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流年前腳剛跨進皇府,未央就拉她到院子去。氣喘吁吁,臉色紅潤,急得像猴子一樣。
“哎呀,什麼事,你就直說,別神神叨叨的。”季流年最討厭別人顧忌這個又顧忌那個。未白也是急性子的人,連忙催促未央。
“你們那麼晚怎麼還往外面跑?剛剛季公子來過了。”未央的話讓季流年與未白的身上都彷彿吹過一陣冷風。季流年剛要訓斥未白辦事不妥,未央又說:“季公子沒有進去,只是在院子裡跟我打了個招呼,說叫小姐準備準備,老爺明天要過來走走。”
未白一顆懸着的心落了下來。季流年收起了砸向未白的拳頭,疑惑地問:“爹爹來這裡幹什麼?”
“季公子沒有說,大概是寂寞了想看看你。”未央又轉口說,“如果是這樣就不值得季公子來稟告了,也許是想看看小姐你跟皇子過得好不好。”未央與未白一臉的壞笑。
“你們竟然笑我,等明年我就把你們倆都配個小廝嫁出去。”季流年咬牙切齒地說。
“小姐,別生氣,現在最要緊的是和皇子商量好如何應對。你們有夫妻的名分,卻未盡夫妻之實,要是被老爺知道,肯定心裡不放心的。”未白笑着說。
“小孩子家家,管那麼多幹嘛。我回去沐浴入寢,本小姐累了一天一晚了。”季流年實在不想被這兩個丫鬟多嘴多舌。
沐浴更衣以後,季流年往書房走去,成遵果然沒有睡覺,她輕輕地咳了幾聲。
“有什麼事?我正在忙,你長話短說。”成遵頭也不擡。
季流年最見不得他高人一等,冷漠囂張的樣子。
“也沒什麼事,明天我爹爹要過來,你自己看着辦吧。”說完就走了,嘴裡罵罵咧咧的。
成遵擡起了頭,這個消息他並不太意外,季無涯肯定會過來看看的,只是太早了吧。他心裡沒什麼低,這一個月來他與季流年還沒有真正同房,感情也時好時壞,不知道這個新岳父會不會給他出難題?
第二天一早成遵就起來了,把丫鬟指使得團團轉,總覺得自己的屋子顯得寒磣了。季流年卻呼呼大睡,等到未白來叫她,她還是不願起來,最後未白用“老爺來了”嚇唬她,她才一咕嚕從牀上跳起來,往窗外一看,太陽升起老高老高了。
“老爺沒來,不過快來了,你趕快洗漱,打扮得齊整一些。”未央把洗臉的東西拿了進來。
聽到小廝說老爺來了,季流年剛剛梳洗好,急匆匆往大堂走去,未央未白跟在後面,心裡也有一點慌張。昨晚未央就告誡過未白了,叫她不要說話,話越多就越容易露陷。
看到季流年過來,成遵連忙挽起他的手,季流年也明白他的意思,故意做出情同意合的樣子。
“爹爹,怎麼那麼有空來看我。”季流年拉起季無涯的手,像未出閣的女兒一樣。季無涯不好意思拿開了。
“爹爹現在幾乎什麼都放手讓別人做了,整天侍弄花草魚蟲,寂寞了,就過來看看你,還有皇子。”說完季無涯站起來向成遵行了一下禮。
“在自己家,您就不用行禮了,我跟流年都不在意這些,未央未白就跟未出季府一樣來去自如。”成遵的確不注意這些小節,大概是因爲父皇寵愛,他很少行禮,就養成了這個習慣。
“成遵,流年生性自由豁達,我也疏於管束,要是有些地方做得不對,你要多多包涵。”季無涯非常滿意自己這個有才有貌的新女婿。
“那是自然的,請喝茶,這是上好的貢茶。雖然這樣說,您走南闖北的,什麼沒見識過,讓你笑話了。”
季無涯擺擺手,謙虛地說:“我就是一介商人,魯莽之人,並不知道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還是皇族出來的人有高雅的品味,哈哈。上次的那事,你平安回來了,真是老天有眼呀。”其實季無涯何嘗不知道這事情是自己寶貝女兒解決的,他只是想聽聽成遵的看法,看他會不會當面稱讚自己的女兒,不承想成遵對內情還沒有了解透徹。
“這次我真的很感謝我的弟妹,幸虧他們找來了一個斯蒙人,您應該都聽說了,我就不贅述了。總而言之,能夠安然無事出來就好。”季無涯聽了覺得很不舒服,怎麼把功勞都推給那兩個草包皇子與公主了呢?季無涯看了看季流年,她沒有絲毫不悅的樣子,看來她並沒有強出頭,這點還是好的,要是讓別人知道她的能力,太子以後豈不加害於她?又或許是皇子不想把真相在那麼多人面前吐露,以免隔牆有耳……無論怎樣,這都是暗中保護自己的女兒呀,想到這裡,他又笑顏逐開了。
“聽聞皇子的書畫水平很高,我這次過來還帶來了一些書畫。”季無涯示意下人把書畫打開,成遵看了兩幅,嘖嘖稱讚。
“真是神了,這畫你是從何而來?這真的是無價之寶呀。”成遵的喜悅溢於言表。季無涯更加得意了,樂呵呵地說:“要是皇子不介意,我想見識一下你的書法。”
成遵連忙把他讓進書房,給季流年使了一個眼色,季流年也走了進來,未央未白與其他的人在外面恭候着。
成遵示意季流年磨墨,季流年臉上樂呵呵的,心裡卻罵開了:尼瑪,把我當侍女使喚!
“流年經常陪伴我練習到深夜,真是難爲她了。”成遵撒謊臉不紅心不跳。
季無涯沒有絲毫的懷疑,稱讚起自己的女兒來:“在家她可是什麼都不幹,沒想到被你馴服得服服帖帖的,果然是你的力量大。”
“您見笑了,流年本來就是勤勉的人,只是以前過於貪玩罷了,現在她爲了我都改變了不少。”
連季流年都佩服成遵的撒謊能力。這個騙子,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那麼能“作”,真是太小看他了。
成遵寫了兩幅字畫,季無涯看了以後嘖嘖稱讚,把兩幅畫都收好,打算帶回去。季流年不懂字畫,不知道是自己的爹爹故意討好皇子,還是他的水平真的有那麼高。
季無涯看季流年與成遵夫唱婦隨的樣子,心中自是得意。他早就認定成遵是未來的帝皇,如今他對自己的女兒這般好,將來的日子肯定連神仙都羨慕,季家也將千古留名。
三人在書房裡談了兩個時辰才用飯,最後季無涯戀戀不捨地回去了。兩人頓時全身輕鬆起來,剛剛兩人都像充滿氣的氣球一樣,現在癟了下去。
“你爹的話真多,我剛剛一直擔心他會到你的臥室去,幸好沒去。”成遵知道,在那邊有太多的細節表面那是一個人的房間。
“我也一直在擔心,沒想到你能把他哄得那麼好,雖然他看着不老,有時候思想守舊得要命。”季流年其實已經發現季無涯開始向老年那邊邁步了,她從來沒見過他如此一本正經,也許這都是因爲這是皇府的緣故,權勢真的能夠改變許多人。
未白跑了進來:“老爺走了,你繼續回去睡覺吧。”看見成遵與季流年好像交談很愉悅的樣子,想到剛剛他們倆一對恩愛的小夫妻的樣子,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季流年把腳下的鞋子一拖,扔了過去,憤憤地說:“我看你這個小蹄子越發大膽了,沒有通報就進來,還敢嘲笑主子,我把你的蹄子蒸煮了吃了……”
未白仍舊是笑嘻嘻的:“好的,我就出去,我不打擾你們。”她把鞋子重新丟了過去,然後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