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屋內又是孤男寡女的,正是推心置腹談天說地的好時機。
話匣子打開了,兩人又多一世的經歷,想說的話自然就多了,蕭景陽忍不住先開口問道,“爲何最初我結識你的時候,你總老想着躲我,是不是你之前就沒想過還要跟我在一塊?”
如此直白的話,蕭景陽以前是沒少說,不過那時候雲蘿並不知道蕭景陽也是重生的,心底還想着和她再續前緣,所以只當蕭景陽還未中毒病發前,性情總有些不同,也不把他那些話當回事,可這會聽他如此直截了當地問出來,雲蘿倒是一時半會不知道如何回答,很是犯難。
因爲,蕭景陽猜得很對,她重生回來的時候,確實是沒想過要和他重新在一塊,想着他也活不久,倒不如少些交集,等她日後的身份曝光了,也不會跟永親王府有什麼瓜葛,到時候吳氏自然會給她另外挑一門合適的親事,不管怎麼樣,望門寡這種事,她可不想再經歷。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誰知道蕭景陽也重生回來了,而且一回來就盯上她,雲蘿這會倒是明白爲何當時才堪堪八九歲的她,就被蕭景陽給盯上了,想到這,她也沒有回蕭景陽的話,反倒是問道,“那王爺當初還糊弄我說,是道士給你算命,才找的我,我纔不想向命運低頭呢,若不是真心實意,命中註定也不行。”
“當真?”
雲蘿像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自然不能把她心底最初的想法告訴蕭景陽,不然,他肯定非常不開心,蕭景陽見她很是認真,倒也看不出哪裡不對,但總覺得有些奇怪,便再開口道,“那你當時是什麼想法?我堂堂大周永親王,對你這丫頭片子格外用心,難不成你就不知道,然後不動心?”
聽得這話,雲蘿有些無語,解釋道,“王爺,那會我才九歲,你讓我怎麼動心?倒是王爺,明明知道我年紀小,還打着那樣的主意,我都懷疑王爺是有戀童癖,沒被王爺嚇跑,都已經很不錯了。”
可蕭景陽卻不依不饒,對雲蘿的解釋並不接受,道,“你又不是真的只有九歲,我就不信你對我真的沒想法,不會是真的故意躲我吧?”說到後面那一句,蕭景陽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雲蘿是重生的,對蕭景陽自然不陌生,如果想法和他一樣,不應該是急着和對方認識嗎?怎麼還會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
一看蕭景陽起疑,雲蘿連忙辯駁,“王爺,我又不知道你是重生的,而且我是女子,正常情況下,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面對一個陌生男子的接近,躲開是很正常吧,我都怕別人發現我的異樣,把我當妖怪給燒了,再者,我那樣做,可是欲擒故縱。”
爲了讓蕭景陽不懷疑,雲蘿也是厚着臉皮拼了,聽得蕭景陽忍不住想逗她,然後往她身邊靠了靠,道,“真的是欲擒故衆?那以後你不用這樣了,本王的懷抱一直對你敞開着。”說完,張開雙臂,一副任卿採擷的樣子。
雲蘿臉一紅,嗔怪道,“王爺就會欺負我,我知道王爺故意用激將法,我纔不上當呢。”
“你這丫頭,嘴巴倒是越來越伶俐了,跟上輩子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那會姐姐還跟我說,娶了一個嫺靜膽小的王妃,如今瞧着,可不像。”說完,蕭景陽還揶揄地看了雲蘿一眼。
雲蘿也不示弱,出聲說道,“我一直以爲王爺是玉樹臨風,正人君子呢,沒曾想這一世倒是見識到王爺翻牆爬窗的本事,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一提到翻牆爬窗,蕭景陽臉上露出幾分不太自然的神色,他是認定雲蘿是他的王妃了,所以當時這麼做的時候,他自己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可如今雲蘿拿出來說,他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不管怎麼,好在咱們可以重新來過,以前我躺在牀上的時候,總想着,若我能重新站起來,一定要好好待你,只可惜上輩子不曾有這樣的機會,這輩子,我會盡我所能,讓你過得幸福。”
蕭景陽突然間一臉正色,倒是弄得雲蘿有些不好意思,羞赧地低着頭,聽着蕭景陽的真情告白。
只是,蕭景陽說了許久,雲蘿也沒有半點回應,這讓蕭景陽有些失落,他忍不住問道,“你……沒有什麼想說的麼?”
雲蘿擡起頭看向蕭景陽,依舊沒有開口說話,可她臉上滑落的淚珠,讓蕭景陽心頭一顫,他伸手輕輕幫她擦拭淚水,然後將她一把攬入自己的懷中,道,“好了,不哭了,我不問好不好。”
這一次,雲蘿沒有再沉默,她將自己的頭緊緊貼在蕭景陽的胸口,然後雙手回抱着蕭景陽的腰,然後開口道,“我只希望王爺能好好的,不會被人暗算,不會受傷,長命百歲。”
蕭景陽的下巴抵在雲蘿的頭上,柔聲道,“一定會好好的,我上輩子欠你一個白頭偕老,這輩子會兌現的。”
屋內的氣氛,溫馨且情意綿綿,兩人恨不得時間就這樣暫停,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天災人禍,唯有他們兩相擁在一起,永不分離。
不過,門外的敲門聲,瞬間打破了屋內的氛圍,兩人連忙分開來,雲蘿更是有些慌亂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裳,生怕待會來人看出什麼異常,而蕭景陽則細心地將她的頭髮捋到後面,然後纔出聲道,“誰?”
“王爺,是奴婢,房間已經收拾好了。”
聽到是青龍的聲音,雲蘿連出聲道,“好,我這就出來。”
說完,雲蘿朝蕭景陽俏皮地眨了眨眼,然後小聲道,“王爺,我先去睡了,可不許翻窗哦?”
蕭景陽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小聲道,“你這丫頭。”言語間卻盡是寵溺。
若非可以,他恨不得立馬將雲蘿娶回家,哪裡還需要翻窗戶,只是,雲蘿如今還未及笄,他再怎麼心急,可也得等上幾年才行。
目送着雲蘿離開,蕭景陽臉上和眼底的柔情,卻是一直未散,嘴角也一直噙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