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府的凌霜閣,司徒浩源的住所。
在衙門勞累一天的司徒浩源回到自己的院子裡,看着空蕩蕩,漆黑黑的屋子,一向強大的內心越來越覺得孤獨。每到這個時候,他就特別想念那個話少的小姑娘,雖然大多數的時候他們都是在牀上用身體交流,很少說話,但只要她在自己身邊,他的內心是一種極罕見的平靜,很踏實,是一種歸屬感。
“四少爺,您回來了。”他院子裡的小廝跟在他身邊,說,“奴才要不要吩咐廚房傳膳?”
司徒浩源輕輕地擺了下手,“你下去吧,我要自己待一會兒。”
“是!”小廝擡頭看了他一眼,應聲後就退了下去。
司徒浩源緩緩地走進自己的臥房裡,卸下頭上的官帽,解開領口的扣子將官袍脫了下來,就走進了淨房。一番清洗後,他整個人神清氣爽了許多。他身上穿着一身家常的袍子,跨着大步離開了臥房,轉身去了書房。
司徒浩源將門緊閉上,就往榻邊而去,塌上的小方桌上擺放着一個食盒,旁邊放着一隻小碗和一個勺子。他垂眸看着桌面上的食盒,慢慢地走過去,伸手緩緩地將它打開,裡面是一份不大不小的疙瘩湯。
司徒浩源濃黑的眸子落在這份疙瘩湯上,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它,心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這種情愫驅使着他拿起了旁邊的湯勺和小碗,他慢慢地舀滿了一小碗,拿到自己嘴脣邊,輕輕地品了一口。
自家的飯菜他吃了二十多年了,那個味道他再熟悉不過了,這不是他家裡廚房做的。司徒浩源微微一尋思,心裡一喜,他放下手中的小碗就在自己書房裡找了起來,“清雅,是你嗎,清雅……”
書房沒人,他就跑到了臥室,一圈下來後,他沒有發現清雅的身影。
司徒浩源對侯在門口的小廝招了招手,小廝上前,他問小廝,“我院裡有誰來過?”
小廝回道,“四少爺,沒有人來過。”
“怎麼會,一定是有人來過。”司徒浩源嘀咕完後問小廝,“我書房裡的那個食盒是誰送來的?”
小廝一腦門的霧水,“四少爺,真的沒有人進來過,怎麼會有食盒呢!”
司徒浩源朝他揮了揮手,“你下去吧,沒事了!”
他已經確定是清雅送來的,那碗湯是她親手做的嗎?她送了這麼一碗湯來,是不是說明,她不記恨自己,原諒自己了。
司徒浩源連忙往自己書房裡奔,他看着桌面上的湯,脣邊溢開笑意,他坐在軟塌上,端着湯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邊吃邊不斷地點着頭。他已經決定了,等他吃完飯後要將食盒給她送過去,順道再看看她。
也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司徒浩源就將一大份的疙瘩湯給吃完了。他將食盒拿在手裡,忙忙慌慌的就往外衝。
睿王府外,他看着高大的圍牆,挑了挑眉,身子一輕就翻進了王府內,但在他進入到院內的一剎那,五名遮面的暗衛已將他團團圍住,其中一人冷聲問他,“什麼人膽敢夜闖王府?”
司徒浩源沒有蒙面,他雙手舉到頭頂上,朝他們笑道,“我是司徒浩源,來王府是有點私事,我要找清雅。”
“司徒浩源!”說話的暗衛用冰冷的眸子掃視着他,片刻後道,“夜已深,公子還是明日再來府裡找清雅吧!”
“我找她有事,很急很急的事情!”司徒浩源鐵了心要見清雅,哪裡那麼容易被打發掉,他說,“不麻煩你們,我自己進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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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擡着腳步就要往裡走,暗衛抽出手上的劍,攔在了他的面前,“司徒公子,您要是實在想見清雅,麻煩從正門進去找她。”
司徒浩源嬉笑道,“太麻煩了,到時候還要驚動王爺!”
暗衛冷聲道,“您翻牆的話,可能這一晚都見不到清雅!”
司徒浩源,“……”
“再商量一下,我不是惡人,也不是要過來探王府秘密的。”
暗衛手中明晃晃的劍已經指向司徒浩源,“司徒公子,是您自己走,還是我們送您走!”
太不近人情了。司徒浩源面色有些陰鬱,他濃黑的眸子在這些暗衛的身上掃了一邊,握着食盒的手漸漸地攥緊,在他動手的那一瞬間,暗衛們也出手,六個人一時之間打的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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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司徒顏是窒息中突然驚醒的,她睜開雙眼,像個缺水的魚似的,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視線裡,是男人如畫一般的眉眼。
“睡醒啦!”祁睿身子壓着她,剛剛她的窒息感就來自於身上的男人,男人不僅壓在她的身上,一張嘴還緊緊地堵着她的嘴巴,她要能喘上氣就見鬼了。
司徒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撅着小嘴控訴男人的暴行,“你險些把我悶死了。”
祁睿垂眸看着她,手指從她如剝了殼的雞蛋似的小臉上劃過,“我想不到別的方法,能把你叫醒。”
司徒顏撅着嘴瞪了他一眼,微擡着身子,將自己扔在他的懷裡,雙手環上了他的腰身,腦袋在他胸前蹭了蹭,閉上雙眼做享受狀,“你今早不是有事要忙嗎,叫醒我做什麼?”
祁睿彎身脣角在她烏黑的小腦袋上親了下,大手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默了一會兒後,開腔道,“清雅走了。”
司徒顏聽到他的話後,緊閉的雙眼立刻就睜開了,她從祁睿懷裡起身,眼睛睜的圓圓地看着他,問道,“什麼叫走了?她走哪去了?”
祁睿溫聲說,“她和我說的不想在京城待着了,也不想和你四哥再這麼糾纏下去了。至於去了哪裡,顏兒,她不想讓人知道,你就不要再想了。”
“怎麼能不想呢。”司徒顏抓着祁睿的胳膊,漂亮的眸子十分焦急,“你一定知道她去了哪裡,你告訴我吧?”
“嗯?”
祁睿輕呼了一口氣,他緊緊地攥着她的手說,“清雅的事情就這樣吧,你不要管了好不好?”
“不好不好!”司徒顏拂開他的手,說,“你就說告不告訴我清雅去哪裡了。她不能就這麼走了。她和四哥之間是有感情的,怎麼能就這麼離開呢!”
“顏兒!”祁睿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了。
“不說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司徒顏氣呼呼地從牀上下來,招呼碧兒綠兒,“趕緊梳妝,回孃家!”
兩個丫頭面面相覷,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牀邊男人的臉色,見他面色沒那麼駭人,纔敢移步到自家主子面前給她梳洗。
祁睿認命地輕呼了一口氣,下了牀走到司徒顏身邊,看着氣鼓鼓的小女人,輕笑道,“回孃家做什麼?”
司徒顏撅着紅脣,冷哼了一聲,“我也不告訴你!”
祁睿伸手捏她氣鼓鼓的小臉,司徒顏板着小臉將他的手拂開,身子還錯了一下,明白地不想搭理祁睿。
碧兒綠兒見自家小姐和王爺賭氣,兩個丫頭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兩人一言不合再吵起來。
“是不是我告訴你,你就不和我賭氣了?”祁睿輕摸了一下她烏黑的秀髮。揹着他的司徒顏一聽他這話,眼珠轉了轉,她鼓着嘴說,“可以考慮考慮!”
祁睿微微閉了下雙眸,嘆氣說,“早就知道你會不依不饒的。”
還好他和清雅說司徒浩源早晚知道她的下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哼!”司徒顏斜了他一眼,冷哼,“當然會不依不饒了。他們倆人的幸福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沒了。我一定要問清楚,讓我四哥去挽回!”
“你快說清雅去哪裡了?”
祁睿也不和她繞圈子了,直接道,“去安城了。”
“安城?那是什麼地方?”司徒顏轉過身子,擡眸不解地看着他,問道,“她去那裡做什麼,你給她安排了新的任務?”
“你四哥知道,你和他一說他心裡就清楚了。”祁睿並不想和她細說那麼多,她捏了一下她的小臉說,“能和你說的,我都告訴你了。你可以將清雅的行蹤告訴你四哥,但是其他的事情,我不想要你管了。這種事情,我們這種旁觀者不好插手。”
“嗯,好吧!”司徒顏點了點頭,暗想等一下她回家將清雅的行蹤告訴司徒浩源。
祁睿知道她肯定是要回司徒府告訴司徒浩源的,只沉聲叮囑她,“晚上早點回來,看看都收拾些什麼過去,明天帶你去近郊的溫泉行宮。”
司徒顏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祁睿黑眸在她小臉上凝了片刻,再次開口說,“我有事先出去了。早飯已經在桌上擺好了,等下你吃完飯再出去。”
“知道了!”司徒顏終於給了他一個好臉色,伸手在他手上輕捏了一下,低聲說,“在外面注意點安全。”
“嗯!”祁睿輕輕點了下頭,在她視線裡邁開腳步往外面走去。
祁睿走後,碧兒綠兒總算鬆了口氣,加快給她梳妝的步伐。司徒顏在家裡用了早飯後,就帶着兩個丫頭回了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