檬旻的成親的前一日清晨,司徒顏起了一個大早,馬不停蹄地趕往了將軍府。
檬旻的閨房。
司徒顏坐在軟塌上,拿着茶蓋輕輕地拂着茶水上的茶葉,她的面前是自顧自繞來繞去的檬旻。
“從我進屋起,你就這麼走來走去。”司徒顏手指輕觸着杯身,臉上笑容明媚,“我這都在這裡坐了一半個時辰了,你還是在這裡走來走去。你不累,我看着都很累了。”
檬旻回頭看了她一眼,腳下的步子邁的更大了,她拍着自己的胸口說,“我好緊張,真的好緊張好緊張。我這一顆心都快要從嘴裡蹦出來了!”
司徒顏掩脣淺笑,“茶涼了,喝口水你再繼續緊張!”
檬旻輕舔了下乾涸的嘴脣,終於停下了腳步,她走到司徒顏旁邊,接過了她遞過來的茶杯,雙手捧着,就往嘴裡灌水,喝完後,還大聲地呼了一聲,很暢快淋漓的感覺。
“顏兒,你成婚的那幾日是不是也像我這樣子的,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
“嗯嗯!”司徒顏作爲過來人,很誠懇的點了點頭。
檬旻泄氣地歪在軟塌上,捂着臉頰將自己腦袋搖晃來搖晃去,很是煩躁。
“顏兒,你說這可如何是好啊!我這樣子真的好難受啊?”
“熬着吧,等後天就好了!”司徒顏輕描淡寫道。
檬旻哀怨地瞪着她,“你這跟沒說一樣!”
司徒顏莞爾,“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兒,緊張才應景。”
檬旻嘴裡發出嗚咽的聲音,她狠狠地瞪了司徒顏一眼,就從軟塌上起身站了起來,又是捋袖口,又是系裙襬,又是卸頭上珠釵的。
司徒顏胳膊肘放在桌面上,手指撐着下巴頦,看着檬旻的目光充滿着興趣。
她倒是很好奇,檬旻會翻出什麼浪花來。
檬旻準備好後,先是熱了下身,爾後摩拳擦掌,最後在廳裡翻開了跟頭。
一連三個,從一邊翻到另一邊,一點都不停歇。
司徒顏看着她一身力氣沒處使的模樣,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來。
檬旻翻完一圈後,沒做休息,又繼續翻,來來去去的差不多連翻了十幾個。
司徒顏起身,將累倒在地上的檬旻扶起,放在了軟塌上,給她倒了杯茶水,輕輕扇涼後遞給了她。
司徒顏雙手撐着下巴,眨巴着明亮的雙眼問她,“現在怎麼樣,還是那麼緊張嗎?”
檬旻邊喝水邊搖頭,等她喝完後,一抹嘴巴看向司徒顏,說,“我現在沒有那麼難受了,有點舒爽的感覺。”
“看來這有效果啊!”司徒顏笑道。
檬旻拿起桌面上的糕點,輕輕地咬了一口說,“等我歇一會兒,再去翻!”
“我勸你還是別翻了,免得……”司徒顏說着,就輕輕地抿了下嘴脣,撐在下巴上的手也放了下來,把玩着自己的袖口。
檬旻嚥下嘴裡的東西,看向她,問道,“免得什麼?”
司徒顏擡起眼皮瞥了她一眼,臉上的笑容加深。
“哪有你這樣的,說話說半句,成心吊人胃口!”檬旻咬牙道。
“真想聽全了!”司徒顏手又撐在自己下巴上,手指輕輕地摩挲着自己臉上的皮膚,定定在她白淨臉蛋的明亮的眸子含着幾分狡黠。
“那可不!聽半句很難受的!”檬旻瞥了她一眼,埋頭吃糕點。
司徒顏莞爾,緩緩地開了口,“免得……明晚的……洞房,你沒力氣!”
最後的幾個字她說的極快!
說完後,掩着嘴巴,就輕輕地笑了起來。
檬旻嘴裡的糕點卡在嗓子眼將下未下,被她這句話驚得迅速就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司徒顏連忙起身,將茶水端在她面前,輕輕地拍着她的背,關心道,“噎着了吧,快喝口水!”
檬旻邊咳邊就着她的手喝着些水,又咳了一會兒後,才漸漸地止住了。
司徒顏看着滿臉通紅的檬旻,歪臉轉向別處抿脣笑着。
檬旻擡起小拳頭,在她身上輕捶着,嬌嗔道,“你嘴真是壞死了!”
司徒顏邊笑邊點頭,嘴裡承認着,“是,我壞,我壞,就數我最壞了!”
檬旻羞得晃着身子跺起腳來。
……
倆人調笑了一會兒,司徒顏就將紅木桌面上放的紅色的漆盒推到了檬旻面前,“徘徊也徘徊過了,跟頭也翻過了。現在,是不是可以該看看,我給你準備的結婚禮物啊?”
檬旻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盒子,笑道,“王妃娘娘送的什麼貴重的禮物呢?”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司徒顏用下巴指了下盒子,莞爾道。
檬旻輕咬着脣角,擡頭瞄了司徒顏一眼,低聲道,“我還真是挺期待的!噯,王妃娘娘,我可先說好哈,若是不貴重我可不收的。你要再挑來好東西送我!”
“就知道你財迷,所以撿王府裡貴重的東西拿來了!”司徒顏朝她挑眉笑道,“很合我們檬旻郡主的身份喔!”
“這還差不多!”檬旻努了下鼻子,摩拳擦掌,雙手緩緩地伸向漆盒,手指輕釦,將盒子打開了。
盒子裡是一個極大的夜明珠。
檬旻雙眸慢慢地朝夜明珠慢慢地貼去,越睜越大,嘴裡發出‘喔’的驚歎聲。
司徒顏手撐着下巴,淺笑倩兮,“怎麼樣,配得上檬旻郡主,您的身份嗎?”
“配的上,配的上!”檬旻雙手捧起夜明珠,目不轉睛地看着,嘴裡讚歎道,“顏兒,你這送這麼大個夜明珠跟送白菜似的,果然是夫家財力雄厚,財大氣粗!”
“還是你檬旻郡主面子大,我才捨得拿這麼大顆夜明珠爲你添妝!”司徒顏的嘴角溢開的笑容燦爛,“回頭放在臥室裡,不用用燭火了!”
“恩哼!”檬旻嘴角噙笑,看了她一眼笑着點了點頭。
她又把玩了一會兒後,纔將夜明珠放在了漆盒裡。
最後說着說着,倆人就去了內室。檬旻獻寶似的,將自己的鳳冠霞帔拿出來,披在身上,幸福地轉着圈。
司徒顏看着檬旻臉上幸福的笑容,慢慢地回憶起,她成親前後,她就像檬旻似的,緊張又滿含期望地想要穿上這身漂亮的嫁衣,邁入人生的另一個階段,一個嶄新的,充滿着希望的階段……
“顏兒,顏兒……”
司徒顏回過神兒來時,檬旻正一臉興奮地搖晃着她,嘴裡不斷地叫着她的名字。
“怎麼了,檬旻?”司徒顏微微笑着,看着她。
檬旻興奮道,“我想穿上鳳冠霞帔,先過過癮!”
司徒顏看着她興奮的小臉,笑道,“那我去叫丫鬟,讓她們伺候你更衣!”
“不要不要!”檬旻連忙擺手,她們若是知道她迫不及待地想穿嫁衣,一定會笑話她的。
“不用叫她們,我們自己穿!”
“我們自己?”司徒顏嚥了下口水,她手輕輕地放在了檬旻的胳膊上,道,“我可事先聲明,我一般的衣服都穿不太好,這嫁衣,我更是不通!”
“我會我會!”檬旻忙不迭地點頭,然後把嫁衣放在牀上,就開始脫自己身上穿的衣裳。
“顏兒,別傻愣着了,快幫我一起脫!”
司徒顏輕嘆一聲,只好幫着她一起脫衣裳……
**
安城。
悅來客棧。
清雅看着眼前司徒浩源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這心裡氣又不順了。
她那天也就心頭一熱,說了一些不該說的,做了不該做的事,讓司徒浩源這小子,這幾天尾巴都翹在了天上。
天天賴在她房裡不說,還天天在吳國文耳邊吹鼓着早日帶她回松原縣。
清雅自然是知道司徒浩源打的什麼主意,無非就是讓她回去,然後,將他們的婚事定了。可她偏偏不想讓他如此如意!
“吳管家,這幾天我們都把安城轉遍了,是不是該着手準備回松原了!”司徒浩源殷勤地給吳國文倒酒。
吳國文擡起頭看向清雅。
清雅垂着頭,手中的筷子在盤子上掃動着,根本不接他們的話茬。
司徒浩源緩了口氣,放下手中的酒瓶,長臂一揮,環住了清雅的腰肢,手也撫摸在了她的肚子上,“夫人,你難道想要我們的孩子背上私生子的污名嗎?”
清雅瞪直了眼睛轉向司徒浩源,過了一會兒後,她喝道,“司徒浩源,你在胡說什麼?”
吳國文驚喜地看着清雅,“小姐,有身子了?”
清雅氣的鼻孔都快冒煙了,她撇撇嘴,瞪了司徒浩源一眼,回吳國文的話,“吳管家,你不要聽他胡說,我根本沒有!”
吳國文將目光放在面色含笑的司徒浩源身上,用詢問的目光看着他。
司徒浩源輕扯脣角,手輕輕地在清雅的肚子上撫摸着,“我們同牀共枕好幾日了,照我平常的辦事效率來看,即使現在你肚子裡沒有我的骨肉,過一段時間,也該有了!”
吳國文微怔,反應過來的時候,笑着就低下了頭。
清雅俏麗可愛的臉蛋上爬滿紅暈,她咬脣,伸腳使勁地在司徒浩源的皁靴上踩了一腳,怒嗔道,“讓你胡說!”
“我說得可都是實誠話。你是我的女人,這毋庸置疑的。我早晚是要八擡大轎把你娶回家的。這早點回去呢,對於你我都好。若是晚了,這肚子裡有孩子了,這就晚了!”司徒浩源忍着腳痛,繼續遊說着她。
清雅櫻桃小口微微地撅起,她緊抿着脣角,斜了司徒浩源一眼,低聲嘀咕道,“往後咱倆斷了,這些問題都不會出現!”
她輕哼一聲,就站起身來,踢開凳子往樓上跑。
司徒浩源起身,準備追清雅去,忽然他想起什麼,就停下腳步,看向坐在一旁獨自喝酒的吳國文,說道,“吳管家,你好歹拿出你們松原知府家管家的威嚴啊,勒令清雅這丫頭跟你回去啊!”
吳管家邊吃邊擡眸看着他,“姑爺您都搞不定小姐,老奴一個糟老頭子如何能搞得定。”
“你一定能搞得定!”司徒浩源一副很看好吳管家的樣子,雙手給她作揖道,“拜託拜託!”
說完,他就跨着大步追清雅去了。
二樓,清雅房間門口。
司徒浩源推了好幾下都沒推開,看來這妮子鬧上了脾氣,在屋裡把門給拴上了。
司徒浩源雙手抱胸倚靠在門板上,手指在門上輕釦了兩聲後,低聲道,“夫人若再不開門,爲夫可就在這裡喊了!”
“夫人應該知曉爲夫的脾氣,什麼話都能說得出來。若是一會兒,你門口圍滿了人,你可不要覺得難堪……”
他這話還沒說完,靠着的門唰的一下就開了,他身子一個不穩,往屋子裡倒去。
眼看他要倒在地上,清雅終是於心不忍,伸手攬住了他的腰,穩住了他的身子。
司徒浩源順勢枕在清雅的胳膊上,清雋的五官含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夫人,這是心疼爲夫?”
“你一口一個夫人,一口一個爲夫,是不是叫早了?”清雅伸腿,將敞開的房門關了起來,最後一個用力,將司徒浩源的身子推了起來,她人已經走在門前,伸手,又將門給栓住了。
司徒浩源悄無聲息地站在她的身後,在她轉身的時候,往她身上靠近。
清雅後退一步,後背靠在了門板上。
清雅擡起明淨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呼吸有點不穩。
“讓你跟我回去這話,我說了不下一百遍。”司徒浩源垂下頭,將自己的臉離清雅更近更近,聲音醇厚好聽,“我既然能跟你追到安城來,就會追着你走遍萬水千山,我有的是耐性和毅力,直到把你八擡大轎擡入我的凌霜閣。只是清雅,你折磨我不要緊,可是你真的忍心讓我們的骨肉被別人戳着脊樑骨,暗地裡嗤笑嗎?”
清雅瞪着司徒浩源,一字一句道,“我是不會讓自己懷上你的孩子的!”
司徒浩源輕笑,“我會更加賣力地耕耘,然後寸步不離地看着你,直到你懷上爲止!”
清雅脣角動了動,沒有出聲反駁他。
司徒浩源黑漆漆的眸子在她粉嫩的脣角上劃過,落在她脖頸上的盤扣上,他伸出雙手,伸向她的領口。
司徒浩源先微微擡起眼皮瞄了她一眼,見她眸光微動,卻沒有推開他的手或是動手,心口涌上一股喜悅來。
“答應我吧,跟我回家!”司徒浩源歪臉,在她側臉印上一吻,爾後目光灼灼地睨着清雅,“快過年了,我們在過年前回家,把婚事辦了,爹和娘那裡,一定歡喜!”
“你真的想娶我,不會後悔?”清雅擡眸和他對視,緩緩地開口問道,“我沒有母家爲你保駕護航,沒有兄弟姐妹,在身邊助你一臂之力。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我,你確定,不會後悔嗎?”
其實在清雅心裡,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孤兒,殺手的身份。
“從你出現在我的身邊,你的一切我都很瞭解,也從未在意!”司徒浩源將她身上的一件衣裙脫了,隨意的扔在地上,又開始脫另一件,“我要的,從來只是你的這個人。無關你的身份地位!”
清雅在他眼睛裡看到自己單薄的身形,一種從未有過的想要穩定下來的感覺從心底裡躍出,這種感覺從心裡竄出,直往嘴邊蹦。清雅連忙將視線從他俊朗的臉上移開,緊緊地抿着脣角,讓自己沉下心來好好地再想想。
可是,司徒浩源已經將她身上的衣服剝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件紫色的繡着蘭花的肚兜。
司徒浩源喘息聲漸粗,看着清雅的眸子漸深。他歪臉先在她脣角上印下輕輕一吻,就垂下頭,在她脖頸上啃咬起來。
“不要在這裡。”單薄的門板傳來的‘吱呀’的聲音,讓清雅瞬間就清醒了,她開口,乞求親吻她的男人。
司徒浩源嘴上的動作停止,從她脖頸中擡起頭來,垂眸看着她,邪氣一笑,開口道,“你若是答應我,明天跟我回家,我就不再這裡。否則,我就把這門板撞擊的,全客棧的人都能聽到!”
“浩源,你現在,還在欺負我嗎?”清雅委屈地看着他,眸光閃爍地晶瑩的光芒。
“你叫我什麼?”司徒浩源雙眸閃爍,臉上的表情又驚喜又有些遲疑。
“浩源浩源浩源……”清雅睫毛輕輕地撲扇着,紅脣上下碰着,聲線甜美迷人,“我跟你回去,但是,你不可以負我。若是負了我,我就把你殺了!”
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主動的,沒有他的威脅,完全自願地喊的。
司徒浩源心裡特別特別的激動,他張嘴就吻住清雅的粉脣,濡溼的舌頭迫不及待地伸進了她的口腔,攻城略地。
倆人吻的難捨難分,司徒浩源微微用力,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放在了牀上,身子也覆在了她的身上。
清雅歪臉,錯開了他的親吻,氣喘吁吁地說,“你會不會負我?”
司徒浩源粗喘着氣說,“不太清楚呢,以後的事情,我沒辦法和你保證!”
“哼!”清雅冷哼,斜了他一眼,推搡着他沉重的身子就躺在一旁獨自生悶氣了。
司徒浩源又往她臉上蹭,清雅撅着嘴推着他就是不讓他親。
司徒浩源粗喘着氣,看着清雅粉嫩的臉頰,腦袋有點打結,但是一想到他要是不說清楚,清雅不讓他碰,他就強迫自己定下心神,緩緩說道,“這些事情我沒辦法給你保證,但是我覺得我應該不會負你!”
“在我初知情愛後,我就沒有對任何的女人動過心。我覺得我以後也應該不會對你以外的女人動心。你看看爹就知道了,家裡就娘一位妻子。我是他們的兒子,這心性相像,也應該對你忠誠!”
清雅終於彎脣,她捏着司徒浩源的臉頰說,“你要是敢負我,我就親手剮了你!”
“你現在就是在剮我!”司徒浩源輕舔了下乾涸的脣角,再也忍不住,俯身就壓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