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宿的司徒顏第二天醒來並沒有滿血復活,覺得神清氣爽,反而頭腦發脹,太陽穴隱隱作痛,難受的很。
這一切都歸功於睿王這個大功臣。
拜他那些她會成爲他王妃的話所賜,她晚上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比唐僧師徒西天取經還要漫長艱辛,比金瓶梅還要令人血脈噴張。
夢裡她逃婚,跋山涉水,和睿王及他的部下比腳力,比智力,歷經了艱辛萬苦,就這樣愣是沒逃出睿王的手掌心。這一段艱辛的夢境以她最終被睿王抓住告終。就在她以爲睿王不會放過她,很可能給她用刑的時候,畫風一轉,她突然穿着鳳冠霞帔,高高興興地和他拜起了堂成起了親,還進了洞房,做了少兒不宜不可描述的事情……
司徒顏有一搭沒一搭地揉着太陽穴,眼神發直,她自顧自語,“我居然夢見了和他親熱!”
他的每一次撫摸,每一次親吻,都真實極了,就好像夢裡的那一切逼真到在現實生活裡都發生了一樣。就是現在,她閉上眼睛都能感覺到他的喘息聲和心跳聲。
司徒顏回想那些畫面的時候,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她面上一片溫熱,就好像他現在正和她貼着面似的。司徒顏緊張到心都要從嗓子裡蹦出來了,這種感覺又來了,明明是夢,她就錯覺到那個睿王真的在自己眼前,在自己面前吹着熱氣似的。
“真是要瘋了,我爲什麼會夢到和他做那種事情。就是現在夢醒了,回想的時候還……”
她甩了下頭,強迫自己不能沉溺在春夢裡,猛地睜開雙眼。
但是眼前放大的五官嚇了她一跳,她尖叫一聲,“啊!”
“小姐,您睡醒了,在這裡嘀咕什麼呢?”綠兒眨巴着眼睛,看着躺在牀上瞪大雙眸的主子,“您剛剛說什麼,和誰做了那種事情?哦,那種事情是什麼事情啊?”
司徒顏看着綠兒驚魂未定,她在綠兒問了一連串問題後,堪堪地反應過來,臉唰的就紅了。
綠兒看着自己主子突然通紅的臉頰,十分的緊張,“小姐,您的臉怎麼這麼紅。天哪,您是不是不舒服啊。奴婢給您……”
司徒顏拉過綠兒將要覆蓋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扯着嘴角笑,“綠兒,我沒事。”
她見綠兒一雙眼睛還是在她身上撲扇,連忙轉移話題,“哦,我睡醒了,要起牀了,你幫我梳洗吧!”
綠兒慢慢地將自己探到她身前的身子移開,撓了下腦門,雖然看的出自家主子很怪,但是主子擺明了不和她說,她實在是沒有辦法。
“奴婢扶您下牀!”綠兒攙着司徒顏將她扶着坐到牀邊,套上繡鞋,就去準備衣裳。
司徒顏剛洗完漱,外面就傳來了丫鬟的通報,說是倩雯來了。
她將帕子遞給綠兒,人往門口走。
倩雯迎面走來,朝司徒顏福身,“奴婢參見五小姐。”
“姑姑免禮!”司徒顏笑盈盈地說道。
倩雯起身笑問道,“小姐還沒吃早飯吧?”
司徒顏停了兩三秒後方點頭,“我剛剛洗漱完,還沒來的及吃。”
倩雯笑道,“那正好,別讓下人準備了,夫人在隨心苑備上了。”
司徒顏聽聞,笑着點了點頭,“那我就去叨擾母親了。”
“綠兒帶姑姑到廳裡稍稍歇息一下,我收拾一下自己就過去。”司徒顏朝倩雯笑道,“姑姑您稍稍等我一下。”
倩雯點頭,“那奴婢出去等着,小姐您忙。”
倩雯就轉身往廳裡走,司徒顏朝綠兒使了個眼色,綠兒連忙跟上。
司徒顏見倩雯走了,連忙伸出自己的手,將上面的紗布給解下來。
“喲,這都結痂了!”司徒顏看着掌心的疤痕,心裡很是高興,沒多久就結疤了,那也應該好的差不多了。眼下就抹些去疤的藥就好了,至於能不能恢復往常那樣,隨便吧!她沒覺得有多大不了。反正在手掌心,又看不見。
司徒顏莞爾後,款款往外走去。
**
隨心苑。
司徒顏看了一眼坐在飯桌上的司徒夫人,款款行禮,“顏兒給娘請安!”
司徒夫人見她神色有些憔悴,隱隱有些愁容,不似前幾日那樣明媚照人,心裡猜想她肯定瞎捉摸了一晚上。
看來是她太着急了。孩子嘛,就應該哄着來的。
“顏兒,過來娘身邊坐!”司徒夫人滿臉慈愛,她朝司徒顏伸出雙手。
司徒顏怕被她摸出來自己雙手的異常,沒有將自己雙手伸過去,而是長臂一揮,抱住了她的脖子,嬌聲喚了一聲,“母親。”
“好孩子,是娘錯了。”司徒夫人輕拍着她單薄的背脊,柔聲說,“娘忘了,我兒沒了之前的記憶,很多東西都感覺到陌生。娘不該對我兒疾言厲色,應該好好地和我兒說話。”
司徒顏伏在她肩頭的動作微微滯了一下,而後恢復如常。
看來她這個母親是因爲昨晚懟自己,心生愧疚呢!
而自己實際是因爲怕她發現手傷,才避開她雙手的接觸,該抱住她的,現下瞧來,倒是誤打誤撞了,讓她誤以爲自己是委屈。
不過這樣也好,或許她還能討的點便宜呢。
司徒顏充分發揮演技,委屈地喊了一聲,“娘……”
這一聲把司徒夫人喊得心疼的不得了,直拍着她背脊說軟話,“是娘錯了,是娘不理解你,哦,好孩子,我們不委屈了……”
司徒顏勉強地擠出兩滴眼淚來,在司徒夫人的認錯下,她穩當當地坐在了雕花的紅木餐桌前。
“顏兒啊,娘因爲昨晚的事情和你道歉。不過呢,爹和娘確實是真心爲我兒好,我們是一門心思打算爲你擇個好夫婿。”司徒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兒,緩緩道,“你可知你爹爲了你的婚事在大殿外跪了五個多時辰。你爹都五十多了,這五個時辰對於他來說相當於什麼,她回來的時候,雙腿都直不起來了,足足在家緩了三天。”
司徒夫人一邊說,眼淚呼啦啦地往下流,她就拿着帕子一邊擦眼淚,一邊和司徒顏繼續說,“你失憶了可能不記得你以前是什麼樣子,但是你可以去外面聽聽,外人是怎麼說你這個丞相府五小姐的。以你的名聲,別說是睿王,只要是稍稍疼惜孩兒的家族,都不可能娶你回去做妻子。爹和娘深知你的名聲,更深知你和睿王十分的不般配。但即使是這樣,我們爲了保全你,讓你有個好歸宿,依然死氣白賴地去求皇上。就算皇上看不上你,但是憑你爹的身份,也會考慮考慮的。”
“事實證明我們的選擇沒有錯。皇上確實是考慮了,而且睿王也是點頭同意的,這門親事才這樣定下來了。”
“顏兒,爹和娘是真的疼惜你,真的希望你有一個好的歸宿,並不是看上睿王的權勢,我們只是想找一個能夠讓你衣食無憂,護你周全的人罷了。”司徒夫人雙眼通紅,她向司徒顏再次伸手,想握住她的手。
司徒顏見狀,連忙將自己的帕子從袖口掏出,不着痕跡地攥在手心裡,作勢給司徒夫人擦眼淚。
司徒夫人一把抓住司徒顏擡起的手,合着帕子一起攥在她手心裡,“睿王殿下肖似他的母后文惠皇后,雖然面冷,但是心底純良,絕非奸惡狡詐之輩。你爹縱橫官場近四十年,這點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縱然他不喜歡你,只要你不做什麼出格過分的事情,他一定不會苛責你,會保你衣食無憂一直終老。爹和娘不能跟你一輩子,對於顏兒你來說,就是看你平安地活着。”
“顏兒,爹和孃的良苦用心你要明白呀!”
說着,司徒夫人就又開始抹起眼淚來。
司徒顏聽了她這番情真意切的話,心裡不動容是不可能的。
司徒夫婦待她是真是假,她還是能分辨的出來的。這番話,她相信是他們兩口子的肺腑之言。
“女兒明白爹孃是爲女兒好。”司徒顏替她擦着眼淚,“母親,您別哭了,女兒都聽爹孃安排,女兒嫁給睿王就是了。”
“他一個天潢貴胄都不嫌棄女兒,女兒這種名聲的人,哪裡有嫌棄他的道理。”
司徒夫人聽她輕輕鬆鬆同意了,瞬間都忘記哭了,“顏兒,你剛剛說的可是真話,沒狂母親吧?”
“女兒說的是真話。”她爹孃雖然也有逼迫,但說到底是睿王自個同意的。是她自己要同意自己做她王妃的,做的好不好那也不能怪她。
司徒顏心裡尋思着,等嫁給他之後,得了休書,讓他給自己準備一個小院,倆人做個掛名夫妻,誰也不耽誤誰。他想做什麼她也不管,只要管自己和丫頭們吃住就可以了。想來這麼好的事情,他也一定會同意的。
這麼一打算,好像還真是個不錯的主意呢。
“好孩子,娘就知道你是明白人,一定不會讓娘失望的。”司徒夫人破涕爲笑,很是高興,“以我女兒現在的性子還有這嬌俏的模樣,不僅能上這睿王妃之位,也一定能坐好。”
司徒顏陪着笑臉,心裡不禁悱惻,是,她一定能坐好。一個不管自己夫君的夫人,想必哪個男人都喜歡吧。
“來,吃飯吃飯。”司徒夫人拿着湯勺,給她盛了一碗小米粥,欣喜道,“這是郊外莊子昨日送來的小米,很是香甜,你快嚐嚐看。”
司徒顏朝她笑了笑就拿起湯勺來,小口地嚐了一下,而後點頭讚賞道,“恩,不錯,甚是香甜。”
“喜歡啊,多吃點。”司徒夫人高興極了,又給她端來了小菜,讓她一起下飯。
司徒顏胃口極好地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