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既然我叫你師父,終身就是師父。這件事你明知道是我做的,我也謝謝你爲我隱瞞。你既然可以瞞,也可以說出真相,請師父救出黑無常,讓我去抵罪。”
天齊仁聖大帝嘴角微微露出笑意,依然淡淡道,
“黑無常既然願意爲你抵罪,一定是不願意你去受那五味真火之苦。他如此重情重義,你何妨不成全他。”
寧昊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凝重道,
“師父,我成全不了。如果成全了他,這輩子我活着也生不如死。一人做事一人當,管他什麼天雷地火我都受了。只是不能再幫您老肅清地府,請師父原諒徒兒,另尋高明。”
寧昊一臉決然,但心裡卻是篤定天齊仁聖大帝捨不得自己去死。黑無常他必須要救,這是底線。只要救了黑無常,天齊仁聖帝又怎麼會看着自己徒弟去死。
天齊仁聖大帝地位超然,如果連自己徒弟都保不住,那多麼的沒面子。
“你願意替下黑無常,去五味真火爐裡燒三天三夜?”
天齊仁聖大帝這個時候面色也凝重起來,說出的話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寧昊心頭一凜,一股熱血涌上腦際,決然道,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寧昊做錯的事,絕沒有讓朋友去頂崗的道理。”
天齊仁聖大帝微微頷首,聲音浩然如洪鐘大呂,
“那你就隨我去仙界走一遭,在玉帝面前把事情說清楚。”
這話說完,寧昊只覺得眼前一花,眼前立刻出現了一座金碧輝煌,幾十丈高的宏偉宮殿。
而他站立的地方腳下全是玉石鋪就,左右雲霞籠罩間無數飛檐畫樓掩映其間,仙樂悠悠,仙鶴飄飛,決然是仙界的景色。
再擡頭,大殿正中凌霄寶殿四個大字熠熠生輝,裡面傳來天齊仁聖大帝的聲音,
“黑無常已經帶到,寧昊你進來吧。”
走到門口,四個一丈多高的怒目天將手抱銅錘站立,微微斜視了他一眼。這個時候,寧昊才感覺到自己身子骨的渺小。看上去,那四個天將吹口風都能把自己給吹跑了。
走進大門,大殿裡貴不可言的裝潢讓他有些自慚形穢。不過再想想自己這就要進五味真火爐裡火化了,還在意這些做什麼。
大步走到殿中央,擡頭一個文弱書生坐在殿上。另外一個人就是天齊仁聖大帝本尊了。黑無常跪在文弱書生面前,頭都不敢擡。
寧昊兩步走過去,想伸手去拉黑無常。卻被他擺手不停使眼色。
“小人寧昊,拜見玉帝。”
寧昊也不傻,見師父都站在階下,上面坐的人肯定就是玉帝了,立刻拜見。
不過這個玉帝雖然看上去威儀萬端,但似乎穿着絲質睡衣,好像剛剛纔從牀上爬起來。
看到瘦弱的寧昊,玉帝隨意道,
“仁聖大帝匆忙叫我過來,到底是爲了何事?黑無常違反天條,燒了也就燒了,地府裡鬼差多如牛毛,再換一個就是,用不着打攪我睡覺吧。”
天齊仁聖大帝拱手道,
“命骨蝨那件事其實不是黑無常做的,是陽世這個小子做的。他願意承擔一切後果,希望玉帝明察。”
玉帝揉了揉了臉,有些不滿道,
“這個小子很勇敢啊。五味真火一燒,萬千輪迴再也跟他沒關係,天上地下永遠也再沒有這個人了。我說仁聖大帝,黑無常你要保也就是了,幹嘛找個人來頂缸。”
說完玉帝打了個哈欠,又隨意道,
“那個叫寧昊的凡人,擡起來頭來,你確定自己不是來當替罪羊的。”
寧昊聽到這聲音,只覺一股暖洋洋的氣息包圍全身,大膽擡頭望着玉帝道,
“我寧昊雖然是個凡人,也知道做錯事要自己承擔。命骨蝨這件事確實是我做的,跟黑無常大哥無關。要打要罰我都認了,請放了黑無常。”
玉帝微微一笑,寧昊覺得身上的暖意又消失了,接着還是那個隨意的聲音傳來,
“黑無常你回地府去吧。這次既然不是你的問題,就饒你一次。你那個地府淘寶店搞的不錯,記得以後給嫦娥仙子多打一點折。好好幹,只要不再犯錯,前途一片大好。”
聽到這話,黑無常驚慌不知所措,看向寧昊的眼神就像看一個快要進棺材的死人。
“玉帝,這件事其實……”
“住口!還不滾回地府去,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天齊仁聖大帝一聲爆喝,把黑無常後面的話硬生生打斷。
在地府,天齊仁聖大帝就是天,就是生死予奪的主宰。就算玉帝也不會輕易伸手去管地府的事情。
他這麼一說,黑無常幾乎是本能反應停住了口,爬起來深深看了寧昊一眼,
“好兄弟,幾十輩子。我和小白在地府等着你。”
前途未卜,寧昊本來心理壓力就大,聽到他說在地府等自己,更加心灰意冷了起來。
等黑無常出了凌霄殿,大殿裡只剩下天齊仁聖大帝,玉帝和寧昊三人。這個時候應該不是辦公時間,不然絕對不可能這麼冷清。
玉帝穿着睡衣就被拖過來了,明顯和天齊仁聖大帝關係不錯。
接下來玉帝的話果然證實了寧昊的猜想,
“仁聖大帝,這種小事你肯定不會出手的。這小子身上可有你親賜的閻王令。現在沒外人了,說吧,這小子是不是你的私生子,如果是的話,權當是一場誤會。不過命骨蝨可要沒收,那個沒商量。”
天齊仁聖大帝黑着臉道,
“我完全沒有私情,只是本着不放過一個壞人,不冤枉一個好人的原則來處理這件事。”
寧昊本來聽到玉帝的話,恨不得立刻抱着天齊仁聖大帝叫聲爹。事情這麼解決簡直太完美了,命骨蝨沒收就沒收吧,反正他也沒那麼大的心還想着要回去。
但是天齊仁聖大帝這句話又讓他身體如墮冰窟,這到底什麼師父啊?是要整死自己還是咋的?
玉帝金口玉言,自己再不說話死了都沒人埋,寧昊恭敬鞠躬大聲道,
“啓稟玉帝,我是天齊仁聖大帝的關門弟子,嫡傳的嫡傳,親的不能再親。就算是親生兒子也沒我和師父這麼親的。我一時糊塗,犯下大錯,不過我身上還擔負着爲師父肅清地府的重任,實在是悔恨萬分,悔不該當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