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想到啊,居然會這麼的順利?”杜玄坐下,虛空攝物,招來兩杯仙家神釀,玉液瓊漿,一人一杯,飲下之後,方纔開口。
龍龜亞聖聞言也是連連點頭,“沒錯,之前陛下那一瞬間的冒險,簡直讓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畢竟,我們所做的事兒是一件隱秘,萬一被不該知道的人知道了,及時趕來,那一切就都功虧一簣了。
這種事兒,一擊不成,之後就絕對沒有二次機會,甚至,這一次就會出大問題。玉皇大帝的面子,還是很重要的,他真要鐵了新的藉此機會生事兒,那還真的會是一場軒然大波,讓陛下應付起來很困難。
不過還好,不管再如何冒險,最終的結果,我們還是成功了,這就值得慶賀!我在這裡,再次祝賀陛下大勝,實力又可以突飛猛進一番了!”
“這次多虧了諸位道友幫忙了,沒有你們,想要這麼輕鬆地成事兒,絕對不可能!”杜玄聞此,即時間一擺手,道,“這些,我都記在心裡,絕對不會忘的!明日你們便可以去元宰府,領取你們應有的獎賞!”
“陛下,我說這可不是爲了獎賞!”龍龜亞聖再次開口。而緊隨其後,他釋放出來的玄牝準聖、邪龍準聖等人也都紛紛開口,表達態度。
杜玄飛速的揮手,將他們的話語截斷,道,“這些我都知道,但是,你們也不能讓我做一個賞罰無毒之君吧,這個方面,就不要說了!”
如果是平日裡的情況,杜玄這種很清楚套路和虛詞的人,對於這種場面話,儘管清楚,惡意不會制止,但是,自家是絕對不說的。不是他多有原則,人多麼的清高,完全是爲了順應本心。畢竟,修行最本質的追求,就是爲了順應本心,暢心達意的。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兒,那修行本身就沒有了意義。杜玄自然是不會委屈自己。不過,現在他心情甚好,非常的高興,卻是也不介意說上一說。
而龍龜亞聖等人,顯然也都清楚這一點兒,更加配合,場面上的氣氛,歡欣無比。之後,杜玄甚至還專門擺了一場私宴,來款待他們。
這邊兒,其樂融融,一派歡欣鼓舞,而另外一邊兒,兩位絕代大能之間的碰面,氣氛卻是甚爲凝重。四目相對,甚至都能交織出火花來,噼裡啪啦,宛如煙花綻放一般。
這兩位絕代大能,不是別人,正是玄天宮真武大帝和純陽宮東華帝君。
真武大帝,本來是杜玄的兄弟至交,提攜幫助他無數,但最終卻要因爲大道之爭,要走向對立,徹底決裂。而東華帝君,也就是純陽真人呂洞賓,本來和杜玄是有矛盾,有仇恨的,畢竟,杜玄截胡了人家的建木洞天,取走了人家非常重要的一件積累實力,穩定至高的根基。但是,因爲大道之爭的關係,他們現在卻反而走在了一起,暫時結爲最親密的盟友,老不可分。
這兩位絕代大能,相互之間是很少見面的,因爲只要見面,一般都代表着一種攤牌,是必定要戰上一場,相互試探一番的。因爲,他們兩人之間,也有關於劍道的大道之爭。正因爲此,本來同爲太上道祖門下,嫡親師兄弟,現在卻還不如個路人。雖然說,他們因爲頭上師傅的關係,也沒有徹底的撕破臉,但是在可能的情況下,還是希望老死不相往來的。現在這一次見面,是他們各自都登臨修行絕巔之後,第一次非戰鬥情況下的兩人會面,絕無僅有。其他情況,一般都是羣仙宴會,或者大能壽誕。
這一次突如其來的見面,純陽真人呂洞賓甚爲驚訝,因爲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是真武大帝突然登門而來的。
而無論是作爲師兄弟,還是作爲對手,呂洞賓顯然都是不能不見真武大帝的。兩人這麼一碰面,本能的便開始相互窺探,希望能夠察覺到對手不如自己的地方,好加強自家在大道之爭中最後獲勝的希望和信心。只是,和以往無數次的交手試探一樣,不進行激烈的戰鬥,打到一定的程度,根本沒有任何的收穫。這讓他們兩人都是既滿意,又不滿意。滿意的是,自家並沒有差距太多,在大道之爭上掉隊下來,而不滿意的是,自家也並沒有將對手給甩出多遠,從而徹底的確立優勢。如此情況,就表明着他們之間的這種爭鬥還要在很長的時間內繼續下去。
目光試探之後,純陽真人呂洞賓作爲主人,當先開口,道,“真武師兄今日怎麼有暇,過來我這裡了,莫非,有什麼特別的事兒嗎?”說話的同時,呂洞賓引着真武大帝到得自家的私殿之中落座。很快,各種仙果佳釀便行擺上,禮儀之道上,呂洞賓沒有哪怕一丁點兒的疏漏。
這樣的話,即便是真武大帝拿到他們的師傅太上道祖那裡去說,也是不會有任何偏向的結果。雖然說,真武大帝本身並不是這樣的人,但是,呂洞賓的做事風格就是如此,滴水不漏,於細微之處見功夫。
真武大帝對此也早就瞭如指掌,習慣了,再加上這一次過來的目的不一樣,卻是沒有以前那般的直接乾脆,而是安之若素,先行享用起來,一番閒聊攀談過後,真武大帝方纔突然的轉入正題。一句話,突如起來,不啻於驚雷炸響,讓人震動非常。
“純陽師弟,你現在應該是與我那杜玄兄弟一起聯手了吧!”
真武大帝說這話,聲音並不高,關鍵在於效果。那一剎那,純陽真人呂洞賓本能的心中便掀起了滔天波瀾,起了殺念。不過,他的反應更快,這些波瀾、念頭還沒有真個形之於外,顯現出來,他便自我控制住,外面分毫不顯,還是之前的和煦、自然狀態,沒有一分一毫的瑕疵。
“真武師兄何出此言啊?我這些天,可都一直在閉關煉法,本來嘛,我的修爲就不如師兄,若是在不用工,恐怕超過師兄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表面上看來,這話說的好像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畢竟,他與真武大帝之間就是這麼一個關係。但是,真武大帝聽了之後,卻是哈哈大笑,道,“純陽師弟,你就不要掩飾了,如果真個正常的話,你就不會用這種話語來掩飾了,你我之間,相知甚深,這一點兒,在爲兄面前,你可是瞞不過!”
其實,話語一出口,呂洞賓自家也就察覺了,終究,這件事兒干係太大,驟然被真武大帝道破,卻是讓他沒能徹底的平靜下來,還是露出了一絲破綻。不過,饒是如此,他也不會承認,而是依舊以一種異常誠懇老實的語氣道,“師兄這可是誤會我了,我是真沒有,咱們師兄弟,相互之間有爭持很正常,我懂規矩,怎麼着也不會聯合外人來對付師兄的。”
真武大帝望着呂洞賓,剎那之後,卻是一笑,突然道,“既然純陽師弟這麼說了,沒有就沒有吧。那我現在就另外說一件事兒,純陽師弟聽聽看,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洗耳恭聽!”呂洞賓即時間回道。
“就在剛剛之前,萬法大世界之中,亞聖李長庚突然被人突襲,不但隕落當場,更是讓人連最爲重要的劍道道果都給攝走。雖然說,還有太白金星留下,不算完全的隕落,但是,太白金星本身就是個化身,是個不完整的存在,這下子,李長庚的修行,也就到頭兒了,再無真正問鼎大道都希望了。”真武大帝道。
“真是可惜了,他可是也被稱之爲第三劍祖,與我等並列的,大道修行路上,又少了一位道友,真是一大憾事兒!”呂洞賓聞此,心中甚喜,但面上卻是一副唏噓不已的樣子。
真武大帝見此,卻是一笑,繼續道,“純陽師弟,這人如此作爲,豈不是不給我等劍道修士的面子。今日他突襲了李長庚,來日,未嘗不會突襲你和我,這種情況下,我們兩人如何能夠袖手旁觀?我覺得,我們兩個人應該聯起手來,將這個突襲之人拿下,繩之於法,讓他也明白,我們諸天萬界,可不是沒有規矩的。師弟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不妥!”呂洞賓聞此,自然是不會答應。畢竟,這事情的起因就是他策劃的,他這麼做,豈不是自家打自家的臉。畢竟,這最終的好處,可是要由他來享用的。所以,這一刻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修士之間爭鬥,原因多種多樣,而更多的其實是私怨而已,我們這般插手,算是怎麼一回事兒。要說維繫諸天萬界秩序,我記得這是玉皇大帝的權柄吧,什麼時候兒,師兄和玉皇大帝走這麼近了,那不是在資敵嗎?要知道,玉皇大帝先天之上就是和我們三教子弟衝突的。事實上,如果不是我們師傅等三教聖人,玉皇大帝是很可能成爲實質上的諸天萬界主宰的,至少也掌握着相當一部分的權柄。這一點兒,我想師兄瞭解的很清楚。所以,我覺得還是袖手旁觀的好,反正,事不關己嘛!”
“怎麼會事不關己呢?”真武大帝聞此,面上笑容突然一肅,道,“這件事兒與我關係甚大,在此之前,我其實已經與玉帝陛下達成了協議,我幫助他掌控一部分實質權柄,再親自助力推手一把,而他則放棄李長庚,將李長庚交給我,讓我吞噬了李長庚的劍道道果。劍道道果,諸天萬界的人都很清楚,就是在你我之間爭奪了,但一直以來,你我都是伯仲之間,誰也難以佔據絕對優勢,壓過對方。不過,一旦我吞噬了李長庚的島國,那我們之間在劍道之上的爭奪,也就可以徹底的有個定論了。自此之後,你我師兄弟也用不着這麼在劍拔弩張,可以重新恢復關係了。但是,現在這個機會沒有了,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對那個出手突襲,破壞我大計的人予以回擊、報復!”
這話一出,饒是純陽真人呂洞賓也禁不住震驚了,臉色之上繃不住。沒辦法,因爲真武大帝這可不是什麼相互之間的試探行爲了,而是實實在在的在漏家底兒。要知道,當初呂洞賓爲了瞭解這些情況,可是着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的,現在,真武大帝居然和盤托出了。雖然說,真武大帝行事不像呂洞賓這樣小心謹慎,但是,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還是很明白的,一直以來,也都沒有出現過任何的意外,現在,突然來這麼一手兒,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氣急敗壞,過來和自己進行最後的攤牌,一舉決勝負了,所以,用不着再做任何的遮掩,保留,反倒是可以藉此積累氣勢;一種是這個情況現在對他已經完全不重要了,不屬於核心機密了,甚至來說,已經成爲了談判桌上一個可以利用的籌碼了,所以,才能夠這麼坦率開口。而根據眼下真武大帝的狀態,第一種的可能性着實是不大。如此的話,那就是第二種了。
按理說,這第二種情況對呂洞賓來說是一件好事兒,起碼,這說明自己策劃的這一起事件是真的傷害到真武大帝的核心了,他爲了不這麼繼續下去,來選擇跟自己談判了,這樣的話,就是擺明了讓自己獅子大開口了。但是,正所謂事出反常即爲妖,呂洞賓雖然希望事情是一件大沒事兒,但是,素來謹慎的他,在沒有真正徹底明白的顯露出來之前,他卻是寧願抱着一點兒不好的結果,這樣,在真實情況顯現出來之時,纔不至於讓自己太過失望。
正因爲此,這一刻,純陽真人呂洞賓還是選擇讓自己鎮定下來,穩住狀態,不急不躁,他以一種局外人的口吻道,“如此的話,師兄的確是應該出手回擊,不知道,現在師兄可掌握了那個對手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