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鄉里的夜,說不出的寂靜。
莊院的正屋裡,燈火通明。甘義不知道從哪拎了只竹簍出來,在地上重重一頓,說道,“小姐,人帶來了!”見阮雲歡微一示意,便一手將竹簍蓋子掀開,一把抓住一個人的頭髮提了出來,一腳踹到地上。
那人雙手雙腳被綁的結結實實,早已全身僵麻,嘴裡又塞着一大塊爛布,此刻被甘義一踢,只嘴裡發出一聲“嗚”聲,身子勉強掙扎兩下,便伏在地上不能動彈。
阮雲歡垂目瞧着他,開口便喚,“秦鵬,秦副都統!”這位正是建安侯世子、護國上將軍秦天宇的次子,驍騎營副都統,秦鵬。
秦鵬被人擒住,這幾日來一直被塞在竹簍裡,想破頭也不知道着了誰的道兒,猛的聽到有人喚破他的名字,不由一個激靈,掙扎擡頭向前望去。燈光下,嬌小纖細的少女端然而坐,臉上是一片從容和泰然。
阮雲歡!
秦鵬瞳孔一縮,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想要跳起,奈何雙手雙腳被牢牢的綁着,想要喝問,奈何嘴又被堵上,只有睜大一雙眼睛,狠狠的瞪視着阮雲歡。這幾天來,他有過許多的猜測,卻萬萬沒有料到,自己是落在這個黃毛丫頭手裡。
瞧着本該在葉城歸來客棧出現的人,阮雲歡悠悠的笑了出來,慢慢的道,“秦副都統,沒想到吧!你會落在我的手裡!”
輕輕俯身,注視着秦鵬驚怒的雙眼,淡笑道,“你以爲葉城上下安插了你的人,讓我插翅難飛,卻沒料到,我非但毫髮無損,還能輕易將你帶出葉城,你猜,是誰故意放我們走呢?”
秦鵬一怔,眼中現出一些迷惑。
那一天,他們定好計謀,將阮雲歡放在李成璧的牀上。但阮雲歡對於他們,還有利用價值,並不想輕易置她於死地,所以,要在她身敗名裂時,自己以秦琳兄長的身份出面,做主讓李成璧納她爲妾。
只是,就在他眼瞧着兩名手下將“阮雲歡”擡入李成璧房間的時候,突然被人點倒,等他醒來,人已經在竹簍裡。這幾日來,他不斷在想,到底是什麼人膽敢擒他,那場計謀到底怎樣了。
依照計劃,如果他不出現,阮雲歡縱然不被活埋,也只能落個自盡的下場。
此刻見阮雲歡好端端坐在眼前,自然知道計謀失敗,卻沒有深想。此刻被阮雲歡一問,突然心頭一個激靈。那天自己沒有出現,堂堂蹺騎營副都統丟失,自己的手下自然要大肆尋找,官府得知後,更會封城大搜,可這幾天他雖然看不到外邊的情形,也隱約知道自己是在馬車上,被帶往旁處。
他是落在阮雲歡手裡,那麼,他是怎麼出的城?知道的除了自己和李成璧,還有張校尉和胖婦人,以及隱在人羣中自己的心腹。旁的人縱然會出賣自己,也斷斷沒有權利放阮雲歡出城,難道……
氣怒之下,身體開始輕輕顫抖,心底不斷的叫囂,“張校尉……張校尉……”那些人裡,只有張校尉既知道整套計策,又有權利放人出城。只這一瞬,他已認定是張校尉出賣他,心中怒火頓時狂燃。只是任他怒發如狂,就是說不出一句話。
阮雲歡自然也不說破,慢慢勾起脣角,露出一抹笑意,問道,“怎麼,秦副統領很生氣?只怕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吧?”見秦鵬眼底露出疑問,便笑道,“副都統,你離京已有五日,你有沒有想過,現在驍騎營那裡,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驍騎營是京城的護衛軍隊,沒有將令,不得私自離京!
秦鵬眸子驟然大睜,恐怖至極的望着阮雲歡。
這幾天來,他被困在竹簍裡,任他如何喝罵詢問都沒人理他。本來他以爲,對方只是存心折磨他,又哪裡知道,她存的竟然是這個心思。
心裡,慢慢的浸出一股寒意,慢慢的擴散到四肢,全身一片冰涼。
以建安侯府的勢利,別說他只是離京五天,就是離京五十天,也有辦法替他遮掩。他驚恐的,是眼前這個小小的少女,心計城府竟然會如此之深!那麼,她將自己困在這裡,不殺不放,又豈會只是爲了讓他在帝京失蹤幾天?
她究竟要做什麼?
阮雲歡見他停止掙扎,一臉怒意的望着她,便向趙承示意。
趙承上前,將秦鵬嘴裡的爛布挖了出來。秦鵬嘴一自由,不禁大大呼吸了幾口空氣,才啞聲問道,“你究竟要怎麼樣?”
阮雲歡淡淡一笑,說道,“我要你寫一封書信給秦勝成,說攜信前去的人,是你的心腹!”
秦鵬心中一凜,截口道,“不可能!”不用問,她要這樣的信,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阮雲歡微笑道,“我並不是和你商議,今日你寫也得寫,不寫也得寫!”
秦鵬咬牙冷笑道,“阮雲歡,二爺豈會受你威脅?有種你殺了二爺!”
阮雲歡挑了挑眉,向白芍道,“秦二爺硬氣的很啊!”
白芍笑道,“那就讓奴婢瞧瞧,秦二爺如何個硬法!”
秦鵬冷笑,“火燙、鞭刑、夾棍……不就是刑罰嗎?來啊!一個賤婢,二爺豈會怕你?”
白芍笑眯眯的瞧着他,搖頭道,“什麼火燒、鞭刑,血呼啦擦的,可不是我們女兒家玩的!”話音沒落,手指驟出,捏住秦鵬鼻子狠狠一捏一扭一揪。
秦鵬鼻子一酸,頓時涕淚橫流,開口罵道,“賤婢……”話剛出口,更是痠痛難忍,連打了兩個噴嚏,眼淚流的更猛。
“嘖嘖!”白芍搖頭,說道,“怎麼,二爺怕了,哭成這個樣子!”
“你……”秦鵬咬牙,大聲道,“阮雲歡,士可殺不可辱,有種真刀真槍給二爺招呼!”
阮雲歡捧着盞茶坐在一旁瞧着,笑道,“我便是不愛殺你,只愛辱你,你又能如何?”
秦鵬氣的幾乎暈去,咬牙喝道,“賤丫頭,別落在二爺手裡!”
“落在二爺手裡又如何?”白芍笑着接口。
秦鵬咬牙切齒的罵道,“落在二爺手裡,二爺定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白芍點頭,擡頭向趙承道,“秦二爺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趙承笑道,“這個容易!”上前兩步,一腳踩上秦鵬軟肋,一手抓着他反剪的雙手用力一提,但見“咯吧咯吧”兩聲,兩條手臂已被他卸了下來,跟着反手力扭,分筋錯骨,秦鵬頓時痛入骨髓,忍不住一聲悶哼,疼的冷汗直流,卻咬着牙不喊出聲來。
甘義笑道,“倒是條好漢!”向孫元招呼一聲,二人一人一條腿扯住,同時用力一抖。又是“咯啦”兩聲輕響,兩條大腿也被卸了下來。
三人都是阮雲歡精心挑選,嚴格訓練出的高手,此時小試身手,但聽關節脫位聲不斷響起,不過片刻功夫,秦鵬全身關節全部脫臼,整個人像被抽去筋骨的蛇一樣,軟綿綿的倒在地上,全身被汗水溼透,再也不能動彈分毫。
秦鵬疼的滿頭是汗,臉色煞白,卻強撐着不暈過去,嘶聲大笑道,“阮雲歡,你就只有這點把戲?”
阮雲歡倒也沒料到他竟然如此硬氣,心裡倒有些佩服。只是佩服歸佩服,秦家的人,她斷斷不會心軟!揚了揚眉,說道,“聽聽,秦二爺嫌玩的不過癮呢!”
青萍在旁邊看着手癢,笑道,“讓奴婢試試!”
秦鵬大笑出聲,一臉的鄙夷,冷笑道,“你?你要伺候二爺,二爺倒來者不拒!”言語及爲輕挑。
青萍性子內斂一些,聞言臉上一紅,露出些羞惱。白芍見青萍自腰間摸出一個細長的布包,眸子便是一亮,笑道,“那二爺便舒坦舒坦!”擡頭向趙承道,“趙大哥,幫忙將他衣服剝了!”
趙承笑着點頭答應,向阮雲歡躬身道,“小姐要不要暫避?”
阮雲歡向他笑望一眼,含笑道,“是我瞧着他,怕什麼?”
趙承知道自家小姐不同於旁的閨閣少女,當下也不再問,上前將秦鵬提起,連撕帶拽,三下兩下剝的精光,只留一條小小的底褲。
秦鵬家裡妻妾雖然不少,但這樣衆目睽睽之下被剝的精光,依然羞憤難當,大聲喝道,“阮雲歡,士可殺不可辱,你要做什麼?你……你……枉你還是相府千金,你……你要臉不要?”
阮雲歡笑吟吟的瞧着他,說道,“此刻赤身露體的是你,又不是我,要說有人不要臉,自然是你,關我何事?”
“你……”秦鵬氣的倒仰。自己分明是被她的人剝光,怎麼說的和自己把自己脫光一樣。
白芍圍着他轉了一圈,點頭讚道,“秦副都統身材均稱,肌肉結實,倒是生的不錯!”說着還伸指頭在他胸口戳了戳。
秦鵬倒吸一口涼氣,咬牙罵道,“不知羞恥的賤人!”這一瞬間,他只覺得自己像是在窖子裡,自己是小倌,對方是嫖客。
白芍不以爲意,笑道,“秦副都統,你此刻從了,還來得及!免得皮肉受苦!”
什麼叫從了?
秦鵬臉都綠了,咬牙罵道,“賤人!有其主必有其僕!”
青萍惱他說話輕薄,淡笑道,“嗯,秦副都統自然是不從的好,要不然,奴婢還沒得過癮!”蹲下身來,慢慢將布包打開,露出齊刷刷一排銀針。
秦鵬瞧見,不禁放聲大笑,罵道,“賤婢,小小的銀針,能將二爺奈何?”
“秦二爺好急的性子!”青萍淺笑,又慢條斯理的從懷中摸出一個藍色的小瓶子來,抽出一枚銀針,在瓶子裡沾了沾,又用手指在他肩膀上按了按。
光裸的肌膚感覺到她微涼的手指,秦鵬不覺心裡發毛,皺眉道,“要動手便痛快些,摸二爺幹什麼?”
青萍抿脣,向他輕瞥一眼,手裡銀針比劃了幾下,將銀針慢慢的從他手肘紮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