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探頭朝着窗外看去,擡眼看見車窗外面跟隨着長風,他忙開口道:“大夥兒勞累了一天了,前面有個邊陲小城,外面到時候去那裡歇息幾個時辰吧!畢竟已經快到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
長風恭恭敬敬地偏頭聽樑子言說完,開口應了一聲,便回駕着馬朝着另外幾個侍從走去,將樑子言的命令下達了下去,隨即又打馬回到了馬車旁。
車子很快便行駛進了那個小城,果然位於邊陲,這裡的民風看上去倒也淳樸。位於邊疆,雖說是天高皇帝遠的,可官府在這裡駐紮的不在少數,想必是害怕國外騷擾吧。
馬車一路上走走停停,進城需要察驗身份,出城亦是需要,看着眼前這般繁雜的手續,樑子言一陣頭大,還好自己臨走時,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假身份證明,這才得以順利地進城。
晌午時分,屋外正是烈日炎炎,聒噪的蟬鳴聲絡繹不絕,路旁的樹木也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揚塵。偶爾經過幾個匆匆趕路的行人,也是無精打采的。
找了家茶樓,一行人紛紛地坐下了,點了些茶點,打算先休息一下午,等太陽落山了再趕路也不遲。
這所茶樓不太大,也算不得小。大晌午的,外面漸漸地炎熱開了,茶樓裡滿滿當當地全坐着人。
這茶樓構造也算是奇特,屋子的一大面牆壁上不知從哪裡引來的水,嘩啦啦的流淌着,爲這吵雜的茶樓獨添了一份意趣。
加之那水極是冰涼,又恰好爲室內降了溫。而且茶樓的頂層種滿了爬山虎,吸走了極多的熱量,所以茶樓裡比屋子外涼快的多。
樑子言一行人本打算在這喝杯茶休息休息,路途疲倦,個個此時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砰!”就在這個時候,只聽茶樓中間的臺子上突然響起了一聲驚堂木的敲擊聲。
樑子言等人瞬間睡意全無,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便只見衆人皆停止了聒噪聲,不知是何人一聲響亮的鼓掌聲,瞬間整個大堂裡都回蕩着鼓掌的聲音,震耳發聵。
擡眸循聲看去,只見高
臺上正徐徐走上前去一個老者,一臉的滄桑之色顯得格外的蒼老,一看便知道是經歷多少俗世滄桑纔會有這樣一張面龐。
樑子言心中不由得一陣好奇,突然意識到這莫不是說書先生,早在京城裡便有這樣的人存在着,每每在茶樓酒館中談論着當朝世事,說的倒也是有理有據的,不過大多都只是傳聞罷了,不過是人們茶餘飯後用來消遣的話頭兒罷了,哪裡還需要什麼考證。
既然閒着也是閒着罷,不如就聽聽這說書先生今日要講的是是何事兒。
這樣想着,樑子言雙眸清冷地看着高臺上的那位老者,一臉的探尋之色。只見那老者欠身朝着衆人行了一禮,沉穩的聲音中帶着莫名的滄桑之感,“多謝諸位捧場!”
原來每至晌午時分,這裡的說書先生總會準時講上一段陳年舊事,極是精彩,亦總是吸引一大羣人聚集於此。
樑子言初來乍到的,自然不知道這個規矩,今日有幸碰到了,也便隨着衆人聽個樂子也是好的。再說天子腳下待得久了,偶爾聽聽處江湖之遠的名士村野談談他們的見解也算是長些見識吧!
見樑子言對那說書人饒有興趣,他身旁的衆侍衛也紛紛地將目光落在了臺子上的那說書人的身上。
“自古道,勇略震主者身危,功蓋天下者不商!此乃千古年來不變的真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功高蓋主,禍比降之!……”
只見那說書人做足了禮,便顫顫巍巍地轉身上了高臺,渾濁的目光朝着大堂上的人們掃視了一眼,隨即一拍手中的驚堂木,滔滔不絕地說開了。底下的衆人聽得是津津有味的,都眼巴巴地看着那說書人。
樑子言心中一驚,略微低垂着腦袋靜靜地思索着,內心總覺得那說書人話中有所指,卻一時又參透不明白,只得繼續擡頭見那說書先生往下說着。
那說書人滄桑的臉上,如炬的目光向着四周掃視了一圈,見低下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臉的期待下文模樣,心中一喜。
只見那說書人緩緩地收回了目光,繼續說道:“而今
當朝就有這麼一位功高蓋主之人,只可惜了他文才武略,眼瞅着便要成爲當今君上的階下囚了……”
那說書人倒是喜歡賣關子,底下的人早已經等不急了,他倒是好,又是長嘆又是扶額。
惹得底下早已耐不住性子的人站起身來大喊道:“那人究竟是何人?”
說書先生故作高深地伸手撫摸着自己的八字鬍鬚,緩聲道:“這個嘛……自然要屬忠烈侯府新晉侯爺樑大將軍了……”
此話一出,全大堂頓時哄作一團,開始議論紛紛。
樑子言只覺得腦子裡“嗡”地一聲,像是被從天而降潑了一桶冰水一般,讓他由內而外徹骨的寒冷。耳畔的說書人聲音越發的清晰了。樑子言瞬間覺得有些撐不住了。
身旁的長風聽那說書人這般胡亂鄒着,心中激憤不已,一個沒忍住,眼瞅着就要站起身來,樑子言忙伸手死死地拽着他的衣服,不願讓他暴露……
長風陰沉着臉,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安安穩穩地坐在了原位上。目光卻依舊惡狠狠地盯着那說書人看。
那說書人依舊唾液橫飛地講說個不停,此時的樑子言卻絲毫沒有心情去聽他說了些什麼。此時外面的太陽正是毒辣,不適合趕路,他們也只能暫時待在這裡了。
誰料那說書先生越說越是起勁兒,他激烈的說辭竟然煽動得底下的人議論紛紛,衆人皆是一臉的信服之色。
長風臉色愈發的難看,幾次聽那說書先生越說越是過分,便意欲起身,卻及時地被樑子言給攔了下來。
整個大堂就這麼大個地方,樑子言一夥人坐在衆人中間一身商人打扮,看上去並不突出。樑子言低垂着腦袋緩緩地啜飲着手中的清茶,耳朵卻終究還是不自覺地向那說書人聽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口處突然傳來一陣吵雜聲,樑子言緩緩擡頭循聲看去,只見門口的店小二正苦着臉陪着笑接待一夥官兵。
再一細看時,卻見那夥官兵手握兵器,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其中打頭的一把將那店小二一把給推到了邊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