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面對生母

雲蘿住在木槿園,與雲蘿住在同一個院子的,還有柳姨娘和八姑娘蘇雲萱。

蘇雲萱是柳姨娘所生,比雲蘿小兩歲半,一直住在柳姨娘套間暖閣中,而云蘿在八姑娘一般大年紀時候,早就單獨住在木槿園東廂房裡住着了,如此一看,雲萱這待遇確實纔是柳姨娘的親生女兒。

以前雲蘿還是很羨慕雲萱,只因她有記憶以來,柳姨娘嫌少對她和顏悅色過,她待雲萱卻十足十的好,雲蘿不敢問柳姨娘是爲什麼,倒是忍不住私下問楊嬤嬤。

楊嬤嬤是雲蘿的奶孃,老實巴交的一個人,對於柳姨娘爲何不待見雲蘿,楊嬤嬤曾經也聽到過一些傳聞。

府中傳言說當年柳姨娘懷孕的時候,以爲是一個兒子,結果生下來卻是女兒,倒是太太生了兒子,老爺一高興,竟是陪了太太足足大半個月,冷落了柳姨娘,柳姨娘這纔不喜雲蘿。

而懷雲萱的時候,正是她跟蘇老爺感情最好時,因此雲萱一生下來,卻備受柳姨娘的喜愛。

不過,這些話楊嬤嬤是不忍告訴雲蘿的,她想了想之後,回答道,“許是八姑娘模樣更像柳姨娘,且她年幼,姨娘疼她些也是正常,當年姑娘小的時候,姨娘也是這麼疼姑娘的。”

當然了,後面一句話是楊嬤嬤編出來安撫雲蘿的,對於楊嬤嬤的話,雲蘿以前是深信不疑的,可現在,雲蘿很清楚,柳姨娘不喜歡她,只因爲她不是柳姨娘生的女兒,也自然不會多關心她。

青杏過來把話帶到之後就離開了,雲蘿忍不住問了問雪雁關於青梅的事情,她印象中,離開蘇府之前,並沒有青梅這個人,她對青杏也沒太多深刻記憶,可重生回來,看到青杏與青梅那麼像的外貌,雲蘿還真是好奇不已。

雪雁正忙着給雲蘿準備待會要穿的衣服,聽得雲蘿的問話,她愣了一下之後,纔回道,“青梅?奴婢沒聽說過府中有叫這個名兒的人,姑娘是不是要問青杏姐姐啊。”

也許是青梅這個時候還沒進府,雲蘿心底這麼想着,倒也沒有繼續再問,然後任由雪雁在八卦關於青杏的種種,比如她什麼時候進的府,又什麼時候得了吳氏的眼,在吳氏身邊當差……

說到青杏的時候,不免牽扯到旁人,雪雁見雲蘿不吱聲,並沒有打斷她的話,以爲雲蘿喜歡聽這些,便越發說得停不下來,雖說雲蘿對於八卦並不太感興趣,不過卻也藉着雪雁的嘴,幫她梳理了一下蘇府的一些情況。

從二十歲再到八歲,雲蘿還是需要努力回憶起曾經發生過的種種。

在雪雁說得興奮,雲蘿聽得認真的時候,突然傳來楊嬤嬤的呵斥聲。

“雪雁,你趕緊伺候姑娘換衣服,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亂嚼舌頭,什麼話都往姑娘跟前說,也不怕髒了姑娘的耳朵。”

雲蘿屋裡伺候的人並不多,奶媽楊嬤嬤兼管事媽媽,負責雲蘿的財務,兩個一等丫鬟雪雁和雪珠,分別管着雲蘿的衣服首飾和針線,兩個二等丫鬟墨香和墨竹以及幾個粗使丫鬟,人員結構簡單,丫鬟們最怕的不是雲蘿這個小主子,反而是楊嬤嬤。

楊嬤嬤雖然老實,但待雲蘿絕對是十足十的好,也正因爲這樣,她對雲蘿屋裡的丫鬟要求也極高,誰要是沒好好伺候雲蘿,怠慢了姑娘,被楊嬤嬤發生,輕則挨頓罵,重則罰月錢。

這會雪雁聽到楊嬤嬤的聲音,頓時有些驚慌失措,以前雲蘿是習慣了楊嬤嬤管這些,這會見雪雁這般反應,她連出聲道,“嬤嬤,你可別怪雪雁,是我讓她說的。”

“好了,姑娘,你也別替她說好話,這小蹄子,竟然都敢編排太太身邊的人,老奴也是怕她們嘴巴不嚴,到時候給姑娘惹禍。”

楊嬤嬤說完,瞪了雪雁一眼,倒是反常的沒有責罵或者說要罰她什麼的,雪雁頓時鬆了一口氣,也不再開口,忙着給雲蘿搭配衣服。

在雪雁和楊嬤嬤的幫助下,雲蘿打扮妥當,梳了兩個垂丫髻,兩邊各戴了一朵紅色絹花,帶着嬰兒肥的小臉十分白皙,雙眼靈動。

看着銅鏡中略帶稚氣的自己,雲蘿有些恍惚,好一會之後,她纔再次確認,自己真的已經重生回來。

從木槿園到吳氏住的鬆園,約莫一炷香的時辰,跟木槿園相比,鬆園很是簡單,沒有木槿園的花花草草,假山流水。

鬆園是園如其名,到處種着松樹,四季常青。

走到鬆園門口,雲蘿情不自禁地停下腳步,踟躕不前,插在暖手筒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對重生後第一次與吳氏見面,說心裡話,雲蘿有些緊張,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吳氏是她的生母,可她出生起,吳氏怕是從未正眼瞧過她,若像以前不知情,雲蘿還能繼續把她當嫡母尊敬着,但知道真實身份後讓她無動於衷,她一時半會還真做不到。

以前,她從不止一次想着,若她是嫡女,她的人生應該會很不一樣。

楊嬤嬤見雲蘿站着不動,以爲她是害怕吳氏怒氣未消,還要責罰她,於是連小聲安撫道,“姑娘,別怕,今兒老爺也在,且太太也是開明的人,不會爲了這件事一直不放的。”

吳氏是確實是開明的,這點雲蘿不否認,不然,她明知道柳姨娘不是個善茬,卻依舊任由蘇明德寵柳姨娘,不然,後院的好幾個姨娘也不能和平相處,說起來,當初讓雲蘿去沖喜,吳氏也是反對過的,不過在蘇正陽和雲蘿的前途抉擇上,吳氏最終選擇了前者而已。

雲蘿怕旁人看出什麼端倪,也就順着楊嬤嬤的話做出一副擔憂的神色,然後一臉不安地踏進了鬆園。

雲蘿她們剛進園子,眼尖的丫鬟連進屋通報,待她們走到正屋外頭,立馬有丫鬟招呼道,“四姑娘來啦,太太正在屋裡跟其他姑娘們說話呢。”

有丫鬟打起簾子,雲蘿還沒進去,屋內的暖氣就已經迎面撲來,而她剛進屋,就聽到裡頭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看到自己的姐姐妹妹都在屋裡,雲蘿反倒是鬆了一口氣,人多的話,她也不用擔心一個人面對吳氏,然後不小心露出異樣神色,惹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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