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有不好的預感,但是他也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不讓書記說話。
原來,賬本上的記錄顯示的是。
聖宣王府當家主母樓氏,用聖宣王府的產業將非法收入洗白,再通過其他渠道流入她的私房。
樓氏走這個過場,是爲了把聖宣王府牽扯進販賣私鹽的事情當中,給她自己多一層保障。
銀子,則是用其他各種剋扣又填補的方式落入了她的腰包。
這時,天赫又問那些死者的家屬。
“是什麼人指使你們誣陷本郡王買兇殺人?”
在晏承不可思議的目光當中,所有證人都異口同聲的改口說。
“是有人給了我們銀子,讓我們咬定赫郡王。”
無論是不是嘉靖候府的傑作,他們都不會讓人以嘉靖候府的身份出面。
這場安排好的劇本,就差幾名管事的真正死因與兇手。
兇手纔是想要通過這些人的死來誣陷天赫,牽連聖宣王府。
爲了防止事態發展到無法控制的地步。
晏承義正言辭的對天赫說。
“即是王府當家主母所爲,聖宣王府便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天赫擡起小手。
周圍的所有議論聲都隨着他的動作平定。
“責任,聖宣王府有,本郡王也有。曾祖母病弱,曾祖父癱瘓,伯祖母閉門禮佛,父上戰場殺敵。聖宣王府不該被樓氏操控,犯下知法犯法的罪行...本郡王願意替聖宣王府承擔所有的責任。”
在所有人震驚的眼神中,天赫說。
“本郡王的頭銜是皇上恩賜,但也受之有愧。今日,本郡王自願卸下郡王爵位。”
而後,天赫又說。
“聖宣王府給大周百姓帶來的損失,王府也願意一力承擔,將販賣私鹽所得的利益歸還給大周百姓。”
不是給朝廷,是給百姓?
有人問。
“郡王爺要怎麼歸還啊?”
天赫笑着說。
“什麼都沒有銀子實在。聖宣王府會按戶頭給京城所有百姓每戶二兩銀子。”
京城也有幾百萬人口了吧?
縮減成戶也差不多幾十萬戶了。
過百萬兩的白銀啊!
他們都替天赫肉疼。
但是天赫沒有一點心裡負擔。
他要給的是樓氏的私房。
那些名聲壞了的產業,不如變賣來徹底解決樓氏留下的歷史問題,好除舊迎新。
再說,處理的越是徹底越是讓人無話可說。
誰給銀子誰纔是老大!
京城百姓沸騰了,勸天赫不要放棄自己的爵位。
天赫笑着對這些人說。
“本郡王就是沒有爵位也是聖宣王府的世子。當初得了這個爵位也是因爲皇后娘娘的偏愛,是該還回去的。”
項綸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說。
“就因爲有人嫉妒我家郡王爺的身份地位,竟然誣衊我家郡王爺尋花問柳!”
欒總督不可置信的看着天赫。
“是什麼人這麼不長眼睛?”
天赫還是笑,笑的無比可愛。
欒總督心中又開始酸了。
聖宣王兒子都能獨當一面了,他還沒見到自己孫子的影兒呢!
哎...
隨後,他出聲支持天赫的做法,表示他不會追討樓氏販賣私鹽所得的銀兩。
人證物證確鑿,大理寺卿無話可說。
晏承更是抿脣不語。
他是沒有想到天赫會認賬認得這麼徹底的!
他給了大理寺卿一個眼神。
大理寺卿連忙結束了當日的審問,將殺人案件的審理推至明日。
晏承甩袖,想要回去跟他爹商量對策。
天赫狀似無意的對他說。
“本郡王前幾日去過關山大營,才知曉將士的疾苦。要是讓將士們知曉有人在剋扣他們的吃用,也不知會寒心成什麼樣啊!”
晏承頓足,皺眉看着天赫問。
“郡王爺有話可直說。”
天赫撇嘴。
“不巧,本郡王耳濡目染,學的都是些繞彎子的技巧。中心思想,還是世子自己去體會吧。”
說完,天赫便帶着項綸瀟灑的離開了。
路上,項綸激動的問。
“少主!怎麼證人都改口了呢?是您提前安排好的?”
天赫搖頭,表示他沒有提前安排,都是現場發揮。
項綸誤會了,長嘆一聲說。
“原來是他們良心發現了啊!”
天赫笑,怎麼會有所有人突然良心發現的事情呢?
不過都是被他控制,只能實話實說而已。
他不可思議的問項綸。
“父上大人從來沒有嫌棄過你嗎?”
項綸點頭,不好意思的笑說。
“主子的確是嫌棄屬下...”
天赫無奈的對項綸說。
“要是嘉靖候府來人,記得好好招待。”
......
這一天,暮邊客棧。
才入夜,暮邊客棧便燈火通明。
但,這淒涼中的繁華太詭異。
暮邊客棧就像是方圓數十里的黑暗中,唯一的明燈。
亮眼的明燈周圍無人出入,大門敞開。
景昱帶着上百死士頓足,猶豫不前。
進還是不進?
今日晏承敗的太過怪異,讓他心中一直有不好的預感。
特別是眼前的暮邊客棧。
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等着他進入的圈套。
向來小心的他擺手說道。
“撤!”
暮邊客棧中的三生面無表情的問同樣面無表情的玉面。
“他們怎麼走了?”
玉面回答說。
“怕了。”
三生撇嘴。
“可是三生不想放他們走...”
玉面冷聲說。
“那就不放。”
三生搖搖頭說。
“母上大人說過,三生不能隨便欺負人。”
玉面想了想說。
“那就嚇唬嚇唬他們好了,嚇死也不是你的責任,是他們自己膽子小。”
三生點頭,眼睛一閃。
一股力量飛出,追隨着那波死士而去。
掌櫃的緊張的縮在玉面的懷中,鼠眼閃爍。
他不曉得三生大人要怎麼嚇唬人,但是他就是覺得恐懼,發自內心的恐懼。
特別是玉面放在他身上的冰涼的手。
讓他本能的顫抖,控制都控制不了...
與掌櫃的各種慘絕人寰的想象不同。
景昱帶領的死士同他本人一起在回京的途中齊齊頓住。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們眼裡不再有黑夜,身旁的人也不再五大三粗的男人。
他們不自覺的陷入了紙醉金迷的幻想當中...
第二天,住在京郊的百姓結隊進城務工的時候,發現了讓他們震驚的一幕。
上百號的男人...
這到底是在幹什麼傷風敗俗的齷齪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