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無緣無故出現一片烏雲,硬生生地將天空中的血月遮住,天地立刻變得一片黑暗,只留下一紅一金兩道光芒在對峙。
世界似乎毀滅了一般,沒有一點光明,只剩下那無盡黑暗中的那一抹紅光和金光,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個巨大的紅色的“卐”還有一個巨大的金色的“仁”。
沒有一點聲響,兩者緊緊地相抵在一起,誰也不讓誰,似乎想要將對方擠開撲向背後的人。
院長臉色蒼白,看着仍舊用端木劍抵住“滅”,“生”二字的酒肆老闆,說道:“沒想到我居然能夠見到曾經名動天下的佛門化魔訣,當真是三生有幸啊……”
酒肆老闆沒有回答,而是專心抵抗來自“滅”,“生”二字的侵蝕。
原本的紅光滿面在演化出那個紅色的“卐”之後也是蒼白了不少,而端木劍上的金光卻是步步緊逼,讓酒肆老闆難以抵擋。
高手過招,一步錯便是步步錯,縱然後來的交手可以扳回一點優勢,但是之前的疏忽導致的後果卻是彌補不了。
更何況在消耗大量靈力演化出紅色的“卐”之後,酒肆老闆抵擋金光的侵蝕有些力不從心。
滅生二字,豈是那麼容易抵擋的?
陬邑城中。
許許多多的人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離開這個生他們養他們的陬邑大地。至於去哪裡,他們根本沒有想好,因爲他們根本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背井離鄉離開這裡。
“爸爸,我們爲什麼要走啊?”一個小女孩看着打開房門的父親說道。
女孩的父親沒有回答,而是深情地看着這片生他養他的陬邑大地,久久無言,最後只化爲一聲嘆息。
“孩子他爸,我們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一個婦人從屋內走出來,手裡拿着一個一個大大小小的包袱。
“唉……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的。夫子說的話是不會錯的,我們走吧……”女孩的父親說道。
一刻鐘以後,一家三口從東城門走去,一路往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當中。
這是一個最先離開的家庭,但是這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家庭,相反,離開的家庭反而越來越多,最後就連走在大街上都有點擁擠。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揹着行李帶着孩子在默默地趕路,大家都非常有默契地往東門走去,似乎原先約定好了的一般。
被這壓抑的氣氛所影響,孩子們也都不敢說話,只是低着頭默默地隨着他們的父母走路。
天真無邪的臉上卻不見一絲笑容。小小的孩子們的臉上,滿是惶恐和不安,他們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要突然離開這裡。
大人們的臉上,此刻卻滿是悲慼和無奈,但是,夫子的預言還在耳邊響起,夫子的交代還是言猶在耳,他們不得不聽。
而且,夫子不會害他們,夫子有這樣的交代卻也是爲了他們好吧。
“當血月出現之時,所有的陬邑人都要在半個時辰內離開陬邑。”夫子臨走時交代。
現在,血月終於出現,他們也應該離開陬邑了……
只不過,一下子就要讓他們離開這片土地,終究是有點捨不得。
只不過,對夫子的信任還是戰勝了他們對這片土地的熱愛,他們只好將對這片土地的眷戀藏在內心深處,深深地藏起來。
雖說沒有人說話,到時寧靜的夜晚還是被人來人往的聲音所打破,原本來陬邑考試而今住在旅館的人被驚醒,一個個從房間中走出來。
“這位大叔,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你們都往東邊去了,要搬家嗎?”一個考生攔住一個正往東城門走去的人問道。
被攔住的陬邑人沒有回答,而是指了指天上的那一輪殘缺的血月,然後又帶着家人匆匆離開了。
“奇怪,月亮怎麼變成深紅色了,還有種轉黑的趨勢好像?”這個考生看着天上的血月喃喃自語。
“不對!”
這個人似乎想到了什麼,飛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間,將自己的包裹拿出來,從裡面翻出一本黃皮書。
這個考生叫程實,是一個窮人的孩子,家境根本就不能支持他上學以及修行,所以,他只好拼命地想辦法借來一本本書,抄完之後便將借來的書還回去。
努力了那麼久,就是爲了有一天能夠被書院錄取,成爲書院中的一個門生,這樣就可以不爲吃喝發愁也能修行,一舉兩得。
程實飛快地翻開那本黃皮書,一邊自言自語:“如果我記錯的話,應該是第四十頁,第四十頁,第四十頁……”
“找到了!”程實突然大叫起來。
“血月之夜,一場災難將會出現,書院將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一滴冷汗流下來,程實的面孔霎時間變得蒼白無比。
書院這邊。
就在那位先生將夫子留下來的信讀出來以後,所有人都立刻沉默了,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一個人離開。
“真的要走嗎?”李直有點不甘心地問道。
“這是夫子的叮囑。夫子再三交代,這次的災難無法抵擋,最好的辦法便是離開陬邑,這樣才能將損失降到最低。”一個人說道。
“那還等什麼,趕緊叫上孫寒還有山羊,大家一起收拾一下。書院裡還收藏着諸多典籍,而且大部分是孤本,絕對不能出現意外。”李直倒也果斷,很快便展現出那驚人的統御天賦。
“可是院長……”
李直直接一眼瞪了過去,脾氣暴躁,“不要什麼事情都等院長來做好不好?更何況現在院長一定是有事脫不開身,憑院長的能力一定可以很快就找到我們的,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在院長回來之前將東西收拾好。”
“老羊和孫寒不見了!”去門口找孫寒和老羊的人說道。
“怎麼回事?”李直眉毛一挑。
那人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李直沉思片刻,說道,“先不管他們兩個,我們先收拾東西。”
情況緊急,大家也沒空管是誰指揮,所有人都很快地跑去收拾東西去了。
嘴上是這麼說,可是李直心中卻是對兩人毫無徵兆地離開感到深深的疑惑。按道理兩人去書院門口守着,如果不是遇上特別而又緊急的情況的話,他們是不會擅自離開的。
李直猜得沒錯,孫寒和山羊鬍子現在遇上了**煩。
……
桃花源裡沒有月亮,不知來自何處的光線照射過來,朦朦朧朧中勉強可以看見一棵棵桃樹的輪廓。
毫無徵兆地,沒有半點聲響,三道身影掠過,在夜空中留下三道殘影。這裡很暗,但是他們卻可以準確無誤地找到樹與樹之間的間隔穿過去。
“你到底是誰?”孫寒看着跑在最前面的那個人問道,說話的瞬間,又有七八棵桃樹被甩在身後。
可是前方的那個人理都不理孫寒的叫喊,依然向前跑去。
如果不是因爲這裡是桃花源,如果不是因爲在這裡飛不起來,這個人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飛起來,展開自己最驕傲的飛行速度。
孫寒旁邊的便是同孫寒一同守門的那個山羊鬍子,只不過山羊鬍子的胸前有一個血手印,呼吸還有些紊亂。
只不過,山羊鬍子還是死死盯着前方的那個身穿夜行衣的人,一刻也不肯放鬆。
“老羊,讓我來就行了,你還是快療傷吧。”孫寒說道。
山羊鬍子死死盯着前方的那個人,說道:“不行,這個人着實詭異可怕,你一個人我不放心。而且,看着這個人,我突然有種很不祥的預感,我感覺到將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孫寒說道:“原來你也有這種感覺,我還以爲只有我有這種感覺呢。”
三個人的速度很快,一下子便從山下一直來到山上院長的那個住宅。
那個人似乎對書院很熟悉一般,輕車熟路地翻過院長住宅的牆,一下子進到裡面。
孫寒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這個人明顯是有備而來,似乎早就預謀好了有這麼一天的,所以纔會對這裡的一切那麼熟悉。
可是,桃花源除了書院裡的先生,根本就沒有人知道。
這樣想來,事實就只有一個了,那就是書院裡面有奸細,而且這個奸細潛伏了很久。
書院有個規矩,那就是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換一次門生,除了願意當先生的可以留下來,其餘的都要離開。
所以,這麼多年來的學生早已離開書院,散佈在世界各地。
所以,桃花源這個地方,根本就不會讓學生知道。
或許,這個人現在還是桃花源的先生……孫寒想道。
突然,孫寒好像想到了一件事情,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