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一更5000
次日,魏景秘密飛鴿傳書到蒼月,想將白二爺借過來到當密探,諸葛無塵倒是很爽快地答應了,並親自將白二爺給送來了。
?白二爺白天去南苑遛了一圈,挖好了自己的耗子洞,晚膳的時候過來彙報工作,自然是受到了魏景等人的熱情款待。
??“快說說,今天都發現了什麼?”花鳳凰迫不及待地問道媲。
??“沒什麼特別的事,她每天一早起來,就在南苑裡逛一逛,正午就曬曬太陽下下棋,貌似棋藝很不錯。”白二爺坐在桌上,頗爲讚賞地點了點頭丫。
??花鳳凰白了它一眼,哼道,“爺是讓你觀察她有什麼可疑之處,不是讓你瞅她棋藝高低好吧。”這耗子,果然靠不住啊。
??白二爺一聽立即炸毛了,站起來叉着腰瞪着花鳳凰叫道,“爺一直都在好好觀察好吧,她的棋藝確實很好,要說可疑的……”
??“什麼可疑?”花鳳凰和魏景幾人頓時一臉緊張地望着它,等着它說下去。
??白二爺撓了撓頭,瞅了瞅幾人,小聲說道,“爺總感覺她是老熟人,有點熟悉的味道。”
??“白耗子,你不是這麼快就叛變了吧!”花鳳凰道。
??“你才叛變,你全家都叛變。”白二爺氣急敗壞地罵道。
??它本來在蒼月正過得悠閒自在,是他們請它過來當密探的,現在又各種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於是雙爪一抱臂甩頭道,“你們自己監視去,爺不幹了。”
??“別呀,耗子,這件事除了你誰也無法勝任,我們所有的希望都交給你了。”花鳳凰立即換上一張笑臉,滿是諂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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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再這樣不相信爺說的話,爺就真的不幹了。”白二爺道。
??它說的熟悉,是靈魂的熟悉,總覺得應該是熟悉的人,可是她又確實沒有見過這個昭寧郡主,所以才感覺很奇怪。
??“好好好,我們信。”魏景也連忙安撫要罷工的白二爺,他們派人去監視很容易暴露,而且現在也抽不出這人手啊,白耗子是最合適的。
??“可是,爺真的覺得她是老熟人,好像應該是見過的,可是又覺得沒有見過。”白二爺苦悶地抓着頭,百思不得其解。
??花鳳凰幾人知道現在不能得罪它,所以也不好再跟它爭辯,於是道,“那你繼續回去盯着吧,也許盯一盯就想起來了。”
??白二爺認真地點了點頭,自己跳下了桌子往南苑去,也許再看看真的能想起來吧!
??可是明明是很熟悉的感覺,爲什麼就是想不起來呢?
??白二爺認命地回到南苑,鑽回它的耗子洞,準備繼續它的密探工作,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屋內看書的女子,魏景說這個人是韋國公府的孫小姐,且一直養在府中鮮少出府,它在上京的時候也就是跟楚蕎混在宸親王府的時間居多,根本不可能去什麼韋國公府,更不可能見過這個昭寧郡主,到底爲什麼會有這份熟悉的感覺,實在是想不通。
??半晌,窩在榻上看書的昭寧擱下書卷,揉了揉眉心,問道,“小君,什麼時辰了?”
??“娘娘,子時二刻了。”小君連忙近前回道。
??昭寧聞言點了點頭,起身下榻,“不早了,都睡吧。”
??邊上一直靜默的林嬤嬤皺了皺眉,出聲道,“郡主是不是該去看看王上了?”
??昭寧正在屏風處寬衣,聞言頭也未回,“便是我去了也未必能見着,何必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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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她都有去北苑請安,可是卻一直未見着西楚王其人,說起來成親已有半個月了,她卻連她的丈夫是何模樣都不知道。
??“王上此時應當還在大書房,我已讓小廚燉好了燕窩粥,郡主現在送過去吧!”林嬤嬤不容她拒絕地說道。
??昭寧聞言望了她半晌,然後默然地穿上外袍,淡淡道,“好,我便再去上一回。”
??林嬤嬤滿意地笑了笑,立即差人去將燉好的燕窩粥拿來,而後陪着昭寧一道去了北苑的大書房。
??白二爺見了,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並不打算隨出去,燕胤根本不會見她,想來不到半柱香人就應該回來了,它還是先睡覺吧。
??大書房內,燕胤與幾位朝臣正商議着政事,書房外的侍衛敲了門進來稟報道,“王上,安貴妃娘娘過來了。”
??書房內的幾人紛紛沉默了下來,目光望向他們的王上,等着看他如何應對這個大燕的昭寧郡主,聽說成婚十幾日了,王上連南苑的門都沒踏過呢,如今對方倒是按捺不住主動找過來了。
??一旁的諸葛無塵聞言也不望了過來,他到是聽說了兩國聯姻之事,卻也未見過那位韋國公府的昭寧郡主是何模樣。
??燕胤面色無波地翻看着手邊的奏摺,淡淡道,“朕無暇見她,請她回去吧!”
??侍衛聞言連忙退了出去,見到等在院中的女子道,“貴妃娘娘,王上正與幾位大人商議政事,現在恐怕無暇見你,你還是先回南苑吧。”
??昭寧並無太大意外,這是意料之中的拒絕,卻微笑道,“那可否替我將這碗燕窩粥送進去,王上操勞到半夜了,也該用些宵夜的。”
??侍衛有些爲難,卻還是接了過去,“屬下會送進去的,貴妃娘娘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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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昭寧含笑謝道。
??侍衛一時間有些尷尬,不得不說自這位昭寧郡主進了西楚王宮,宮內上下多多少少都在刁難於她,但難得她竟還一直不溫不火,對人對事也是優雅有禮,怎麼也不像暗地裡傳言的細作啊!
??自北苑出來,昭寧趁着夜色在王宮內走了走,雖然西楚王宮比不得上京的皇宮大氣威嚴,金碧輝煌,但這裡卻也是處處精緻,又處處透着溫暖。
??是的,溫暖。
??獨屬於家的溫暖,只是這份溫暖註定與她無關。
??西楚雖然這些年戰事無數,強敵亦有不少,但這裡的人卻生活得很安定幸福,這是上京那裡的百姓所沒有的,那個地方太多的是勾心鬥角,權勢傾軋,哪來得這般安寧。
??玉溪剛安頓好王宮的事務,準備出宮回府,見到穿廊而過的女子立即欠身福了一禮,“見過貴妃娘娘。”
??昭寧見她急匆匆地樣子,微微挑了挑眉,“你這是……什麼事這麼急?”
??“我趕着回府,婆婆這幾日身體不好,我得早些回去看着點。”玉溪淡笑回道。
??王宮內的這些瑣事關係到王上和魏候爺,鳳丞相的飲食起居,交給外人來打理也都信不過,她便只有這般家裡王宮兩邊跑了。
??玉溪朝其微微頷首,快步離開了庭院朝着王宮大門而去。
??“娘娘,她不是王宮裡的奴婢嗎?怎麼還這個時候出宮,還有什麼婆婆?”小君不解地問道。
??昭寧望了望玉溪離開的方向,一邊走一邊說道,“她原是沛國公府尹三夫人的奴婢,當年西楚王離開上京之時,她被右丞相楚蕎給帶到了岐州,後來嫁給了虎威堂將軍樊離,如今該稱一聲樊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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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人……好奇怪。”小君望向玉溪離開的方向,喃喃道。
??“是啊,很奇怪。”昭寧笑了笑說道。
??這裡的人不是家人,不是血親,但都像家人一樣生活着,當然這些與她這個不速之客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林嬤嬤見又一次被拒見,也不再多說什麼,回到南苑便由着昭寧都早些休息了。
??次日一早,昭寧一如往日前往北苑請安,亦是一如繼往地被拒之門外。
??這下莫說是讓她去爭得西楚王的寵愛了,這樣都未見着面,她就已經被打入冷宮了,就這麼一座小小的西楚王宮,她卻連她的新婚丈夫面都碰不上。
??一大早,玉溪簡單分配了王宮內的事務,便親自帶着廚房了幾人準備出宮採購近日所用的食財,正遇上請安歸來的昭寧,便帶着人一道上前見了禮。
??“你們這是要出宮?”
??“廚房裡的東西需要出宮採買,所以得出去一趟。”玉溪淡笑回道。
??昭寧抿脣沉吟了片刻,道,“我能出宮嗎?”
??玉溪聞言愣了愣,坦言道,“王上倒並未說過陷制娘娘自由,只是外面人來人往的,若是娘娘有個意外,我等也不好交待。”
??“無礙,反正也沒什麼人認識我。”昭寧說着,自己已經走在了玉溪前面。
??玉溪聞言皺了皺眉,連忙對身旁的一個隨從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向王上稟報安貴妃出宮之事,自己連忙快步跟了出去。
??岐州城內的百姓對於王上和王宮內的人出現在街上已經習以爲常,大多知道玉溪是爲王宮採購食材出來的,至於跟在她邊的上昭寧幾人沒人認識,便也沒有人去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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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你還是先回宮吧,外面不安全。”玉溪低聲道。
??“我在宮裡也無事,出來轉轉挺好的。”昭寧含笑打量着周圍的街市,雖不及上京繁華熱鬧,但處處都着淳樸的民風,確實是很不一樣的地方。
??玉溪知道勸不下,便也不再多說了,吩了人去採買所需要的東西,自己則寸步不離地跟在昭寧左右。
??雖然對這個大燕郡主沒什麼太多的好感,但她若在大燕境內出了什麼事,勢必又會引起兩國交戰,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玉溪,你家在哪裡?”昭寧含笑問道。
??玉溪怔了怔,坦然言道,“就在前面不遠。”
??當年楚蕎爲了出入王宮方便,楚宅便置在離王宮不遠的地方,她和樊離時常要出入王宮,爲了便捷起見,一家人便搬到了楚宅居住。
??昭寧看到府門還掛着楚宅的匾額,不由有些意外,“這裡……是你家嗎?”
??“這宅子是往年王妃買下的,雖然給了我,但這到底也是她的地方,所以匾額一直未換下來。”玉溪坦言道。
??楚蕎自當年帶着燕禳離開岐州,之後一年多便再無消息,直到數月之年送來一封信,說她如今已成親,帶着燕禳在很遠的地方,不便回來岐州。
??而那時,左賢王也回到了岐州,雖然一直面上風平浪靜,但人卻是寂寞了不少。
??諸葛老候爺對於楚蕎的離開很是不滿,得知楚蕎將神兵山莊給了西楚亦是諸多異議,但好在左賢王一力周/旋之下,西楚與蒼月纔會釀成大的政治矛盾。
??昭寧沒有進裡面,只是站在門口瞧了瞧,隨口問道,“那位原先住在這裡的楚右相,如今人去了哪裡?”
??“這個……我不知道。”玉溪坦言道。
??楚蕎雖然有來信,卻從未透露自己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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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昭寧似笑非笑道。
??關於那個西楚右丞相,她倒是聽過不少傳言,有人說她是神兵山莊的三當年,有人說她是北魏太上皇的親生女兒,有人說她如今是和大燕宸親王隱居世外了,亦人有她是死了……
??衆說紛雲,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西楚的建立她是功不可沒的。
??這些日在王宮內,偶然聽到有人聽到她的名字,也是個個一臉恭敬之色,由此可見這個人在西楚的地位可見一般。
??玉溪抿了所脣,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只是個女兒家,不知道什麼國家大事,但是貴妃娘娘若是嫁來西楚別有目的,我勸你還是及早收手,否則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不會放過你,西楚是無數人的生命換來的,這裡的人不會允許任何人捍動西楚一分一毫。”
??昭寧望了望玉溪,柔柔一笑道,“我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我能做什麼?”
??從踏進西楚,她便已經走上了一條絕路,進也是死,退亦是死。
??玉溪笑了笑,望了望周圍見採購食材人都已經過來了,於是道,“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一行人漫步回往王宮,剛一到王宮前的正街,便聽到道王宮前鼓聲響起,昭寧聞聲望了望,“出什麼事了?”
??“無事,是王上出行的鼓聲而已。”說話間,周圍的行人都在聽到鼓聲之後讓出一條道來。
??昭寧微愣,站在人羣中朝着王宮的方向看,遠遠看到一身黑色王袍的打馬而來,她漸漸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修眉如劍,面容俊美無儔,一雙黑眸如深沉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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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一眼望去,她的心絃爲之牽動,怔怔地望着那人一騎自面前經過,目光追隨着那人的身影望去,隨風飛揚的披風如同一雙翅膀,讓他整個遠遠望去似是將要震翅而去的蒼鷹。
??只是,那孤獨的背影落入她的眼裡,孤獨得讓她心疼。
??是的,心疼。
??她緊緊按着揪痛的心口,不自自主地在人羣裡穿行,一直追着那人離去的方向,莫名有一個念頭在心中蔓延。
??她想要再多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玉溪回過神時,原本在她身旁的昭寧已經在人羣中追出去了好遠,她尋到快出城的長街才追上她,上前道,“貴妃娘娘,王上是要去軍中視察,大約晚上是會回來的,你若想見……”
??她說着,卻在看到已經淚流滿面的女子之時頓時止了聲音。
??這些日,安貴妃日日請安被拒之門外的事已經傳遍王宮,她大約是想要見到王上纔會如此吧。
??昭寧聞言倏地回過神來,怔怔地望了望站在身旁的玉溪,又望了望消失在門口的背影,一時間有些茫然。
??她剛纔……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