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紅蓮也不等張媽媽再說話,施禮退了下去。
張媽媽一怔,後邊的話一時說不出來。窒了窒,方又道,“大小姐,隨大小姐一道回來的那十二個奴僕……”
“哦,那十二個人均是老侯爺所賜,自然不很合用,卻又不能駁了老侯爺。媽媽既然說起,便煩媽媽回了母親,將轎伕、車伕、小廝、雜役的儘可添來,那十幾個人本來就做不慣粗使,便只做我隨護便是!橫豎出去是相府的體面!”清清朗朗的聲音又再打斷,轉頭向趙承道,“你恰好在這裡,都聽到了?回頭添了人,替我好生安置,我便不親自見了!”
“是!”趙承躬身領命。
一番話,說的張媽媽咋舌。怎麼,這一個小地方長大的大小姐,比相府長大的二小姐還譜兒大?愣了一會兒,強撐出一張笑臉,開口道,“大小姐,這府裡的規矩……”
“這府裡的規矩,這兩日我也算有所見識,只是不知道媽媽是要問什麼規矩?”阮雲歡淡淡接口,似笑非笑瞅着張媽媽。
前一天,大小姐教三個丫頭“規矩”的事,早就已經傳遍相府,張媽媽是秦氏身邊的人,自然更加知道,一聽這話,不禁心裡打了個突,再也說不下去。
瞧着張媽媽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阮雲歡一臉無辜,張大眸子問道,“媽媽,可還有旁的事?”
“沒!沒!”張媽媽連忙搖頭,施禮告辭,“老奴這就回去向夫人覆命!”好傢伙,再說下去,真不知道這位大小姐還會出什麼妖蛾子!
瞧着張媽媽灰溜溜的出門,白芍頓時笑的軟倒,揉着肚子喊“噯喲”。
阮雲歡橫她一眼,也撐不住笑了出來。開什麼玩笑?張嘴就想送回她兩個媽媽和十二隨從,哪裡那麼容易?只是自己這麼一來,規矩排場非但不是阮雲樂可比,甚至已經超過了秦氏,秦氏要做這賢良繼母的表面功夫,也只能吃這悶虧。
只是……她能忍住,她那寶貝女兒,怕是不依!阮雲歡心底冷笑。
果然,當阮雲樂看到她馬車後那齊刷刷一色新衣的十二隨從,頓時氣白了臉,跺了跺腳,轉身就衝回府去,“爹,你偏心!你偏心!爲什麼她有那麼多的護衛,我卻沒有?”衝着阮一鳴大叫大鬧,死活不願意和阮雲歡一起去太子府。
“那是老侯爺所賜,不是爹爹安排!”阮一鳴被她吵的頭疼,連聲解釋,她又哪裡聽得進去?
“雲樂,不許胡鬧!”秦氏喝住女兒,心裡也是恨的咬牙。可是,誰讓她是阮一鳴的嫡長女呢?自己總不能爲了幾個奴才和她爭執,落下刻薄前夫人女兒的名聲吧?壓下心頭的悶氣,只得連哄帶勸,帶着女兒上車。
阮府一行到的時候,太子府後花園內,花團錦簇,已經聚集了不少的貴婦千金。阮一鳴身爲右相,當朝一品,自然有不少人上趕着巴結,家人剛一通報,就花花綠綠的迎出許多的人來,爭先恐後的招呼。
“相爺夫人到了,當真有失遠迎!”
“阮夫人,你可想死我們了!”
“阮夫人,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阮夫人,你不來,我們當真覺得無趣!”
“……”
“各位夫人小姐萬安,是我來遲了,勞各位夫人小姐久等!”秦氏春風得意,一一回禮,見不少夫人的目光落在阮雲歡身上,卻故意忽略,只是含笑與衆夫人寒喧。阮雲樂倒也和她心有靈犀,見有相熟的小姐過來,忙去和她們熱熱鬧鬧的說笑,看都不看阮雲歡一眼。
阮雲歡見母女二人故意冷落,也不以爲意,只是勾了勾脣角,靜靜立在一旁,冷冽眸光在人羣中一掃,竟然有一大半是熟悉面孔,不覺輕輕揚眉。
兩道柔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兵部尚書李季平的夫人笑問,“喲,好俊的小姐,相爺夫人爲何不替我們引薦?”
秦氏眸色微惱,卻做出一副恍然的樣子,笑道,“瞧瞧我,只顧着與各位夫人敘舊,竟然忘了!”將阮雲歡輕輕推前,說道,“這是我們相府的大小姐,阮雲歡!前幾日剛從順城回來!雲歡,快給各位夫人見禮!”
阮雲歡脣角含笑,向衆人盈盈一禮,說道,“雲歡初來,還請各位夫人多多指教!”
“喲,瞧瞧這張小嘴,可多會說話!”李夫人笑着誇讚,“二小姐雲樂就已經是個千伶百俐的,不想這大小姐更是端莊大方,不愧是侯府老夫人親自調教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