼剛剛的那個男的會長的和自己一模一樣!?

越是想着,傑德拉覺得自己的腦袋越是脹痛難耐,就像是無數只蟲子在吞噬自己的大腦一般。

“救……救我……”哭泣着倒在地面上,此刻的傑德拉,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小孩一般,所能做的,所會做的,只有不斷地哭泣,不斷地叫嚷。

“好……難受……頭……好痛……誰來……救救我……”

一臉擔憂的看着傑德拉,莉普拉衝上去,瘦弱的身軀死死抱着傑德拉,道:“魔王大人,請冷靜——”

“怎麼樣,梅菲斯特,我給你們準備的禮物,還不錯吧?”莉普拉的話尚未說完,宿祭帶着無限嘲諷的聲音,便立刻傳至她的腦海之中。

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但莉普拉還是緊緊抱着傑德拉,期望能夠減少他的痛苦,同時,用與她平時態度完全不同的語氣迴應道:“宿祭!你不是說不會襲擊的嗎!爲什麼要這麼做!”

“喂喂喂,梅菲斯特,你給我搞清楚了,我只是免費爲你們播放一些過去的事情,這似乎算不上什麼襲擊吧?”宿祭冷眼看着鏡像中的莉普拉。她的臉上掛着深切的擔憂,正不斷地安慰着那個惡性腫瘤,然而宿祭知道,此刻她的心中,早已是怒火沖天。

但越是這樣,宿祭就越是覺得開懷。梅菲斯特,既然你敢背叛我們,你就應該知道這種下場!現在,僅僅只是開胃菜而已。

心中帶着幾分喜悅,宿祭繼續說道:“而且,這些東西,我又不是隻給你們看,那些個劣等種們,我也給他們看了哦。你猜猜看,他們看了之後怎麼樣了?”

“你!”

莉普拉的話尚未說完,宿祭便冷冷打斷道:“怎麼,那些劣等種沒有資格瞭解嗎?你既然帶他們來了,就應該有這樣的心理準備。”

“不過,那羣傢伙的淚腺還真是發達啊,一個兩個看了,都會流淚傷心呢,倒是你,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眼中不知不覺流出了淚水,然而宿祭卻是不管不顧,冷冷看着莉普拉,道:“梅菲斯特,現在,你還要來嗎?你應該知道,有些時候,語言,比戰鬥更有傷害力!”

“……我會來的!爲了他,我一定要得到那樣東西!”

“是嗎,那就別怪我無情了!”宿祭冷冷哼了一聲,右手一揚,狠狠地打碎了身前用來檢測莉普拉的鏡像。

梅菲斯特,看來你還真的是要一路黑下去,那麼,你們就全部死在這裡吧!

“魔王大人!沒事的,魔王大人!”緊緊抱着傑德拉,莉普拉不斷地說着,眼中卻是充滿了傷感。

爲什麼,你們要讓他看那個,現在的他還什麼都不知道,這樣做,只會刺激他啊。

“魔王大人,不要緊的,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所以,魔王大人,已經沒事了。”輕聲安慰着懷中的男子,莉普拉的聲音有些哽咽,要是能夠讓傑德拉一直這樣下去,那該多好啊,但是,她也知道,這只是不切實際的幻想。因爲,傑德拉始終是要明白一切的。

現在,自己該不該告訴他一切?看着傑德拉如此痛苦的樣子,莉普拉的腦海之中,突然浮現出這樣一個可怕的想法。

這個念頭一旦徘徊在腦海之中,便再也揮之不去。莉普拉臉上神情變了又變,但最終,話到了嘴邊,卻又硬生生地給嚥了下去。

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如果讓他知道的話,他還會,堅定不移的做下去嗎?按照莉普拉的想法,她自是希望,傑德拉永遠也不要想起過去的事情。雖然這樣,自己會有些痛苦,但對於雙方,尤其是傑德拉來說,卻是再好不過的結果。

自己早就該瞭解到,宿祭他們一定會用這個來做文章。只是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從這方面下手了。看着懷中的男子滿是痛苦的模樣,莉普拉的心,宛如刀絞一般難以忍受。然而,自己現在,又能做些什麼呢?

“魔王大人,已經沒事了……”自己唯一能夠做的,僅僅只是說些安慰話而已啊。

然而,雖然只是安慰話,但傑德拉的眉頭,卻是緩緩地鬆開了,臉上痛苦的表情,也消退幾分。

這份溫軟,好熟悉啊。被莉普拉抱着,傑德拉竟是發現,自己的痛楚,又一次,慢慢地消退了。

就像是要沉溺於這份溫軟之中,傑德拉縮了縮身子,努力使自己更加靠近莉普拉。爲什麼自己,會覺得,這份溫軟,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一直感受着呢?

傑德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爲,只要沉溺於這份溫軟之中,所有的痛楚,都好似風煙一般飄散,自己什麼都不需要考慮,所需做的,只要靜靜品嚐着,這份令人陶醉其中的安謐。

不知過了多久,感受到痛感慢慢消退,傑德拉離開了莉普拉的懷抱,站起身,意味深長的看了莉普拉一眼,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淡淡笑道:“莉普拉,謝謝。”

看出傑德拉欲言又止的樣子,莉普拉心中苦笑,臉上卻依舊淡然,只是平淡的問道:“……魔王大人,你的身體還好吧。”

“好多了。”傑德拉點了點頭,道:“說起來,自從來到這裡,我就一直覺得,自己好像喪失了什麼,莉普拉,你知道些什麼嗎?”

“……”

“不知道嗎。”將莉普拉的沉默理解爲否定,傑德拉苦笑一聲,道:“那我們快點走吧。”

“是,魔王大人。”

看着傑德拉慢慢前行的背影,莉普拉的雙瞳,微微的泛溼了。對不起,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一輩子也不要知道你的過去……

在岔路上走着,當孔星曜和孔悠依從岔路中走出時,正好看到,唐惜音和莉莎蒂婭也從另一條岔路中走出。

“星曜,悠依。”看到了兩人,唐惜音快步走過來,皺眉道:“你們有沒有看到那個鏡像?”

“是一男一女,而且,男的長的和傑德拉一模一樣的幻影?”看到唐惜音眼中的不可思議,孔星曜挑了挑眉,平淡的反問道。

“不錯。”莉莎蒂婭走了過來,在看到兩人沒有事情之後,鬆了口氣,隨即說道:“這麼說,那段幻影,是這邊的人刻意讓我們看的嘍?”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就結論來看,確實是這樣。”孔星曜點點頭,眉宇間多了幾分隱憂,“只不過,我總覺得那個被叫做蓮的男人,和傑德拉和傑德拉之間一定有着不同尋常的關係。”

“有沒有關係不好說,但關鍵是,爲什麼要我們特意看這東西。”唐惜音撇撇嘴,卻是不能掩蓋,他眼角處的淚痕。

連惜音這傢伙看了都會感傷?這還真是奇了。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孔星曜實在沒想到,連唐惜音看了那幻影,也會產生傷感的情緒,原本,他只是以爲,是自己的感性在作祟,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並非那麼簡單……

不管如何,至少那個幻影沒有什麼傷害。念及此處,孔星曜灑然一笑,省下心開始注視周邊的環境。

岔路的終點,是一座廣場,宛如古代角鬥士比賽的場地一般,寬廣,粗放,卻又是那麼的古舊。

“……想不到,出口竟然會是這種地方。”孔星曜微微一笑,道:“這麼說,莉普拉說的那件東西,應該就在這裡嘍?”

“說起來,莉普拉醬和傑德拉呢?”這時,孔悠依提出了疑問,同時雙眼不斷地四處張望着,希望看到他們的身影。

“沒有見到的話,也就是說,他們還沒有出來嘍?”莉莎蒂婭看着另一條岔路口,喃喃道。不過很快,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道:“他們來了。”

順着莉莎蒂婭的目光看去,衆人看到了,傑德拉和莉普拉兩人一前一後,慢慢往這邊走來,看上去兩人似乎沒什麼事情,不過,看着傑德拉明顯有些虛弱的樣子,孔星曜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難道他們受到襲擊了?但看這樣子,卻是怎麼也不像啊。

正當孔星曜困惑不解的時候,孔悠依卻是迎了上去,臉上掛着燦爛的笑意,拉着莉普拉的手,道:“莉普拉醬,你們也沒事,太好了,我們剛剛還在擔心你們呢。”

“我和魔王大人都沒有事。”看着孔悠依,莉普拉的神情不由得鬆緩了幾分,然而孔悠依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讓她的神情,再一次變得僵硬。

“說起來,莉普拉,你們有沒有看到一段幻影,就是一男一女在海灘邊的那個,啊,對了,裡面的男的。長的很像傑德拉呢。”

“這——”莉普拉沉默了,一下子不知說什麼好,略帶擔憂的看了傑德拉一眼,見他並沒有產生什麼異常的反應,纔不由得鬆了口氣。

“悠依。”看出莉普拉似乎不想多說什麼,孔星曜叫住了還欲再說話的孔悠依,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看着莉普拉道:“莉普拉,這裡就是你說的目的地了吧。”

“不錯。”驚訝於孔星曜竟然會爲自己解圍,莉普拉臉上依舊平淡,點頭道:“我們要找的東西,就是那樣。”一邊說着,莉普拉用手指向了,廣場中央,那件明顯突兀的東西。

那是一柄長槍,一把巨螺旋形的長槍,然而,這把長槍,卻是沒有任何支撐物,深深地插入在地面之中,和周邊的景象融爲了一體。

“這還真是柄不得了的長槍呢。”唐惜音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嘆了口氣,道:“光是看着,就讓人覺得有很強烈的壓迫感。”

對此,莉莎蒂婭深表贊同的點點頭,不過臉上很快露出困惑的神情:“但是,他似乎沒有生命啊。”

雖然有着極爲強烈的壓迫感,但是,從這柄長槍上,衆人都沒有感受到生命的跡象。換而言之,他絕沒有達到A 級,又或者是僞A 級武器。

但是按照這種說法,又怎麼解釋,長槍上充斥着的殺意?

看着有些困惑衆人,莉普拉嘆了口氣,淡淡道:“這柄槍不是這裡的東西,所以,他不具備魂也是必然的。”

“不是這裡的東西?原來如此。”孔星曜驚訝了一聲,但隨即理解過來莉普拉所說的。

“這柄槍的名字,叫做‘朗基努斯之槍’又被稱爲‘命運之槍’。”莉普拉淡淡說着,看向這柄槍的目光之中,多了幾分複雜。

沒想到,竟然會有用到這柄槍的時候啊……

“命運之槍?還真是個好名字呢。”唐惜音笑了一聲,擡頭看着天空,道:“不過,僅僅是從岔路里走出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了啊。”

“現在不是晚上不晚上的時候。”莉莎蒂婭笑道:“莉普拉,剩下的,就是將這柄槍收下來,對吧?”

“嗯。”莉普拉點了點頭,卻是沒有任何的行動。

“怎麼了,莉普拉醬?”見莉普拉沒有任何的動作,孔悠依皺了下眉,感受了一下週邊的氛圍,隨即止住了想要說出的話語。

“……他們不可能不作任何防備,來讓我們這麼輕易地拿走這件東西。”孔星曜淡淡說道:“換而言之,這裡一定有人監視着我們。”

“哦~我還以爲,你們這羣白癡會開開心心的直接將這柄命運之槍收入懷中。看來,你們還是蠻有腦子的嘛!”嗤笑的聲音突然從傳來,宿祭的身影,伴隨着皎潔的月光,緩緩浮現在廣場上方的座位上。

“大家,做好準備!”看着突如其來的人影,傑德拉皺了下眉,隨即說道。

“哦哦哦,還真是緊張過了頭呢。”看着所有人在自己出現之後,一下子變爲了迎戰狀態,宿祭卻是嗤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盤着腿坐在上方,冷眼看着廣場中央的衆人,絲毫沒有出手的打算。

“今天的月色,真是美麗啊。”說着無關緊要的話題,宛如開玩笑般,宿祭面帶嘲諷的看着衆人,然而,原本應有的憤怒,此刻卻是連一絲一毫,也找不到。

“那麼,在這麼美麗的月色之下,你們準備怎麼做呢,劣等種們,梅菲斯特,以及……”目光轉到傑德拉身上,看着那張酷似心中那人的臉,宿祭眼中流露出一分恨意,但很快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依舊是嘲諷的目光,“惡性腫瘤?”

“……你是誰?”即使已經明白對方的身份,但出於禮數,傑德拉還是冷淡的詢問了一句。

“我?我嗎?”宿祭笑了,在大笑數聲之後,目光卻是移向了一隻緘口不語的莉普拉,搖頭道:“喂喂喂喂,梅菲斯特,你怎麼不給他們介紹一下,好歹我們也是老朋友了吧。”

莉普拉冷眼看着宿祭,卻依舊一語不發。

“不想說嗎?那就算了。”看到衆人並沒有如同自己所想的一般,對莉普拉投以懷疑的目光,相反,他們都警戒的看着自己,宿祭有些無聊的撇撇嘴,道:“宿祭,庇護於虛空之龍座下的一人,同時,也是阻攔你們的人哦。”

“僅憑你?”唐惜音冷笑一聲,踏前一步道:“就算你的實力比我們強,但你認爲,僅憑你一人之力,就能和我們這麼多人抗衡?更何況,你那個什麼虛空龍,應該還沒有恢復吧?”

“……果然,梅菲斯特,關鍵點你都和他們說了呢。”絲毫不在意唐惜音。宿祭笑着,眼中帶着無比的諷刺,道:“說起來,你們這羣傢伙不知道什麼叫做公平競爭嗎?這麼多人對付我一個,未免也太卑鄙了吧!”

“還是說,因爲你們是一羣劣等種,所以,只會做以多欺少的事情?”一邊說着,宿祭的笑聲更大了,就像是要掀翻整座廣場一般。

然而,即使被宿祭這般說着,衆人卻並沒有什麼表示,無論是傑德拉還是孔星曜,都是一臉的淡然,就連唐惜音,也只是憤怒,並沒有做進一步舉動。

踏前一步,孔星曜看着宿祭,卻是露出了幾分笑意,“以多欺少嗎?首先要明確一點,我們是敵人。”

話語很短,確實帶着不容置疑的斷然。從孔星曜眼中看到了嘲諷的色彩,宿祭嗤笑道:“所以呢?”

“既然是敵人,只要消滅掉即可,至於用什麼方法嘛,似乎並不重要吧。”孔星曜輕輕笑着,笑容中,卻是帶着絲毫不遜於宿祭眼中的諷刺。

“就是,只要消滅掉就行了,管那麼多幹什麼。”唐惜音站到了孔星曜的身邊,擡頭看着宿祭,臉上同樣露出了笑意。

而孔悠依和莉莎蒂婭,亦是深表贊同,紛紛運起了魔力。

也別怪孔星曜他們絲毫不在意以多欺少。自小,他們所接受的教育,就是隻要能夠消滅敵人,不管採用什麼方法都可以,下毒,偷襲,羣毆,只要有用的都可以使用,對於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此刻他們的對手,是強大的異世之人呢?

兩方靜靜的對峙着,在這片短暫的沉靜之下,戰鬥,一觸即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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