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綰青絲。
楚媚坐在主位上,青蓮跟在她旁邊,晚娘翻閱着最近一批情報,肯定的說道:
“回尊使大人的話,組織裡沒有針對拓跋寧的計劃。”
楚媚這才鬆了口氣,還好不是組織乾的,不然她還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北宸王。
不過就算是組織裡針對他妹妹,自己擔心個什麼勁兒,有什麼不好面對的。她是擔心自己會跟北宸王成爲敵人嗎?可是他一開始不就是自己的目標嗎?
趕跑腦海中奇怪的想法,就見晚娘對着身邊一個婢女吩咐了幾句,立即又調了一批資料過來。
“不過尊使大人,只怕這是護法對拓跋寧的個人行動。”晚娘也是臉色一變,對着楚媚說道,“根據最新的記錄,護法昨天來到長安,今天擄走拓跋寧,已經將她送走了。”
楚媚臉色一僵,“護法?哪個護法?”
“明決。”晚娘吐出兩個字,旁邊的青蓮臉色一白。
楚媚牙齒咬的咯吱響,“明決,竟然是他。他現在在哪,我要見他。”
“明護法應該還在長安,屬下這就去通知他。”晚娘立即道。
在整個組織裡,公子至高無上,接着是楚媚和季蝶這兩個尊使,往下便是護法,當然了,還有公子培養的一些殺手和眼線,整個組織井然有序,連楚媚都不清楚組織到底有多少人。
但是明決不同。他是青蓮的弟弟,是當年因爲身患絕症而得楚媚治癒的少年。也正是因爲如此,青蓮纔會跟着楚媚,明決也因爲她的關係加入組織,還混到護法的位置。
楚媚沒想到明決竟然會對拓跋寧動手。他們之所以能夠這麼隱蔽,就是基本不跟朝廷的人接觸,連楚媚都是公子慎之又慎放進去的,明決這麼魯莽,暴露他們的存在怎麼辦?
不一會兒,一襲青衣的少年就在晚娘的帶領下走了進來,他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比楚媚還要小兩歲,眉清目秀,臉上還有青澀的稚氣。
“明決,你擄走了晉安?”楚媚皺着眉頭看着他。
明決倒也光棍,“是。”
“還不跪下!”青蓮立即呵斥,“你不知道王妃在做任務嗎?這個時候對北宸王身邊的人下手,萬一暴露王妃的安全怎麼辦?”
“放心,她不可能知道是我們做的。在抓到她的時候,我就裝成人販子把她賣給了白蓮教的人。誰會在意一個人販子,北宸王就是要找麻煩,也找白蓮教,算不到我們頭上。”明決對着楚媚露出一抹陽光燦爛的笑容,“楚姐姐放心,不會讓任何人懷疑跟你有關係的。”
白蓮教!
楚媚深吸了一口氣,看了旁邊的晚娘一眼道,“你出去。”
晚娘福身退下,屋中頓時只剩下楚媚明決青蓮三人。
“明決,組織裡並沒有針對拓跋寧的計劃,你爲什麼要對她動手?”楚媚問道。
明決憤憤不平,“她都那麼欺負你了,還嫌自己做的不夠,還想再出主意對付你。她真以爲她是公主就可以對你爲所欲爲了?把她弄到白蓮教,白蓮教裡的那些人最討厭的就是拓跋皇族的人,到時候有她好受。”
“你就是爲王妃不平也不能如此魯莽啊。現在這件事已經鬧大了,如果公子知道你擅自行動,萬一責罰你怎麼辦?”青蓮對着明決氣道。她是對她這個弟弟服氣了,平時多嚴謹的一個人,一遇上和楚媚相關的事情就頭腦發熱。
明決一臉淡然,“公子若有怪罪,我一力承當。此事本就和楚姐姐無關,自然不會牽連到楚姐姐身上。再者說了,我們和新晉王朝本就是對立,我出手對付拓跋寧,公子會不會責罰,還是另一回事。”
明決說的不錯,組織基本和新晉王朝井水不犯河水,公子也許並不會責罰明決,但是現在楚媚調查《武侯兵法》的關鍵時候,公子肯定也不喜歡橫生枝節。
“別爲自己狡辯。等你到公子面前,他可不會聽你這些藉口。”楚媚美眸輕瞪,對這個爲自己出氣的小少年卻生不起氣來。
阿靖昏迷,明決的出現對於楚媚來說就像是多了一個弟弟。這些年相處,他們幾個相依爲命,楚媚一直把明決當做自己的弟弟看待,自然不願意他被公子處罰。
那個人是拓跋諶的妹妹,還是因爲明決才被擄走,她於情於理都該去把拓跋寧弄回來。
“其他的都不說了,你現在立即把晉安弄回來,剩下的,我想辦法跟公子說一聲。”楚媚皺着眉頭道。
明決不明所以,“楚姐姐,拓跋寧都那麼欺負你了,你怎麼還要救她啊?就讓她自生自滅好了!”
“因爲她是北宸王的妹妹,因爲我現在是北宸王妃,因爲如果她有個什麼萬一,北宸王會掘地三尺,別說白蓮教,我們也承擔不起這個風險。你趕緊的,別說廢話了,快點把她弄回來。”楚媚沒好氣說道。
明決癟着嘴道,“楚姐姐,那真的沒辦法。我不知道你要把她弄回來啊,人我都送到白蓮教了,現在不在咱們手上。”
“王妃,拓跋寧落入白蓮教的手中,除非我們暴露身份和他們幹一場,不然肯定搶不到人。只憑普通人的身份,連白蓮教的分舵都進不去,更不要說把拓跋寧弄出來。”青蓮說道。
楚媚頭疼,好端端的事情真是越鬧越複雜了。她很少跟白蓮教打交道,但是也知道這個組織的難纏。
不管大家在背後怎麼看不起白蓮教,但是白蓮教都是整個新晉王朝唯一一個扯開大旗和朝廷乾的勢力,他們的嚴格和隱秘自然也非同一般。
“我知道了。青蓮,你安排晚娘去調查一下拓跋寧被送去哪裡,我想想辦法。”楚媚對着青蓮說完,走到明決面前,難得的露出一抹無奈的表情:
“你呀,什麼時候才能夠長進一點。都這麼大的人了,做事也不用用腦子。我要是真的想對付拓跋寧,哪裡輪得到她在我面前囂張?咱們沒事不要去招惹朝廷和白蓮教,無端端給公子添麻煩!”
明決摸了摸後腦勺,笑的很清澈,“楚姐姐一切都是爲了公子,明決一切只爲楚姐姐。”
“哎,你啊,要說救命之恩,你早已經報清了。以後別這麼傻了。”楚媚拍了拍他的肩膀,對着他道,“你現在連夜離開長安,否則只等一會兒北宸王反應過來,想出去都出不去了。裴瀟瀟是見過你的,還好她記不得你的長相,但是也難保看見不會認出來。”
明決聽話的點頭,“那楚姐姐你呢?”
“我等晚娘這邊的消息,再去把晉安弄回來。”楚媚警告似得看了他一眼,“下次注意了,有什麼行動先跟我說一聲,別再這麼莽撞。”
“好。楚姐姐,我在城外等你。如果你要出去找那個什麼拓跋寧,帶我一起去!”明決立即說道。
楚媚嘆氣,“當然要帶你了。如果萬一公子怪罪下來,現在你做點事情,好歹也能算是將功贖罪。”
“太好了!又可以跟楚姐姐一起行動了。”明決歡呼一聲。
離開綰青絲後,晚娘安排渠道將明決送出長安城,楚媚走在大街上,發現雖然一如既往的熱鬧,但是明顯氣氛已經不對勁了,街上很多人在搜查,只不過比較隱秘。
“王妃,這一次都怪明決魯莽,給你添麻煩了。”青蓮一臉歉意道。明決是她的親弟弟。
楚媚淺笑搖頭,“我知道,他是爲我出氣。怎麼我難道像那種恩怨不分的人嗎?拓跋寧囂張跋扈,我也清楚。上次也是險之又險,別說明決爲我生氣,我也替自己生氣。只不過她是北宸王的親妹,該忍咱們還得忍,不然還做什麼任務,乾脆當個殺手,做什麼都直來直去的殺人多痛快。”
“只是這一次牽扯到了白蓮教,只怕事情會更加複雜。”楚媚想到這裡也是一陣頭疼。
剛剛回到北宸王府,就看見拓跋諶正在雲梓宮裡等她。難道他已經懷疑動手的人跟楚媚關係匪淺?
“晉安呢?”拓跋諶盯着楚媚。他的語氣很篤定,看來真的已經確定跟楚媚有關。
楚媚脣邊勾起一抹淺笑,妖嬈美豔,“王爺說的哪裡話,臣妾怎麼會知道公主在哪?剛纔也去找了找,卻是沒有發現公主的蹤跡。王爺有何發現呢?”
她不能承認,否則就是暴露明決的存在。
“還不承認?”拓跋諶眼中的眸色深沉了一分,“楚媚,你這死鴨子嘴硬的脾氣,什麼時候才能聽話一點。”
楚媚一臉純良,“王爺說的是什麼意思?臣妾聽不明白。”
“晉安對你確實有些過分,但是你也曾親口對本王說過不會追究。”拓跋諶看着楚媚,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他維護這個女人,不論她是什麼身份,他都爲了她親手打了拓跋寧一耳光。他自己的妹妹,輪不到別人來教訓。
而且楚媚明明說過不再追究,但是現在卻又秋後算賬,她之前的大度,不過是做戲。
就算拓跋寧有什麼不對,但那是他北宸王的妹妹,楚媚明明知道她對他的重要性,卻竟然也絲毫不顧他的心情,將晉安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