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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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樓,映畫堂。
春風許許,輕紗帷慢隨風輕舞,金色的陽光照在白衣墨發的男子身上,遺世如芝蘭玉樹,高絕如瓊臺之花,仿若天地間所有的美好,都集於此人一身。
楚蕎靜靜望着執筆作畫的男子,實在想不通他是哪根筋搭錯了,看上她這上京城出了名無貌無才的自己。
“過來,磨墨。”
楚蕎上前,挽袖研墨,思量着怎麼說去華州之事,又不讓他同行而去。
“說吧,你又打什麼主意?”他鳳眸微側,瞅了一眼眉目糾結的女子。
楚蕎微怔,這個人永遠都是這麼善於揣磨人心,於是直言道,“我剛進宮見了皇帝陛下。”
“嗯。”他淡淡應道。
“華州出了瘟疫之事,已經死傷無數,我將奉旨爲欽差御史前往華州,一個時辰後起程。”楚蕎低頭望着手下的硯頭,一口氣說完。
燕祈然頭也沒擡,冷冷說道,“不準。”
“你……”楚蕎暗自咬牙,道,“聖旨已下,你說不去就不去。”
“宸親王府從來不看任何人臉色,知道嗎?王妃?”
他一叫她王妃,就表示此刻他心情已經不爽了,楚蕎漸漸摸出了這條定律
她本不想來辭行,直接走了算了,但以這個人的性子,如果不說清楚,即便她到了華州,他也有本事把她綁回來。
“燕祈然,你可以仗着陛下對你的寵愛目空一切,可是總有一天,他也會老去,也會離開,當有一天他不能再護着你,你該知道有多少人要你死?”楚蕎直直望着那雙深沉難測的眸子。
燕祈然手中畫筆微頓,鳳眸微微眯起,直直望着女子倔強的眸子。
“人世在世,不過寥寥數十載,爲什麼要總想着已經失去的,而去錯失自己已經擁有的,到最後終會一無所有。”楚蕎想起那個已經漸漸蒼老的帝王,總是不顧一切護佑着這個一直忤逆自己的兒子,不由話語錚然。
燕祈然淡淡眉笑,一雙眼睛仿若看透人心,“那王妃呢?你想着的又是什麼?”
“我來這裡,不是要與你商量,只是告訴你,我要去華州,知道嗎?”楚蕎放下手中的墨,轉身便要走。
他瞅着女子與昨夜的自己,語氣神態如出一轍,一手勾住她的腰,低笑,“這麼記仇呢?”
楚蕎不喜歡這般親暱,卻又掙脫不得。
他卻不緊不慢地將畫筆放到她手心,握着她的手在畫上題字,馥郁溫醇的氣息噴灑在她的側臉,在安陽那些耳鬢廝磨的纏綿時光在腦海中盪漾而出,楚蕎臉不由漸染紅暈。
他溫軟的脣含着她如玉的耳垂,柔情盛滿柔情魅惑,“回京搬過來,那便去。”
“好。”
爲今之際,她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
蕎蕎離京,是要開始爲鳳寧瀾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