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出意外

柳姨娘的死,雲蘿卻久久沒有緩過來,心頭壓了這麼多年的憤怒,還沒宣泄,仇人卻突然死了,可對方不是她手刃的,雲蘿有種多年來堅持的目標,一下子就奔潰的感覺。

相比起雲蘿的失望,楊嬤嬤和雪雁,雪珠她們反倒是一臉喜慶,恨不得奔走相告,雲蘿的身份世人還不知道的時候,她還跟柳姨娘住在木槿園的時候,那會雲蘿過的什麼日子,她身邊的嬤嬤和丫鬟最清楚不過了,有時候,她們爲了寬雲蘿的心,反而會幫着柳姨娘掩飾,解釋。

以前的時候,大家只當是雲蘿讓柳姨娘失望,所以纔不被喜歡,等後來真相大白,一個個都忍不住啜柳姨娘一嘴的唾沫星子,所以,現在聽到柳姨娘暴死山中,頓覺老天開眼,讓她得了報應。

原本一個府中姨娘的死,掀不起什麼動靜,只可惜柳姨娘比起其他姨娘,到底是有更多談資,且不說之前外頭傳言的那些駭人聽聞的事情都是她做的,就是宮中最爲得寵的柳妃是她親妹妹這事,也少不得讓人議論紛紛,謝嫣聞言,更是忍不住扶手輕笑,有種連老天都在幫她感覺。

秦氏那邊,聽得柳姨娘的死訊後,渾濁的雙眼微微動了動,但又立馬低了下去,她知道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她說話的餘地,算是默認了蘇明政和姜氏的做法。

姜氏在一旁伺候秦氏湯藥的時候,主動提及柳姨娘,還特意開口解釋道,“外頭鬧得沸沸揚揚,媳婦原本想着把柳姨娘送到廟裡靜養一段日子,可哪裡曉得柳姨娘不同意,還吵着嚷着要見柳妃娘娘,媳婦勸說無效,只得讓下頭的奴才看緊點她,誰知媳婦前腳走,她後腳就跑出莊子,只可惜等人找到了,已經死了好幾天了。”

姜氏這番話,說得風輕雲淡,臉上的表情都沒半點浮動,可聽得秦氏一陣心顫,柳姨娘是什麼樣的人,秦氏最熟悉不過了,有野心,又有極強的忍耐力,事情都被曝光了,她還能淡定地收買人心給柳妃報信求救,又怎麼會被姜氏幾句話鬧得逃走,這裡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唯有姜氏知道,但秦氏這一次也頓時明白,她這個看似軟弱的三兒媳,怕是心最狠最毒的,只可惜她現在才知道。

秦氏沒有說話,卻故意咳了咳嗽,一副病重無力地樣子,好一會後,纔開口道,“柳氏死了,也是她罪有應得,只是她到底是柳妃的胞姐,她的後事,你和老三再多費點心,日後柳妃也會多承你們的情。”

“老太太,你就安心養病吧,這些事情,我和爺會商量着辦妥的。”

就算心不甘情不願,秦氏這會也不得不開口道,“嗯,你是個好樣的,我明白,日後這個家,就靠你操心,辛苦你了。”

大媳婦是庶子的髮妻,蘇明德和吳氏和離,他又失蹤,如今蘇家也唯有三房還能撐住,秦氏不得不將蘇家的管家權正式交到姜氏手中。

聽得秦氏這話,姜氏心裡頭是開心的,熬了這麼多年,終於熬到頭了,但她臉上依舊波瀾不驚,手上地動作也未停歇,不急不慢地給秦氏喂藥,出聲道,“媳婦是蘇家人,累點也是應該的,老太太這話說得就見外了。”

看似和諧的場面,兩人卻是心思各異,秦氏是已經無力和姜氏對抗,而姜氏看到秦氏風燭殘年的模樣,也懶得再和她計較,反正,蘇府的未來,都已經被她抓得牢牢的,不是麼?想到這些,姜氏那平靜地臉上,終於露出幾分笑意來。

日子照樣過着,雲蘿安心在海棠學院裡上着學,然後細數着日子,等着蕭景陽和霍崢回來的那一天,不過自從十月底收到蕭景陽的信後,中間就沒有別的消息傳來,這讓雲蘿心底生出幾分不安來。

十一月份,天越來越冷了,雲蘿的秋裝,都已經被青龍收拾裝進箱籠,如今的青龍和普通的丫鬟沒什麼兩樣,把雲蘿的起居日常照顧得妥妥帖帖,只是,在收拾宿舍的時候,青龍猶豫了許久之後,突然開口道,“小姐,王爺怕是不能回來了。”

不能回來?再看青龍那難看的神情,雲蘿整個心突然跳到嗓子眼,臉色也頓時煞白,直愣愣地盯着青龍道,“回……回不來是……是什麼意思?”因着太過驚慌,以至於雲蘿連說話都開始哆嗦起來。

他是出了什麼意外麼?

也許是雲蘿的反應太大了,青龍立馬猜到是雲蘿會錯意了,連解釋道,“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樣,王爺沒出事,是汴州那邊出事了。”

聽到並不是蕭景陽出意外了,雲蘿這才鬆了一口氣,出聲道,“我知道汴州出事了,鬧水災了,所以王爺纔過去救災的啊,他上個月月底還來信說他就要回來了,和霍叔叔一起的。”

“汴州又出事了,鬧瘟疫,汴州城被戒嚴,只許進不許出,王爺現在也被困在裡邊,不許出城。”青龍說完這話,一臉擔憂地看着雲蘿。

雲蘿的心,再次懸到嗓子眼,但很快,她又開口道,“鬧瘟疫的話,大夫不會救人麼,趙叔和王華都在,他們肯定能救汴州的百姓,王爺和霍叔叔也會沒事的。”

說到這,雲蘿忍不住勾出幾絲笑意來,心底慶幸着自己太有先見之明瞭,把趙賢和王華都派去汴州了,只是,她這笑還沒維持多久,就聽得青龍開口道,“趙大叔……趙大叔……”

後面的話,青龍沒有繼續說下去,可雲蘿卻預感不是什麼好事,心頭一緊,臉色微變,追問道,“趙大叔怎麼了,你說啊!”

青龍頓了頓,然後小聲說道,“奴婢收到王爺的信,說……趙大叔得了瘟疫,不到幾天就走了。”

聽到這個消息,雲蘿整個人都呆住了,趙賢走之前,她還答應他說,等他回來會送他一地窖的女兒紅,可哪裡知道,酒她已經準備了,但趙賢卻永遠也喝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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