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陽看中雲蘿這事,絕對是年前重磅消息,引起不少人的議論,有人羨慕,有人嫉妒,但也有人憤怒,除了之前和蕭景陽有過婚約的謝語珊心存怒意之外,這怒氣最盛的,不外乎就是雲蘿的祖母秦氏了。
按理說,永親王能看上蘇家小姐,蘇家人應該高興纔是,畢竟這親事要是成了,可是蘇家高攀的,但秦氏得知這消息,卻覺得蘇家被狠狠打了一耳光,蕭景陽提親,上的卻是孟府的門,而且他人也去了吳國公府,可偏偏無視了蘇府這邊,這讓她如何不氣?
似乎爲了讓世人知道,蘇雲蘿不管怎麼樣還是蘇家的小姐,在離除夕夜不到三天的時候,蘇家的一輛馬車,就停在了雲蘿自住的宅院門口,說是要接雲蘿回去過年。
雲蘿是蘇家二房的姑娘,可二房現在凋落得還不如大房,大房好歹還有一個主母在,可二房就只剩幾個沒有生養的姨娘和幾個爲未成年的孩子,因此,接雲蘿回去的,自然不會是二房的人,雲蘿想了想,臉上忍不住露出幾分嘲笑之態,就連楊嬤嬤也很是不滿的出聲道,“這個時候,倒是想起小姐的好來,要老奴說,小姐就別回去,難不成老太太還能拿刀逼你不成?”
現在雲蘿這邊的一舉一動,外頭人多少雙眼睛盯着,楊嬤嬤就不信一向愛面子的秦氏,能厚着臉皮做這種事情。
雲蘿當然也不信秦氏會逼她回去,因此,她直接打發人去回話,說府中已經準備好了,就不去叨擾蘇府的人過年,一字一句,毫不掩飾地透出她和蘇府之間的疏離,因爲不是一家人,所以不願去打擾。
秦氏聽到雲蘿的回話後,氣得又摔了好幾個杯子,胸口只覺悶得慌,咳了許久才晃過來,在一旁伺候的嬤嬤小心翼翼地勸慰道,“老太太,您可要仔細自己的身子,爲了一個白眼狼,不值得動氣。”
平日裡,秦氏就沒少罵雲蘿是白眼狼,她身邊的丫鬟嬤嬤自然是有樣學樣,而且秦氏身體不好之後,脾氣也越來越大,稍有不順就怒氣沖天,她們自然不敢違揹她的意願。
不過,這一次,這嬤嬤話一出口,秦氏瞪着眼睛掃過來,厲聲道,“你這個,說誰是白眼狼呢,她可是蘇家四小姐,有你說她的份麼?”
秦氏這一通火發下來,那嬤嬤連跪在地上求饒道,“是奴婢嘴賤,奴婢這就掌嘴,以後再也不敢了,求老太太饒奴婢一命。”說着,擡手直接打自己耳光,連着打了好幾個之後,秦氏這纔出聲道,“算了,別在我跟前鬧騰,出去把八小姐萱姐兒請過來。”
“是,奴婢這就去。”那嬤嬤連從地上爬起來,快步出了門。
蘇雲萱去康園的路上,她整個人都忐忑不安,不知道秦氏找她是爲了何事,自打柳姨娘出事後,她在蘇府的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以前跟她要好的姐妹,也都全把她當成惡人看,說柳姨娘心狠手辣,生養的女兒肯定也是毒蠍心腸,一個個對她避之不及,就連下人背地裡,也都敢對她不敬。
剛開始被人欺負冷落的時候,蘇雲萱還找秦氏告狀,可秦氏不僅不理睬,反而斥責她不安生,時間一長,蘇雲萱也算是知道,她日後在蘇府,怕是再無立足之地,親爹不見了,生母又是一個惡貫滿盈之人,因着柳姨娘的名聲在外,她的舅舅舅媽爲了避嫌,也再也不來蘇府走動,蘇雲萱只得小心翼翼地守在木槿園。
等她到了康園門口,她原以爲得在外頭站着等好一會,不曾想剛站定腳步,就立馬有丫鬟打開簾子,一臉熱情地開口道,“八小姐,先進屋等等吧,外頭這天兒可冷了,老太太剛在喝藥,待會就會見姑娘的。”
難得看到有丫鬟對自己和顏悅色,蘇雲萱連還一個笑容,然後道,“謝謝菊香姐姐。”
等蘇雲萱一進屋,外頭就有丫鬟忍不住出聲道,“菊香姐,你倒是好脾氣,竟然還對八小姐這麼上心。”
菊香聞言,笑了笑,道,“不管怎麼樣,她都是蘇府的八小姐,咱們當奴婢的,做的就是伺候人的活,可不得上心着。”
不過,她這話音剛落,就聽得不遠處傳來嗤笑聲,“喲,菊香姐姐昨兒還說八小姐是毒婦生的,上不得檯面,今兒就變成是主子了,我瞧着是因爲她姐姐很快要成爲永親王府,你這才巴結的吧。”
心思被八道什麼,柳姨娘害得四小姐做了好幾年的庶女,又如何會對八小姐另眼相看。”
“是不是,你自己心底清楚,四小姐可不是那起子睚眥必報的人,每次八小姐去給四小姐送禮,哪一次四小姐不是還了厚禮回來,八小姐也是可憐,若非攤了那麼一個生母,哪裡輪得到你們拿捏欺負。”
外頭的爭吵聲,被厚重的簾子隔着,裡邊的話。
蘇雲萱在廳堂裡坐了一小會之後,就立馬有人領着她去見秦氏。
一進屋,蘇雲萱就立馬給秦氏磕頭請安,行了個大禮,但秦氏像是沒看到一樣,沒有吱聲,蘇雲萱也不敢也不敢起身。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蘇雲萱跪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只覺得整個人都快成了寒冰的時候,終於聽到秦氏的聲音,“起來吧。”
等蘇雲萱剛站起來,秦氏看了她一眼之後,道,“你出府一趟,去把你姐姐接回來過年吧,她若是不願意回,那你也不要回來了。”
秦氏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沒有半點溫度,但蘇雲萱聽到這話,並不覺得難受,反而滿心歡喜,連道,“是,祖母,我這就去接姐姐回來過年。”
對蘇雲萱來說,雲蘿是她最溫暖的存在了,至少她不會對她冷言冷語,還是把她當做妹妹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