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見蘇錦繡這般說,停止了哭泣,沉默了半晌,猛地擡起頭來看向蘇錦繡,眼裡帶着滿滿的恨意,“你確定能夠保證我和我父母的安全嗎?”
眸光一閃,蘇錦繡轉眸看向正惡狠狠盯着自己的綠衣,“這個你放心就是了!你現在別無選擇,而你只能相信我……”
跪在地上的綠衣略一愣怔,眸間閃過幾絲隱忍與無奈,她緊急地咬着下脣,目光空洞無物,嘴裡喃喃自語道:“聽你們的便是了,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蘇府我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聽到這話,蘇錦繡着實震驚了,她本是出於好意,沒想到她竟然這樣看待自己,轉眼一想,以綠衣現在孤立無援的處境,很難相信一個人的,更何況她已經在心底將自己定義爲和蘇府其他人一樣心狠手辣了。
蘇錦繡稍稍恢復了下心情,轉眸看着她道:“隨你怎麼認爲吧,反正我不會害你就是了。”
綠衣嗤笑一聲道:“你的姐姐千方百計想要栽贓嫁禍於你,事到如今你卻要爲她開脫,真是活該呢!”
蘇錦繡默默地看着綠衣一言不發,其實她有自己的打算,他人又怎麼能懂呢,所以她不打算向綠衣解釋。
綠衣用嘲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繼續懶散道:“那日若不是我偷偷將放進食盒裡的毒藥減了半,你以爲大小姐能夠重新醒過來……你們可是親姐妹啊!竟然能下得了這狠手……”
蘇錦繡詫異地睜大了雙眸,驚訝地詢問道:“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蘇錦畫本來打算將蘇錦書置於死地!”
綠衣輕飄飄的眼神落在蘇錦繡身上,“怎麼,你不信啊?這就是你的親姐妹……”
蘇錦繡心中一沉,隨後淡淡道了聲:“我信,我怎麼不信?這種勾心鬥角我算是見多了。”
一旁的紅秀不可置信地看着蘇錦繡,“小姐,她說得可都是真的,二小姐這盤棋可真是妙啊!既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大小姐,又能讓小姐您爲她背上黑鍋……”
蘇錦繡無奈地扯脣笑了笑,“這些我都不計較,我只關心她蘇錦畫不能出府,這樣還能和蘇錦書窩裡鬥,也懶
得我出手了。”
紅秀一聽小姐是這個打算,也便不難理解她爲何會爲陷害她的二小姐出面了。
跪在地上的綠衣聞言也是略一詫異,“你的意思是你要看她們自相殘殺……哈哈哈哈哈!”
說着綠衣便長笑了一聲,“好吧,這個黑鍋我背了,大不了被驅逐出蘇府罷了,而三小姐你可是非要在蘇府一直待到出嫁不可啊!”
見她同意了,蘇錦繡高興地衝她笑了笑,連忙俯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到時候老夫人傳喚你的時候,你就將罪責全部攬在自己身上,蘇府不敢濫害人姓名,頂多將你驅趕出府罷了!到時候我會在府外接應你,自有人爲你安排後路。”
綠衣此刻已是生無所戀,明明知道有風險,可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蘇錦繡見她如此爽快,呃她閒聊了幾句,才得知她家裡還有多病的父母,還有一個半大高的小弟弟,每個月的家用都是她領了蘇府的俸錢,悄悄託人帶回家裡的。
蘇錦繡不禁對這個柔弱的女子心生了一陣敬佩之情。一旁的紅秀擡頭看了看天色,發現時間不早了,低頭對着蘇錦繡催促了幾句:“小姐,天色已經很晚了,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蘇錦繡擡頭亦看了看窗邊西移的月亮,道了句好,再低頭看向綠衣,柔聲道:“那今晚就委屈你了,我先回去爲你的後路做準備,過幾日老夫人估摸着會來審問你,你就按照我們說好的做就可以了。”
聊了這半晌,綠衣對蘇錦繡的敵意明顯少了很多,她衝着蘇錦繡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目送她們離去了。
走出屋子沒多遠,走在蘇錦繡一邊的紅秀突然開口道:“小姐,你說她會聽我們的嗎?”
蘇錦繡若有若無地笑了笑,“興許會,興許不會。管她呢,就算不會,她蘇錦畫也怎麼不了我,大多是食言於她罷了!”
紅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明白了,此時最緊張的應該是她蘇錦畫纔對啊!而自家小姐完全沒有擔心的必要,反而會因爲蘇錦畫栽贓陷害自家小姐,而被老夫人一陣心疼呢!
初夏的夜晚
,夜風涼颼颼的,吹得不遠處的梧桐樹林發出颯颯的響聲,風輕拂在身上,很舒服很怡人。
回到房裡,蘇錦繡立馬讓紅秀拿出紙和筆來,自己在心裡已經打好了腹稿。正在沉思中,紅秀一臉好奇地湊過臉來,看着滿臉愁容的蘇錦繡,忙詢問道:“小姐,你在想些什麼?拿紙和筆要做什麼?”
蘇錦繡猛地回過神來,擡眸直直地看向紅秀,解釋道:“我要給樑公子寫封信,將事情複述一遍,希望他能夠接納下綠衣,到他府裡做個婢女就行。”
紅秀恍然大悟道:“原來小姐早就想好了啊!怪不得那麼信誓旦旦地讓那綠衣相信小姐。”
蘇錦繡笑了笑,臉蛋上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來,有些遲疑道:“只是不知道他樑公子會不會同意,畢竟綠衣的身份比較特殊,而樑公子又是長朝廷中人……”
紅秀捂住嘴偷笑一陣,調侃道:“小姐,以樑公子對小姐的情意來看,他一定會同意的……”
蘇錦繡白了她一眼,笑着道了句:“調皮!”說着便提筆往信箋上刷刷地書寫了開來。不一會兒,一封信便寫好了,蘇錦繡通讀了一遍,覺得並沒有什麼不妥,這才交給紅秀,吩咐道:“明日你就命人將這份信帶到樑府,親自交到樑公子的手上。”
紅秀小心翼翼地接過信箋,塞進袖子裡,恭謹道:“知道了,小姐。”
說着,便轉身去吩咐下邊的婢女爲蘇錦繡打水爲她洗漱,侍候她就寢了。
翌日晌午時分,蘇錦繡正在睡着午覺,便被紅秀叫了起來,蘇錦繡擡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擡眸只見紅秀一臉的慌張,她忙詢問道:“發生什麼事兒了?”
紅秀忙道:“老夫人突然命人將關在柴房裡的綠衣給帶到了福壽院,說是要親自審問她!“
蘇錦繡心下一沉,慌忙從牀榻上坐起身來,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擡步向福壽院走去了。
院子裡靜悄悄的,蘇錦繡帶着紅秀疾步向屋裡走去,只見屋子裡已經陸續來了好多人,她一眼便看見跪在地上的綠衣,寂寞的背影孤零零地跪在客廳中央,高座上坐着老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