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法國和德國甚至是美國日本都在高興的掀桌子的時候,英國發現自己穩固的殖民地體系,正在崩潰之中。
不過,當年的英國殖民地體系玩的實在是太好了,以至於讓這場崩潰,從1910年,一直持續到1997年還沒有完全崩潰殆盡。
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了以錢爲核心,懷柔發展爲手段的殖民地體系,在當時有多麼的強大和可怕。
沙俄在這場民族主義革命裡,高舉着“泛斯拉夫主義”大旗,西進的同時,並且把更多的地方劃入到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
“原來你也是斯拉夫人”——憑藉着這一句話,沙皇俄國把大半個歐洲的血統都給解釋了……
同時沙皇本人還是東正教的教宗,於是在精神層面上,沙俄也有了擴張的根據還有資本——信東正教的,都歸我管!
德國此時此刻也是一百二十個激動,因爲威廉二世攤開地圖這麼一看,我靠——半個歐洲都是我大日耳曼人的天下啊!
什麼丹麥比利時,什麼盧森堡奧地利,什麼波蘭伏爾加河流域,這都是我大日耳曼家族的兄弟姐妹……
想一下,希特勒給雅利安人攀親戚的時候,都扯到印度西藏這麼遠了,順便帶上中國和西伯利亞,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意大利也在這個時候打了雞血,因爲意大利的國王陛下似乎看到了羅馬帝國在向他招手。
雖然比起德國沙俄來,意大利的羅馬帝國夢想只是一個錯覺,可錯覺也算是感覺到了精髓嘛——不去試一試,又怎能知道結果呢?
日本也在這個時期,開始扯出什麼黃種人統治亞洲,共同繁榮昌盛的鬼話,剛剛發展起來兩年,就儼然一副帶頭大哥的架勢。
加上人家日本帝國的大和魂,在民族主義自我強化上玩到了登峰造極,也算是別具特色感人肺腑了。
美國這個時候搞的,和其他的國家有點兒不太一樣。其中的原因,也值得其他國家借鑑。
因爲衆所周知,美國是一個移民國家,如果真的追本溯源,那美國這個國家應該叫印第安聯邦,還要再分出非洲兄弟會以及英國表弟同盟……
按理說,民族主義覺醒,傷害最暴擊的地方,就應該是在人種龐雜的美國大陸上。
可美國高層立刻拿出了對策:別和我們講什麼民族主義了,我們這裡講的不是這個,是另外兩個口號。
兩個口號也很簡單,一個叫做美國夢,另外一個叫愛國——在這一場差不多抹殺了歐洲最後統一希望的民族主義革命中,美國就這樣準備萬全的安然度過了。
與之相反的,就是另一個國家,徹底死在了這場革命之中的,原本還算強大的歐洲帝國——奧匈帝國。
它沒有做好任何準備,試圖用錢來安撫自己的民衆,卻在最後把自己玩崩,在一戰之後解體成了無數小國。
碎片化的歐洲,也爲德國擴張,積攢下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本錢,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現在,英國是被這場席捲全球的革命給打成了篩子,可李樂發現自己面前擺着的,也同樣是一桌子難吃的“歐洲全席”。
在吞併了奧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奪回了但澤走廊,德意志拿下了日耳曼人聚居的所有區域之後,繼續擴張就必須要面對已經形成散落事實的歐洲各地。
十里不同族的巴爾幹地區簡直就是一個爛攤子,讓人頭疼不說,還要牽扯海量的精力。
法國佔領區也存在同樣的問題,這種軍事佔領並沒有法理支撐,整合工業產能更是無從談起。
國內已經沸騰的猶太人亂局,李樂想起來就覺得自己的頭大。他真的有點兒佩服希特勒了,這一攤子破爛事兒,他能熬到1945年,也是不容易了。
有什麼辦法能幫助德國真的把歐洲這一團散沙,給捏合到一起去,形成一股可以如臂指使的力量呢?
這個問題就成了困擾着李樂的關鍵了,他要做的事情是擊敗美國,成爲世界最強的國家,而不是打下一片疆土之後,看着它崩潰散落迴歸原狀。
“還真是讓人頭疼啊。”有些無奈的捏了捏鼻樑,李樂有些痛苦的感慨了一句。
希姆萊坐在李樂的旁邊,也知道這個時候該他們這些心腹手下們爲元首分憂了,於是只能硬着頭皮開口。
他看了看元首,又看了看對面的戈培爾,接過了話題道:“我的元首,淨化纔是維繫歐洲血統純潔的最好辦法……”
“殺光所有人?”李樂鬆開了自己的手指頭,用銳利的眼光看向希姆萊這個最激進的手下:“你知道你的黨衛隊要殺多久嗎?”
李樂用手敲打了兩下面前攤開的黨衛隊處置報告,指着上面的一行觸目驚心的數字呵斥道:“這種殺法,你要殺到2005年,才能讓歐洲成爲日耳曼人的天下。”
不等希姆萊開口,李樂就繼續說道:“你想告訴我說,只憑借8000萬人口,500萬軍隊,就能橫掃俄國,打敗美國,屠殺1億甚至更多人,對嗎?”
說到了這裡,李樂冷笑了一聲:“希姆萊!我親愛的希姆萊!我給你100萬黨衛隊,你殺到德國戰敗,我們都被絞死,也殺不完500萬人,懂嗎?”
聽到元首這麼說,希姆萊低下了自己的頭。他也知道元首說的是真實的數據,他無法用更高效的手段,來處置集中營裡的劣等民族了。
僅僅是數百萬猶太人,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如果再加上高盧人斯拉夫人……那就無法預計後果了。
屠殺,也是要成本的,即便是一發子彈打死一個人來計算,屠殺1億人,也夠德國全部的彈藥工廠,加班加點生產七八天了。
只是想一想,希姆萊這種殺慣了人的魔頭,都感覺到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那可是德國軍隊每一個人殺20個啊……
“這也是我找你來的原因。”李樂說到這裡,看向了一旁的戈培爾:“依靠蠻力,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戈培爾點了點頭,這是他最擅長的領域,這幾天他每天都在宣揚德國海軍的偉大勝利,早就已經有些膩了。
此時此刻有一個新的,更加複雜更加系統的宣傳素材,戈培爾當然很樂意聽一聽。
“如果,我們……搞出一個比雅利安人更高一級的概念,會不會和之前的民族優勝宣傳前後矛盾,產生牴觸?”李樂嘗試着開口,準備在綱領上,做一番動作了。
敵視猶太民族換來的團結以及資金,現在已經壓榨的差不多了,只要踢開這些猶太人,給他們一個出路,就差不多能夠洗白在民族主義問題上的黑點。
而洗白了這個黑點之後,擴張戰爭就有可能被妝點成更體面的樣子,李樂也就有機會,真正意義上的整合整個歐洲。
“首先,我的元首,您的這個想法,確實跟之前我們的宣傳牴觸。但是您經過反思,認爲修改一些細節會讓這套理論更完美,那也不是不可以嘗試。”戈培爾斟酌了半天,終於對李樂回答道。
一方面是因爲李樂最近的一系列勝利,確實讓他元首的光環更加耀眼了。攜大勝之威,做一些事情就變得更容易一些。
另一方面,在撈取了好處之後,針對猶太人的行動只剩下仇恨和滿足病態心理需求這些意義了。
基層被洗腦嚴重的人畢竟是少數,堅持對猶太人還有其他各國民族的壓榨,實際上支持者並不多。
高層又不是傻子,好處已經被榨乾,剩下的渣滓殺掉也好,利用也罷,這都沒有必要和元首爭執。
只是簡單的一權衡,戈培爾就知道,李樂在輿論還有精神層面上開始進行歐洲大一統嘗試的做法,是一種很有欺騙性的做法。
宣傳是什麼?宣傳就是對民衆的一種欺騙!不管是善意的欺騙也好,還是惡意的欺騙也好,總歸都是一種欺騙。
戈培爾喜歡這種操縱的過程,喜歡欺騙取得效果的那一瞬間的爽快感。所以他只是隨便想想,就覺得自己應該支持元首。
“丹麥、比利時、荷蘭、挪威、部分法國地區……”李樂伸出手指頭來,一個接着一個數道。
數過之後,他看向戈培爾:“這些地區和我們並沒有多少仇恨,也有一定的歷史聯繫,從這些地區開始示範,進行重點宣傳。”
說到這裡的時候,李樂嘴角掛起了微笑:“凡是認同德意志‘進步、嚴謹、忠誠、勤勞’價值觀,認同歐洲人應該領導世界觀念的人,都是偉大的德意志民族。”
“德意志民族超脫了狹隘的雅利安人、高盧人……這樣的界定!哪怕是漢族人,日本人……只要維護德意志帝國的統一,只要維護德意志帝國的利益,就是德意志民族的一員!”李樂迫不及待的,拿出了一個後世出爐的解決方案。
戈培爾聽的雲山霧繞,希姆萊聽的心驚肉跳,李樂說的口乾舌燥,其實無非就是“中華民族”,這個稱呼的異世界版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