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不跟他走

跟不跟他走

也不過是短暫的停頓,司鴻宸緩步走向袁放。他目光平視,帶着一抹無畏的輕鄙的神色。所有人的目光盡數聚集在他的身上,看他嘴角噙着微笑,從袁放身邊擦肩而過。

而此時,袁放也已經掩飾住內心的驚悸,彷彿抓住了司鴻宸致命的軟肋,竟朝着司鴻宸的背影露出殘忍的笑容。

司鴻宸面朝靖帝,虔誠地跪了下來。

靖帝親自上前挽住司鴻宸的胳膊,端詳片刻,大笑道:“果然器宇不凡!恩賞下去,先封個考工令,在朝中多加歷練,將來必有用武之地。”

“敖感念陛下,粉身碎骨萬死不辭!”司鴻宸伏地謝恩。

靖帝這才示意衆人起身,招呼袁放等將帥前往皇宮,一場慶功盛會正等待着他們。袁放趨前,當着衆人的面誇獎了司鴻宸幾句。司鴻宸只作不聞,拱手與衆人共賀。袁放眼中森薄如箭,終卻隱忍,擁着靖帝下城牆去了。

人羣漸漸散去,城牆上安靜下來。司鴻宸這纔看到角落裡的我,咧嘴一笑,滿不在乎道:“冤家路窄,原來樓家盛投胎成大將軍了。看來天路迢迢,坎坷不平啊。”

對這種人,我習慣直來直去,“考工令是什麼官?”

“最低等的武官,管制造兵器、弓弩刀鎧什麼的。”他也淡淡地回答。

我不由冷笑,“芝麻大的官兒,還勞你司鴻少帥三叩九拜的,真沒想到你奴性十足。”

這種挖苦的話,本意是激他的,豈料他一副滿足的樣子,道:“要想當大將,先從基層做起,那考工令多少還有秩俸六百石呢,足夠養活自己了。我就奇怪了,樓家盛可是你的兄長,向來對你關愛有加,怎麼到了樑漢王朝就不認兄妹之情,將你拋棄掉了呢?”

我微微變臉,不言語。

司鴻宸自顧自說道:“看來這種人確實該殺。不過,在這裡他的官職比我大多,我得小心提防他。”他凝神細看我,又露出那種溫柔的表情,“看來還是我司鴻宸有情有義啊。樓婉茹,你還是繼續當我的媳婦吧。”

我不想聽他自圓其說,正色道:“司鴻宸,樑漢王朝根本沒有裕王,你的先祖金縷玉衣之說是假的,你再怎麼努力也是徒勞。這些連袁放都承認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你是怕我和他打起來,你裡外不好做人?如果回去,我做我安洲城霸主,他做他的樑漢朝大將軍,這樣就兩全其美了。”他斂了笑容,嘲諷道。

“隨你怎麼說,如果我的好心成了驢肝肺,也算是最後一次了。”我生氣地頂了過去,轉身就想走。

不知道爲什麼,這段日子沒有見到他,內心還挺掛念的。看在馮大泉救我母親的份上,我想把最後一粒玉珠給了他,然後各走各的路,我的使命也就到此爲止。

可是真見面了,他的漫不經心、他的倨傲自負總會無端地惹怒我。我真想放棄,無論是叫“敖”的司鴻宸,還是成了袁放的樓家盛,這些人的生死,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司鴻宸一把抓住我,問:“樓婉茹,你到底跟不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