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8 村長之死
劉英楠越走越近,只聽到,喧天的鑼鼓聲中,夾雜着陣陣哭號之聲。
劉英楠氣得跳腳,若不是擔心沈楓身上帶着槍,他就和她玩命了。若說請客吃飯,結果帶他去參加婚禮,他也認了,可沒聽說過用喪禮請別人吃飯的。
看劉英楠暴跳如雷的摸樣,沈楓心裡有些愧疚,用這種方式把他騙來,確實有些缺德,同時對劉英楠有求必應的過硬人品也表示無比的欽佩和感動。
不過沈楓之所以如此,是因爲她壓根就沒把自己當外人,兩人之間可是有事實,只是還沒正式確立關係。還別說沒確立關係,就算是曾經有過‘事實’的情侶,分手後多年,前女友求男友幫忙,估計很多男人也不會拒絕的。
可是說歸說,沈楓自己還是覺得這件事兒有些不地道,不過,現在劉英楠好像對她有些偃旗息鼓了,不想當初剛有‘事實’之後,他天天去派出所,分局去找自己,如今那股勁頭已經沒有了,沈楓當然不知道劉英楠已經墜入桃花帳了,還以爲自己把陣線拉得太長,沒有給他任何機會,才導致他失去了信心。
再加上此時劉英楠暴跳如雷,結合以往的種種,沈楓覺得,到了該給劉英楠點甜頭和暗示的時候了,儘管上次在地府,她躲在劉英楠懷中,直接把他舔到發射,但事後她走得太匆忙,不然趁熱打鐵就好了,今天也就沒這麼麻煩了。
其實也不算麻煩,沈楓只是不動聲色的挽上了劉英楠的手臂,讓他的手肘貼在了自己的胸口而已。
這親暱的動作就像一盆冰水,一下澆熄了劉英楠所有的怒火和怨念,其實說起愧疚,劉英楠對沈楓纔是真愧疚,稀裡糊塗的佔有了人家的第一次,又沒有盡心盡力的去尋找人家,給人家一個交代,明知道沈楓故意躲着他,只要堅持就會有結果,他還是義無反顧的扎入了更多女人的懷抱。
上次沈楓找他幫忙,即便是地府,這種違反規矩,甚至違反天道的事情,劉英楠還是照做了,甚至冒充判官,這次沈楓照樣是一個電話,他立刻到場,只是突然遇到喪禮,讓他有些膩歪和心煩。
現在被沈楓挎着手臂,手肘擠着她的小妞之巔,雖然感覺不出大小,只有罩子中海綿的感覺,但這最起碼說明了沈楓的心意,劉英楠頓時裂開了嘴,露出一口潔白的牙,因爲他經常用,高擼姐!
“別笑。”沈楓撇了劉英楠一眼,見他得意的摸樣,心中也很高興,沒想到這傢伙還挺單純,這點小甜頭都能高興成這樣,不過他們這是要去參加別人的葬禮,咧着嘴呲着牙不太好吧。
劉英楠立刻收起笑容,一臉平靜,喪禮,他看得太多了,麻木了。
不過這麼隆重盛大的還是第一次看到。
喪禮是在一間靠山根的殘敗破舊的小院中舉行的,土房搖搖欲墜,房頂上都長滿了荒草,院牆已經倒塌了一半,兩間土房還是木頭窗櫺,連玻璃都沒有,還糊着窗紙。
這裡可是鉅富村,雖然仍然保留着艱苦樸素的傳統和風格,但別人家也都是紅磚房,塑鋼窗,有的還安裝着防盜門電子眼。可這裡爲什麼會如此破舊呢?
院門外,一隻大黃狗趴在地上,雙目無神,狗毛都開始脫落了,明顯是一隻虛弱的老狗,呆滯的目光看着人來人往,眼中沒有任何神采,好像就在等待着死亡。
院裡院外此時堆滿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管多大歲數的人,全都在左臂上戴着黑紗,每個人都無比悲痛,滿臉淚水,都是真情流露。
劉英楠很驚訝,低聲問沈楓:“死的是誰,怎麼家裡有這麼多親自,我剛纔看一老頭,最起碼九十多了竟然還戴孝,死的人到底多大歲數?”
“死的人今年好像剛剛六十出頭吧?”沈楓也不太清楚的說。
嗯?難道人家是輩分大?這村裡面規矩多,習俗多,劉英楠早就見怪不怪了。
在場足有數百人,每個人都悲痛萬分,痛哭流涕,但卻都保持着良好的紀律性,排着長隊,一波波的走進院子,透過人羣劉英楠能看到,靈堂是擺在屋裡的,但人們都在院子裡跪拜,爲逝者送行,一個巨大的青銅香爐裡面已經插滿了香,火盆中焚燒的紙錢沒有間斷過,旁邊站着一個一身白衣的中年人,在指揮着衆人上香叩拜,旁邊有一個鼓樂隊,鑼鼓齊鳴。
而在火盆和香爐的兩側,跪着兩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個鼻寬口闊留着絡腮鬍,看起來很粗獷,一個面白無鬚,頗具書卷氣。兩人皆是披麻戴孝,應該是死者的兒子。
而沈楓看到這二人,眼神立刻犀利起來,就在這時,劉英楠已經從哭聲聽出來了,今天這位逝者竟然是帶領這個鉅富村發家致富,帶着全體村民一起經歷風雨,共甘苦,共患難,人人愛戴的老村長!
難怪會有這麼多人,無論老少都戴孝,原來是村長去世了。劉英楠恍然大悟,看來出租司機說的是真的,這位老村長確實深受村民們愛戴,在場的每個人都是真情流露。
不過看沈楓的表情,好像並不認識這個村長,那她騙自己來這裡到底幹什麼呢?
劉英楠將她拉到一邊,她的眼睛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院中兩個披麻戴孝給來賓還禮的孝子,劉英楠低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沈楓卻只是神情凝重的說了四個字:“事關重大。”
“那咱啥時吃飯吶?”劉英楠追問。
沈楓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這思維跨越太大了,她沒好氣的白他一眼,用力的緊了緊挽着他的手臂,讓他整個大臂都貼在了自己胸口,這小妞也是豁出去了,將這些曖昧小手段發揮到了極致,可劉英楠偏偏就吃這一套。
不過甜頭總是點到即止,沈楓也從某個主事人手中接過了黑紗,今天這場面,除了村裡人外,還有很多外來人,有生意上的夥伴,甚至還有上級衙門的領導,不過誰也沒有享受特殊待遇,所有人都一視同仁,都要爲老村長戴孝,不願意的就趁早離開。
也只有這種鉅富村纔有這種魄力。劉英楠不知道沈楓爲了什麼而來,但看她也戴起了黑紗,估計事情確實不小,畢竟國人還是很忌諱這些的。
雖然劉英楠也想入鄉隨俗,但他是決不能爲別人戴黑紗的,沒準會影響人家輪迴。
不僅是他,也有人真的很忌諱,同樣站在人羣外,一臉的爲難,又不想戴孝,又想着與該村的人建立好關係。
在這些人中,劉英楠還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經常在新聞中,各式各樣的大會小會下基層節目中看到的領導,他們平日裡高高在上,自己親爹死了都未必會戴孝,更何況是不想幹的人。
不過村民們很堅決,如果不戴孝,不上香,不燒紙,不叩頭,誰也沒資格進院子。
有錢就是底氣足啊。
劉英楠站在外面,叼根菸卷看熱鬧,站累了就找個每人的地方蹲會,菸捲叼了半天才發現少了點什麼,竟然帶了煙沒帶火,這是人世間最鬱悶的事情之一,其鬱悶程度僅次於上廁所沒帶紙。
劉英楠摸遍全身也沒找到打火機,轉頭一看,忽然發現身邊蹲着一個老漢,皮膚黝黑,臉上皺紋縱橫交錯,猶如公路網一般,身材佝僂,穿着三十年前的藍衣灰褲破布鞋,頭髮花白,臉上寫滿了滄桑。目光有些傷感與不捨,愣愣的看着眼前那正在辦喪禮的舊房小院,又像是看着不遠處的青山,久久的凝視着。
“大爺,有火嗎,借一下。”劉英楠客氣的說。
那老頭忽然一愣,彷彿見鬼一般轉過頭,驚悚的看着劉英楠,臉上的皺紋更多了,顫聲道:“你,你能看見我?”
“當然了。”劉英楠淡笑道:“你這是在和小孫子玩躲貓貓嗎?那你的藏身技巧可太爛了,來吧大爺,借個火。”
還沒等老大爺開口,這是新一批人走進了院子,跪在靈堂前嚎啕大哭,其中有幾個中年婦女,更是哭聲震天,這些都是用了心的人,和老村長感情不一般,所以他們不只是走形式似地上香燒紙,他們自己帶了很多東西,都是親手做的紙紮,其中有房子,汽車,其中一個女人一邊焚燒一邊哭喊:“老村長啊,我們知道你生前愛抽菸,即便到了黃泉,咱也不能斷了煙火,這是我們親手晾制的菸絲,還有火柴,都燒去給你,沒有人在限制你抽菸了……”
女人哭着,將手中的菸絲和火柴全部仍入火盆中,火光熊熊,煙霧蒸騰,哭聲未落,菸絲和火柴憑空出現在了劉英楠身邊那老頭的手中……
劉英楠汗了一個,這老頭原來就是今天喪禮的苦主,這個村莊受人愛戴的老村長,昨天任雨的柔情,今天沈楓的舉動,讓劉英楠一下陷入了溫柔鄉中,連本職工作,基本技能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