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神王與葉子3
Wωω● ttκā n● C〇 兩人一鼠用了一夜的時間,歷經了白止神王與葉伽藍初遇的三百多年光陰,直到他們親眼見證了那場婚禮上的慘烈和血腥,一向心性堅強的楚蕎承受不住地倒了下去。
商容將她從裡面帶出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錢瘋子,你到底要幹什麼?”白二爺從天機鏡中出來,便憤怒吼道媲。
他到底爲什麼要把楚蕎帶進去,而且楚蕎在裡面看得很痛苦,這麼多年曆經紅塵多少事,她都堅強走了過來,卻莫名其妙的被魔域的那一段往事所嚇倒丫。
這一切,實在太過詭異。
商容什麼也沒說,直接抱着楚蕎,幾個起落去了停船的地方,剛一上船便撞上正準備出來尋人的諸葛無塵。
諸葛無塵看到面色慘白的楚蕎,一向溫潤的眉眼蕩起了凌厲的殺氣,直接將楚蕎接過帶回了船艙,背對着和白二爺一道進門的商容,冷聲說道,“你到底帶她去了哪裡?”
“只是去看了一些她該看的東西。”商容淡淡說道,而後直接在艙內自己尋地方坐了下來。
事到如今,他所懷疑的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雖然,一時之間他還弄不明白很多事,但他卻可以肯定,楚蕎絕對和葉子有着莫大的關聯。
否則她不會每一次觸及到與葉子相關的事,就變得很奇怪。
只是,即便看到魔宮婚禮那一幕,痛苦得承受不了,她卻也沒有想起什麼,想來……那樣的記憶,她是想也不敢去想了吧。
這對於她應該也是一件好事吧,但他如今卻要這般殘忍地讓她去觸碰過去的痛苦記憶……
他不知道當年那件事之後,那個人又有了什麼樣的轉變,但放眼三界有這樣神通將已死之人聚魂重生的,除了他不會再有第二個。
那麼,燕祈然的身份也就再明瞭不過了。
其它的事,他不想再多管,但他絕對不能再讓她和那個人扯上關係,也就必須阻止楚蕎追尋燕祈然的行蹤。
不論他再做什麼,他也絕對不會再將她交給他了。
曾經,他在初遇給了她很多快樂的記憶,卻讓她空等三百年,在她的婚禮上,將她所有的親人誅殺。
曾經,他也出手救了她,甚至不惜以自身仙骨封印她身上的魔性讓她活命,可是卻奪走了她所有過去的記憶,在她再一次愛上他,將她打入虛迷幻境之中,不管不顧。
曾經,他也一次次在天尊責罰她,出面力保,代爲受罰,可是她卻因爲偷習上古禁術救他性命,而破開封印再度成魔,被他和整個神王而逼得自毀而亡。
這一次,不管他做了不什麼,怎樣救了她,他也不能再讓這樣的過去重演。
白二爺在牀上看了看楚蕎的狀況,轉頭望了望沉默而座的商容,有些被他的深沉樣子嚇到,從魔域見到他就覺得不對勁了,現在是越來越不對勁了。
它正盯着錢瘋子看,對方卻倏地站起身,白二爺見狀連忙跟着一起出了船艙。
“錢瘋子,你說了蕎蕎跟你去了,你就要用天機鏡幫她找人的,你現在要去哪裡?”白二爺跟在後面叫囂道。
商容站在甲板上,回頭望了望後面小小的一團白,陽光下金髮飛揚,紫衣翻飛,妖嬈如魔魅,眯狹長的狐狸哼道,“耗子,你還真是白活了這麼多年,我要是你家主子,都該爲你羞愧而死。”
竟然到了現在,還這麼不明真相,怎麼好意思這些年頂着神王殿的名號闖蕩。
白二爺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商容這是在鄙視他的才智,頓時炸毛大叫,“你個死斷袖,爺跟你這樣的認識,爺才羞愧。”
商容淡淡一笑,化爲一道紫煙,轉眼便消失在海天盡頭,不知是要去向何處。
“錢瘋子,你敢對蕎蕎說話不算話,爺不會放過你的。”白二爺衝着他走的方向大聲叫道。
白二爺回到船艙時,諸葛無塵還守在楚蕎牀上,牀上的人面上還是血色全無,不住的冷汗直冒,誰也猜想不出她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
“小白,她到底是遇上什麼事了?”諸葛無塵望向白二爺追問道。
楚蕎不是這麼脆弱的人,若非是遇到什麼難以承受的事,她如何會變成這樣?
白二爺撓了撓頭,有些不知該從哪跟他說起,畢竟諸葛無塵對於師傅和葉子的事是一無所知的,便是跟他說了,他也難以理解。
“反正,就是被錢瘋子拉去,看了一些不好的東西,楚蕎不舒服就倒下了,可能是最近沒休息好,她這幾年一直忙碌奔波,看看人都瘦成這一把骨頭了,身體自然差了。”白二爺乾笑着說道。
關於神域的事,它自認爲一般的人還是少知道爲好,再有人捲進來也不是什麼好事,楚蕎就是例子。
諸葛無塵聞言眉頭皺得更緊,想來也從白二爺這裡問不出什麼,便也不再多問了。
白二爺蹲在桌上,望了望還未醒的楚蕎,幽幽嘆道,“其實,錢瘋子說的情況,確實很有可能,一般人若是在天機鏡出現那樣的狀況,就真的是……”
“這樣的話,別再在她面前說了。”諸葛無塵說道。
因爲太過懂她,所以太過清楚這樣的話,會讓她如何難過。
白二爺無奈地坐下,不再說話,它只是覺得讓楚蕎早點認清這個現實,那樣就可以好好和諸葛在一起生活……
人的一生也不過那麼幾十年,而楚蕎的這麼多年,幸福的時光太過短暫了。
似乎,從撞上燕祈然之後,她的生活便開始不斷起伏周折,在它看來,那個人的離開,對她並不是什麼壞事。
船艙內一時安靜了下來,只隱隱約約聽到外面浪濤拍岸的聲響,諸葛無時拿溫熱的帕子擦着楚蕎臉上的冷汗,怕她冷了專門又拿了一牀被子蓋在她的身上,希望能讓她暖和一些。
白二爺看着他忙碌着,悶悶地嘆了嘆氣,說道,“你明知道她是來找燕祈然的,幹嘛還要跟着來,你還真的要把她送到燕祈然面前?”
這世上,怎麼還有這麼笨的男人?
諸葛無塵沒有說話,只是自嘲地笑了笑,有些淒涼的苦澀。
這世上哪個男人願意將自己心愛的女人拱手讓人,可是這樣把她綁在自己身邊就能幸福了嗎?
是的,他也曾以他們還有時間,還有機會。
那個時候,她一心要離開宸親王府,他正好找到她,可是世事弄人,就那樣一次的擦肩而過,他便一生都錯過了。
五年之後,再看到她的時候,他知道她已經徹底離開宸親王府,他也以爲自己還有機會,他也以爲他能比那個人做的更好,他也以爲他可以給予她想要的幸福。
可是,漸漸的,他才發現自己的天真,他早就沒有了那樣的機會,不過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奢望而已。
即便到最後他們成親了,結爲夫妻,她心中的那個人卻再也不可能是他,那個人一次一次讓她傷心哭泣,然而一旦得知了真相,她還是選擇原諒,選擇不顧一切地去追尋,即使那個人已經丟下她獨自遠去,她也不肯放棄。
其實,他也沒有那麼寬容,可是他又不忍爲難她,有人能比自己給予她想要的幸福,他願意把她送到那人的身邊。
白二爺見他不說話,又嘆了嘆氣,咕噥道,“蕎蕎現在待你生疏還不如沁兒玉溪,你這樣有還有什麼意義嘛。”
諸葛無塵還是沉默,將巾帕沁了溫水,小心地擦拭着楚蕎額頭的汗珠,神色寧靜一如這世間許多的溫柔丈夫一般,悉心照顧着自己生病的妻子。
他不怪楚蕎待他的疏離,因爲多年的相識,他了解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因爲她清楚自己的心,因爲她珍重他這個多年的好友,所以她纔不能明知自己的心在何方,還來再招惹他。
她知道自己不能給予他想要,才唯恐辜負了他,所以她只能這樣疏離地待他,這正是她對他的尊重和愛護,即便這並不是他想要的,但他卻依舊暗生欣慰。
雖然,他這一生都可能無法擁有她,但他卻沒有看錯這樣一個特別的,懂得珍惜別人心意的女子。
這一生能夠與她相遇,能得她十年的牽掛,能得她這般尊重,又何嘗不是他的幸運。
楚蕎睡了整整一天,到晚上才醒來,諸葛無塵沒有在這裡,只留下瀧一過來照看了。
白二爺一見她醒來,立即跳到牀上,擔憂問道,“你都睡一天了,嚇死爺了。”
楚蕎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疲憊地撐着坐起身,問道,“商容呢?”
白二爺一聽連忙說道,“他說有事出去一趟,辦完了就回來。”
但願,錢瘋子不是自己帶着天機鏡跑了,不然這不是要急死楚蕎嗎?
可是,就算有天機鏡,若再去一遍還是一樣的結果,那可如何是好啊?
楚蕎低頭望了望它,微微皺了皺眉,靠在牀上又不由回憶在天機鏡中最後看到的畫面,以及自己心口沉悶到無法呼吸的壓抑感覺,商容到底爲什麼把她帶到那裡,還讓她看這些事?
最重要的是,爲何自己每次一看那些,就極其的不安,害怕,反射性地想要逃開那一切。
她正想着,瀧一起身道,“主子睡了一天了,要用膳嗎?左賢王已經吩咐煮了清粥給你備着了。”
楚蕎回過神來,擡頭望了望已經準備去拿晚膳過來的瀧一,“無塵呢?”
“左賢王已經回去休息了,還讓莊長老煎了寧神靜氣的藥,囑咐屬下一定讓主子喝了。”瀧一擔言回道。
楚蕎抿脣點了點頭,“去拿來吧。”
一切,她還得等商容回來再做打算,她如今不知該去往何方找人,唯一能夠倚仗的就是能再次從天機鏡中再尋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白二爺看到瀧一出門,便納悶兒了,嘀嘀咕咕道,“諸葛今天明明擔心地在這裡照顧了你一天,怎麼天一黑就說休息了,人也不露面了,奇怪。”
他那麼擔憂楚蕎的狀況,怎麼可能就這麼丟着不管不顧,自己就去睡大覺去了!
它這麼一說,楚蕎也不由皺了皺眉,覺得有些奇怪,似乎最近每次一到天黑了,諸葛無塵就不會再露面了。
這樣的事並不是第一次,之前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但現在仔細想想,幾乎從他們一上路,便已經這樣了。
這麼一想,她立即掀了被子下牀,披了外袍便快步朝着諸葛無塵的艙室而去,前來開門的還是聶青,看到是她,問道,“王妃,你醒了啊,有事嗎?”
“無塵呢。”楚蕎直言問道。
“王爺他……”聶青有些欲言又止。
楚蕎不想再多廢話,直接推開他,大步進了船艙,看到牀上並沒有諸葛無塵的蹤影,正欲出聲詢問,屏風後便傳出聲音,“阿蕎,是你嗎?”
“嗯。”楚蕎應聲,說着便準備過去看個究竟。
“我在沐浴,不太方便,要不你在外間稍等一會兒?”諸葛無塵道。
楚蕎抿了抿脣,想來自己這樣衝進去,倒也真的不妥,便道,“沒什麼,只是剛醒了,瀧一說今日白天是你在照顧我,過來跟你道聲謝。”
屏風後的人沉默了一會兒,依稀有水聲傳出,才說道,“沒什麼,你可用晚膳了,我已經讓人備在廚房了。”
“嗯,這就回去吃。”楚蕎望了望屏風,聽他說話語氣平靜,又不想有什麼意外的樣子。
“還有,煎好的藥也記得喝了。”諸葛無塵囑咐道。
“嗯。”楚蕎笑着應了應聲,望了那屏風那一陣,方纔離開。
白二爺跟着她一道出來,說道,“我剛悄悄到屏風後面去看了,他真的是在洗澡,但想着好像又總有點不對勁。”
楚蕎擰眉想了想,雖然也和白二爺一樣感覺有些不戲勁,但又想不出是哪裡,便只得作罷,回房用膳去。
商容這一生,便是好多天都沒有回來,楚蕎等得心急,卻又不知他到底去了哪裡,只得繼續在海島上等待。
只是,一天一天看着那三百一十七株盛放的海蕎,心中總有着異樣的沉重。
商容走後的第九天,她坐在船頭上,握着掛在頸上的琉璃佩,一顆心百轉千回,一遍又一遍地祈禱着那個人的平安。
突地黑鷹指着遠處海面上一件漂浮的東西,說道,“莊主,那邊有東西。”
楚蕎朝着他指的方向望了望,皺了皺眉,道,“劃小船過去看看。”
半柱香功夫,黑鷹帶着人將撈回來的東西搬上甲板,回話道,“是個人,還沒死。”
楚蕎蹲下身,拔開那人臉上的溼發仔細看清面容,一時間愣在了那裡,“怎麼會是他?”
這個他們打撈上來的人,不是別的人,正是他們一直追尋的和燕祈然一起從上京失蹤的老酒鬼。
他怎麼會一個人漂浮在海上,他在這裡,那麼燕祈然呢?
他又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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