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媚手指在她脖頸重重一點,解開她的啞穴。
拓跋寧終於能說話,開口就罵道,“楚媚你個王八蛋,竟然把我賣給白蓮教,我告訴你,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要我王兄休了你,嗚嗚嗚……”
看來這兩天這位公主殿下沒少受委屈,雖然是在罵楚媚,但是眼眶都紅了。
明決直接捂住她的嘴,道,“小聲點,你想把人都驚動嗎?”
楚媚也是深感頭疼,這種貨色帶着跑路,真的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想了想直接從明決的腰帶上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鋒利的刃口在拓跋寧眼前晃了晃。
“拓跋寧,你現在給我聽清楚了。你就是想找北宸王告我的狀,也麻煩你給我完整的回到長安再說。現在北宸王遠在天邊,你要告狀?呵,我告你大爺的,你告啊!”楚媚水汪汪的眼眸半眯着,卸掉一直以來的溫婉的笑容,臉上的冰冷,讓拓跋寧覺得陌生的可怕。
這不是那個隨意任她欺負的女人,這不是那個被她害的差點在一羣男人面前露光身體卻不敢多說一個字的女人。
她覺得這個女人只能靠着自己王兄才如此囂張,即便是被欺負了也一聲不吭,因爲她根本不敢惹自己。她知道自己不能得罪,看上次她差點落得陳嬌瑩那樣的下場,不也只敢在王兄懷裡裝委屈?
但是現在拓跋寧發現,她並非軟弱,沒有那一臉溫婉的笑意,冷豔的鋒芒霎時畢露。
“拓跋寧,你是北宸王的妹妹,我不想讓他不高興,所以處處讓着你。但是如果你回不去長安,他就不止不高興了,他會殺人。爲了我的小命,麻煩你現在給我聽話一點。不要隨便大喊大叫,不要引起敵人注意,我會竭盡全力送你回長安,但是你別以爲我就會把你當祖宗一樣供起來。因爲你這位祖宗稍微不聽話,我們所有人都要交代在這裡。從現在開始,聽我的命令,老老實實跟着我們,如果你再不聽話……”楚媚的刀鋒落在拓跋寧的臉上,冰冷的刀身透着刺骨的寒意,“我就捅你一刀。再不聽話,再捅一刀。反正我是大夫,不會讓你死。但是渾身都是窟窿,可就不太好看,也挺疼的。”
拓跋寧打了個寒顫,一雙杏眼裡蓄滿了眼淚,她拓跋寧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這麼威脅。
“你……你敢!”
楚媚脣邊勾起一抹譏笑,臉上的冷厲和狠戾幾乎同拓跋諶如出一轍,“要不現在先讓你試試?感受一下刀鋒在血肉裡攪動的冰涼,是不是別有觸感。”
那冰冷的刀身貼着拓跋寧的臉頰滑落,落在她的胳膊上,楚媚似乎挑好了位置,眼底閃過一絲躍躍欲試的鋒芒。
“不!我不要!我聽你的,都聽你的!”拓跋寧真切的感覺道楚媚不是在說着玩,連忙答應。她現在可是被封着穴道,動都不能動,只能像靶子一樣任由楚媚扎窟窿。
楚媚收回匕首,解開拓跋寧的穴道。這一次拓跋寧能動了之後,卻再也沒有什麼特別動作,只是悄悄往明決身後挪了一步,離楚媚稍微遠一些。
楚媚很滿意拓跋寧的反應,果然從小在溫室裡長大的公主就是要靠嚇的,早知道這麼簡單就能解決她,她早就用這一招了。
想不到她楚媚長這麼大,竟然還有嚇唬小孩子的時候。明決眼中也閃過一抹笑意,竟然看到楚姐姐嚇唬人的樣子,還真是有點特別。
“王妃,你們先走,我斷後!”此時小船行到了洞口出口處,青蓮足尖一點,飛了出去,頓時吸引了侍衛們的注意。
明決提着拓跋寧拔腿就跑,雖然拓跋寧現在解開了穴道,但是還是明決帶着飛的更快一些。楚媚在最前面開路,她的輕功極好。
一行三人,快速消失在水月洞天。
而就在楚媚他們走了沒多久,就有人傳來命令要封鎖水月洞天,才知道楚媚他們已經跑走了。大部分人都被青蓮纏住,最後追着她而去。對於楚媚他們,只知道一個大致離開的方向。
“公子,現在怎麼辦?”舵主問道。
子桑穆看着昏倒的艄公,倒也不急,搖着羽扇道,“有意思,能夠用幻術出水月洞天的,整個新晉王朝也沒有幾個。本公子知道的,只有那幻醫仙子楚媚,聽聞她嫁給了北宸王,哈,如果真的是她,那就能明白她爲什麼來追拓跋寧了。做了北宸王的女人,連小姑子的事情也這麼上心,本公子是該敬佩她深入虎穴的膽量,還是……還是討厭她竟然這麼賢惠呢。”
那舵主望着子桑穆,完全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可惜了,這麼令人着迷的一雙眼睛,竟然已經嫁人。那就……毀掉好了。”子桑穆脣邊還殘留着一絲笑意,語氣卻陰冷,“封山。她能出水月洞天,倒是看她如何離開巴山。”
此時,他對拓跋寧的興趣,都比不上對楚媚。幻醫仙子的名頭他早有耳聞,也曾想要看看這個女人的幻術是不是如傳聞那般厲害,但是沒想到他動用白蓮教的勢力,都查不到她的下落。
現在她自己送上門,還有一雙令他着迷的眼睛,但是竟然已經嫁人了。罪不可赦。
他看上的女人,如果已經嫁人,那就只有一條路,死。所以弄花公子比起一般的採花賊,更讓人忌憚,他簡直就是採花變態。
楚媚等人擺脫了白蓮教的追擊,此時天色已晚,大家躲在巴山的一個山石後面,氣喘吁吁。跑了好幾個時辰,都累了。
“楚姐姐,我去弄點吃的。”明決說道。
楚媚搖頭,“還是我去。如果萬一遇上了搜查的人,還能用幻術引開,不會引起動靜。你們遇上了,就只能大打出手,那肯定會引來更多的人。”
說着,她便起身走向樹林深處。拓跋寧見她走了才鬆了口氣,憋了半天問道:
“我能不能知道到底爲什麼,你不是綁走我,怎麼還要救我?”
明決瞥了這位金枝玉葉的公主一眼道,“綁走你是因爲你欺負楚姐姐,本來打算把你賣給白蓮教,沒想到都賣出去了,楚姐姐還非要來救你。沒辦法,我也只好跟你來了。我可跟你說清楚了,要綁你的是我,要救你的是我楚姐姐,你想找你哥告狀,說清楚了,有什麼衝着我來!”
他不過和拓跋寧一般年紀,甚至也許比她還小一些,但是看起來卻像個男人一樣的維護她。
“還不都是一樣,都怪她。要不是她,我也不會被你綁,不會被白蓮教的人欺負,不會差點被賣了。”拓跋寧對楚媚積怨已深,憤憤不平道。就算是對明決的怨氣,也比不上對楚媚。
這大概就是看楚媚不順眼,所以怎麼都不順眼吧。第一印象很重要,然而我們楚媚給拓跋寧的第一印象實在是太差了。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知道好歹,要不是我楚姐姐救你,你現在已經被那個什麼弄花買走了。那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採花賊,你知道你落在他手中什麼下場嗎?楚姐姐爲了救你深入虎穴,結果你竟然還怪她。我再跟你說一遍,綁你的人是我,救你的人是楚姐姐。”明決瞪着拓跋寧,惡狠狠道,“要是你在你那什麼大哥面前亂說,害的楚姐姐受責罰,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拓跋寧沒好氣撇撇嘴,“得了吧,我就不信你還敢綁我。行了行了,知道了,是她要救我。她敢不救我嗎?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哥絕對不會放過她。”
“是,楚姐姐嫁給北宸王,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黴。攤上你這樣的小姑子,被你陷害,被你欺負,爲了你這種人在白蓮教捨生入死,你還覺得理所當然。她嫁給北宸王,就欠你拓跋寧了?就該被你欺負,就該救你?就該由着你?像你這種人,要不是北宸王的妹妹,肯定早死了八百次。”明決不屑冷笑,扭過頭去不看拓跋寧。
他畢竟也還只是個少年,小孩心性,看見拓跋寧這幅理所當然的樣子就是不爽。
“你怎麼說話的你,我被綁還不是因爲她……”拓跋寧怒道。
明決打斷道,“你被綁那是因爲你欺負我楚姐姐,別什麼事都往楚姐姐身上推。等什麼時候你自個兒嫁人了,被你丈夫的妹妹這麼欺負的時候,你再來說話,現在,閉嘴!”
“誰敢欺負我,我可是北宸王的妹妹……”拓跋寧的聲音越來越小,也覺得自己無理取鬧。
如果她以後嫁人了,自己丈夫的妹妹像她現在欺負楚媚這樣欺負自己,她還會來救人嗎?肯定不會,沒踩一腳已經仁至義盡了,絕對不可能出手相救。
就算她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皇族公主,卻也知道白蓮教有多危險。那是他們拓跋皇族的死敵,每一個人都以推翻新晉王朝爲目標。
而剛纔楚媚就是這麼深入虎穴去救她,她根本不欠她的,而且從頭到尾,都是她拓跋寧一直在欺負她。
楚媚出去的很順利,沒有遇上巡查的人,回來的時候也不知道這兩個少年已經吵過一次。
“附近都沒有巡查的人,還算安全,吃完飯我們趁夜晚突圍。整座巫山都已經被他們封鎖,他們肯定會追查到這裡來。”楚媚提着兩隻野雞走過來說道。
明決接過野雞,道,“好的,楚姐姐,你先休息一下吧,晚上還有一場硬仗。”
“嗯,我眯一會兒,你注意防守。”楚媚說着,就着石頭躺下閉上眼睛。今天一整天的東奔西跑,確實很累,而且晚上還要連夜突圍,現在養精蓄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