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蕭雅盈出嫁北羥國的時間也定好了,是明年四月二十四日,中間差不多剛好隔了一年時間。
對於這份聖旨,永親王府這邊的反應是很平淡,沒半點開心,也無絲毫反對之意,當然了,百姓們卻忍不住八卦,想着這郡主和王爺私下肯定很不滿,雖說這不是和親,可自古以來,遠嫁他國的不管是郡主還是公主,沒幾個過得好的。
不管外頭流言蜚語,蕭雅盈卻安心待嫁了,永親王府這邊也忙着給她準備嫁妝,雖說準備時間有一年,可到底是要嫁到北羥,那邊貧寒疾苦,需要準備的東西也不少,蕭景陽怕蕭雅盈在那邊過得不習慣,還特意向蕭詹問起,北羥那邊能不能給蕭雅盈準備一座仿永親王府的宅子,這樣一來,也許不會太思念家鄉。
其實,這事蕭景陽完全可以私下跟宇文昌齡說,不過,他還是直接找了蕭詹,這婚事定下來之前和之後,蕭景陽一直都沒發表什麼意見,若是沉默,就以蕭詹的性格,肯定會有所猜疑。
果然,蕭景陽這麼一說,蕭詹就立馬認定蕭景陽是在提條件,爲蕭雅盈爭取各種福利,他也不問北羥那邊的使臣,直接一口應了下來,道,“永安郡主可是朕看着長大的,又是王叔的獨女,朕自然是心疼的,別說郡主想住咱們這樣的房子,就是想看大周的景,朕也得讓人準備好了。”
“臣替姐姐謝主隆恩。”
有了蕭詹這話,蕭雅盈的婚事,立馬被重視起來,北羥那邊也開始動工蓋房子,至於宮裡,也少不得要爲蕭雅盈另外準備一份厚禮作爲嫁妝。
雲蘿這邊,也已經回到海棠學院開始上課。
雖說上輩子云蘿在學堂待的時間並不長,但好在多了一世人生經歷,尤其是在永親王府待過幾年,耳濡目染也學了不少東西,再加上重生回來後,又進了海棠社,如今她又有心好好學,功課方面自然是沒什麼問題的,而畫畫也更是出色,不少人還重金前來求畫。
每次看到有人帶着真金白銀,託人找到雲蘿跟前求畫,雲蘿心底都有種飄然之感,她都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能靠畫畫賺錢,當然了,她現在也不差錢,所以對於那些花錢來買畫的,基本上也都是拒絕的,不過像李蘭熙和魏靜茹這樣關係不錯的,私下要一幅畫,她還是會找時間畫一幅給她們送過去。
不過,雲蘿越是拒絕,來求畫的人反而越來越多,時間一長,雲蘿都有些心煩了。
這日下課後,雲蘿連忙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宿舍,只是剛出門,就遇到何連壽板着臉站在門口,雲蘿見狀,連出聲打招呼道,“何先生好。”
“好什麼好,你跟我來書房一下。”說着,也不等雲蘿出聲,直接轉身就走。
雖說何連壽平日授課也頗爲嚴肅,但鮮少會發怒,雲蘿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連跟在後頭。
何連壽口中的書房,其實就是海棠學院給各個先生安排備課的地方,一間大屋子,裡邊擺了十來張桌子,不過這會屋子裡頭只有一兩個先生在。
雲蘿跟着何連壽走到他辦公的桌子跟前,站定後,就等着何連壽發話,不過,何連壽卻沒有先出聲,而是在一個超大的竹筒裡邊掏出兩卷畫,扔到雲蘿跟前,開口道,“你也不害臊,畫成這個樣子也好要價一千兩?以後可別說你是我教過的學生,老夫都替你臉紅。”
看到何連壽這反應,雲蘿頓時大驚,也不是她自誇,何連壽在海棠學院任教畫畫以來,雲蘿敢說她是何連壽最滿意的學生,每次看到她,眼底都帶着笑,可從未這副樣子。
雲蘿連打開那兩幅畫,看了半天后,臉上露出幾分詫異,道,“先生,這不是我畫的呀?”
雖說畫風跟她確實有些像,但絕對不是她畫的。
“不是你畫的?”何連壽愣了一下之後,指着下面的印章道,“這不是你的印章嗎?”
雲蘿聞言,無奈笑了笑,道,“先生,對方既然都能模仿我的畫,那一個假冒的印章還不容易麼?”其實,這兩幅畫和雲蘿畫作最像的,反倒是那個印章,就連雲蘿自己都有些難辨真假,不得不說這人也是下了功夫的。
讓雲蘿沒有想到,因爲她拒絕別人的求畫,竟然有人特意模仿,然後以她的名義在賣畫,不得不說,這人還挺會找商機的。
聽到雲蘿這麼說,何連壽終於收起臉上的憤怒,然後道,“不是就好,不過倒是可惜這人,好好的才華不用在正當處。”
見何連壽這麼說,雲蘿忍不住出聲道,“先生剛纔還說畫成這個樣子,怎麼轉口又說什麼才華可惜之類的,這人真這麼厲害?”
“厲不厲害,等以後有機會你們一較高下就知道了。”
雲蘿一驚,連道,“先生知道他是誰麼?”問完這話,雲蘿纔想起要是知道,他剛纔就不會生氣以爲是自己畫的,連又開口道,“先生能找到這個人麼?”
“老夫也想見見他,回頭幫你打聽看看。”能拿到畫,自然也是能找到那個人的線索。
若是能找到,雲蘿還是很想見見的,當然了,雲蘿沒想到這個有才之人,遠遠比何連壽說的更有才,當然了,這是後話。
雲蘿只把這次別人模仿她的畫作當作一次插曲,當然了,爲了避免有人用這些蓋着她的“印章”的畫另作用途,日後惹來麻煩,雲蘿還是對外傳話說她不曾對外售畫,市面上那些關於她的畫作,一概是假的,不過若真有人想要她的畫,等她什麼時候想畫了,再通知。
雲蘿這麼做,只是想避免將來某天出岔子,但沒曾想,何連壽那邊還沒打聽到這人的下落,倒是他本人先過來找雲蘿了,確切的說,是求雲蘿能寬宏大量原諒他,然後放他一馬。
原來,雲蘿放話出去之後,那些以爲買了雲蘿畫作的人立馬知道是假貨,連找回去算賬,而作假的人卻不過是十八九歲的少年,因家中貧寒,父母雙人都重病在牀,爲了給父母治病,又恰聞蘇四小姐的畫作千金難求,便想出以假亂真的法子賺錢,沒曾想他還真連着賣出去十多幅畫,父母的病是治好了,正準備收手不幹了,可偏偏被人發現,追過來要債。
雲蘿忍不住開口道,“你求我也沒用,我可沒找你要債。”以她的名義賺了那麼多錢,雲蘿沒找他算賬已經算不錯了。
“蘇小姐能不能說《秋思》是真的啊,那幅畫我賣給成陽王府的小世子了,他揚言說那畫要不是真的,就要了我的命,可小的現在還不能死,若小姐能答應,小的做牛做馬答應您。”
雲蘿也沒有立馬拒絕,而是問道,“那你會什麼?”
很多年後,雲蘿非常慶幸自己先問了這麼一句,沒有直接趕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