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這玲瓏公主打小便被寧成公主喜愛,兩人的關係也日漸親密,以至於到如今這般無話不說的地步了。
“都這麼晚了怎麼還過來,外面還下着大暴雨,也不怕着涼了麼?”她嘴上一邊說着,一邊擡眸一臉疼惜地看着面前身姿嬌小的玲瓏公主道。伸手將上前來的玲瓏拉到了自己的身邊的貴妃榻上緊挨着自己坐了下來。
“姐姐……其實我來是有喜訊要向姐姐彙報的!”玲瓏公主愣了一愣,隨即聽出了姐姐疼愛自己的意思,忙眨巴眨巴着雙眸,喜滋滋地開口道。一雙黝黑的眸子璨璨若星子,明亮照人。
寧成公主一臉的好奇之色,嘴角浮現出一抹淺淡的笑容,帶着幾絲調侃且帶着自嘲的意味,“什麼喜訊?我哪有什麼喜訊啊……”
玲瓏眨着眼,伸手捂住嘴吃吃地偷笑了幾聲,這才拖長了聲音道:“絕對是天大的喜訊!聽完保準姐姐激動地睡不好覺!”
見她說得這般誇張,寧成倒是有幾分相信了,一臉疑惑地看着她,急切地詢問道:“這小妮子還學會弔人胃口了!什麼好事兒,快說來長姐聽聽!”
說着,便伸手去撓她癢癢,玲瓏平生最怕癢。而自從被寧成知道了以後便時常用這一招,並且是屢試不爽。
玲瓏哪裡受得住,忙尖叫着躲開,臉上卻已是笑開了花。兩人玩鬧了好一陣子,玲瓏這才正了正臉色,打算說正事兒,忙欺身上前去抓住寧成的手臂,臉上的神色變得異常的神秘,一本正經地開口道:“妹妹方纔從父皇身邊的蔡公公口中得知,明日的宮宴上,父皇已經做好了打算……爲長姐你選駙馬!”
寧成公主心中驀然一驚,兩隻眸子不由得睜得溜圓,“你說什麼?讓我自己選駙馬?”
“長姐您忘記了嗎?明日可是您的生辰啊……往年的宮宴都比這個時日遲些,今年父皇特意將宮宴放在了您的生日這一天,可見意義着實不一般啊!……”
不等她說完,寧成公主心中又不由得一愣怔,“明日?我生辰?”
她垂頭算了算時日,可不正是明日嗎?這宮裡的日子過得渾渾噩噩的,如今竟然都連自己的生辰都差些忘記了,倒是父皇記得這麼準……
寧成公主此刻卻並沒有心情探討父皇對自己的父女之情,腦海中只覺得一陣空白!明日宮宴?讓自己選駙馬?父皇究竟想幹什麼?
她的內心彷彿有千萬頭馬在奔騰,真的會有這麼好的事兒嗎?讓她親自選駙馬?
見她一臉的沉思,一旁的玲瓏忙開口道:“姐姐這算不算天大的喜事兒啊!明日你就能迎娶你的心上人了……”
聽她用“迎娶”一詞,原本正陷入沉思中的寧成公主被她逗得樂了。屋子裡的氣氛瞬間變得活躍了起來。屋外的暴雨依舊不停地瓢潑着,屋檐雨水彙集在地面上,一陣嘩啦啦的響聲。
玲瓏公主將這個消息給她帶到,又坐了沒一會兒,便轉頭看了看窗外,隨即起身對着寧成公主福了福身子,“外面的雨看起來好像小了些,妹妹便不打擾姐姐了,這便回去了。明日還有宮宴要應酬,姐姐還是趕緊休息吧!”
見她要告辭,寧成公主慌忙站起了身來,衝着她微笑着,緩聲道:“玲瓏也是哦,外面剛下了雨,路滑,走得時候小心些……”
玲瓏公主微微地欠了欠身子,和顏悅色地應了句,這邊轉身朝着門外走去了。
寧成公主跟在她的身後,一直將她送到了屋檐下,見她披着蓑衣走出了院子,看不到身影了,這才轉身又回到了屋子裡。
身後又跟了個面生的丫鬟,不過看上去成熟了許多,話也不多,就靜靜地跟在寧成公主的身後侍候着。
寧成公主心中想着自己的事兒,也便沒有怎麼搭理她。腦海中全是玲瓏方纔的話,讓她異常的興奮……
父皇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女兒的婚姻都只是他穩固江山社稷的一條道兒罷了,他從來不會爲某些兒女情長而壞了自己的計劃。
寧成公主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父皇會讓自己親自挑選駙馬!莫非父皇不知道自己心有所屬地歡喜着一個人嗎?
想到了這裡,寧成公主驀然地搖了搖頭,打消了自己的這個想法。怎麼可能呢?想當初自己吵着鬧着要嫁給那個人,幾乎全皇宮的人都知道了,寧成公主要嫁給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
而只有寧成公主知道他從來都是飄忽不定的,宮中的
人不知道有他這個人卻是一點都不奇怪的,倒是父皇知道了她悄悄地喜歡的人是他身邊的侍從時,那張俊朗而成熟的臉上瞬間黑了黑。得到的也只有三個字,“不可能!”
然而以寧成公主天生倔強而霸道的性格來說,她看中的東西豈能輕易罷休呢!或許這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想了一陣,越發的燒腦了,寧成公主始終不敢相信父皇會真的讓自己明日親自挑選駙馬。
窗外的雨聲漸漸地小了,南風輕輕地從窗口吹進來,帶着溫潤的水汽,柔柔的南風裡似乎有絲竹低語,渺渺依稀。夜似乎更深了。
寧成公主默了一瞬,卻霍然被帶着水汽的涼風拂起一身涼意。她順着窗口的那微風,緩緩起身,倚在窗前,神色黯然,將心底的悲歡淺嘗。
夜裡夢迴,未曾逢你,紅燭垂淚到天明。涼風入骨,爲你裁衣,惟恨不知何處寄……隔着煙雲千重,哪裡纔是自己最終的歸宿。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生者可以生,死者可以死。
御書房。
案牘前一個身着黃袍的男子安靜地坐着,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緊握着硃筆。頭上的皇冠金燦燦的,在燭火的照耀下極爲耀眼。
一旁的蔡公公規規矩矩地站在案牘前,臉色卻顯得極是焦慮,他轉眸看了一眼窗外,外面一片烏漆墨黑的,看樣子這雨還會再下一會兒,可是時辰明顯地已經不早了。
想到這裡,他又不由得轉過頭去看了一眼正在埋頭批閱奏摺的君上,一臉無奈。幾番欲言又止地想要提醒他,話到嘴邊卻始終說不出來。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君上終於如釋重負地長嘆了一聲,緩緩地擡起頭來,放下了手中的硃筆,臉上卻依舊是滿面的愁容。
蔡公公見狀,知道君上這是辦完了公事,換忙用眼神吩咐站在不遠處的小太監,那小太監也算是機靈,忙轉身悄悄地退了下去。
君上用餘光瞥了那小太監一眼,卻並未多言。他伸手撩了撩明黃色的衣袍,起身緩緩地站起身來。
一旁的蔡公公見狀,慌忙低垂着腦袋恭恭敬敬地迎上前去,口中恭謹道:“君上,您可都累了一天了,明日還有宮宴呢,就早些歇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