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可能,郡主,您當年還小,自然不記得!您想想看,若是元夫人沒去,即便陸氏是陸家的女兒,她母親出身那麼低賤,也不可能成爲堂堂寧國公的夫人,雖然是繼室,也是她高攀了啊!”穆欣萍一臉沉痛的表情,彷彿她真的有多同情陸婉琴,多痛恨害人的陸氏一樣。
白木槿倒抽一口氣,咬着牙道:“竟然是她,好個陸凝香……”
穆欣萍心下一喜,知道本來就和陸氏不死不休的白木槿,定然會爲了這個理由,徹底剷除陸凝香了,只要陸凝香一玩完,她就會順理成章地成爲國公府唯一的國公夫人,也會被封爲一品誥命。
這纔是她來說這一番話的目的,一舉兩得,既能表現自己對白木槿的誠意,又能致陸氏於死地,她何樂而不爲?
若白木槿之前不知道這件事,說不定還真讓她算計到了,可是誰讓前世白木槿死前,白雲兮將什麼都說出來了。
白木槿平息了一下驚怒,才問道:“這件事二孃是從何得知?可有證據?”
穆欣萍有些爲難地道:“證據妾身沒有,但是妾身可以保證,這絕對是事實,至於從何得知,妾身只是無意中聽到老夫人和孫嬤嬤的話,才知道的!”
白木槿眸子冰冷如霜,手緊緊攥成拳頭,好一會兒才擺擺手道:“我知道了,二孃若無其他事兒,我就不留你了,這件事希望二孃能夠繼續保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告訴了我,否則我也保不了你!”
穆欣萍自然知道此事牽連甚廣,就算白木槿讓她說,她也不敢說的。否則就算是老太太知道了,也不會放過她。
穆欣萍趕緊欠身告退,留下一臉冷凝的白木槿和憤怒的恨不得現在就去打死陸氏的鴛鴦,以及一臉沉默看不出情緒的瑞嬤嬤。
鴛鴦恨聲道:“小姐,您一定要爲夫人報仇,不……我們去陸府,告訴老太太,她一定會將陸氏活活打死的!”
白木槿搖搖頭,道:“不用,讓她死的那麼快,豈不是便宜了她?她敢坐下這樣傷天害理,豬狗不如的事情,那就必須讓她也嚐嚐豬狗不如的滋味兒,否則豈不是對不住她了?”
瑞嬤嬤也點頭道:“主子說的對,對於這種人,死纔是最便宜的,要讓她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鴛鴦溼了眼,她想到夫人臨死前的蒼白的臉色,和那一屋子的血氣,心裡絞痛難耐。夫人那麼好的人,她和鴛鴦都是在街上乞討的花子,可是因爲年幼,所以根本就討不到吃食,那一次她又病的快要死了,若不是夫人心慈,救下她,還將她帶回來,成了小姐的丫頭,她早就成了一堆枯骨。
所以那時候她和喜鵲就發誓,一定會用性命報答夫人,那麼好的人,竟然會有人害她,真是天理難容。
爲什麼壞人可以活得那麼好,好人卻要早早地去了?留下小姐和少爺,孤苦無依,被人欺凌,被人禍害,真是太不公平了!
“小姐,你一定要爲夫人報仇,陸氏她不得好死,不得好死!”鴛鴦咬着牙齒,說的撕心裂肺。
白木槿何嘗不是如此,只不過,她早就將這所有恨都鎖在心底,從不輕易示人。她臉上冷的彷彿結了冰一樣,第一次在人前用如此陰森的聲音道:“放心,她會知道地獄究竟有多少層!不只是她,不只是她……”
她到現在才知道,原來陸氏害她母親,白老夫人根本就是知情的,她卻放縱陸氏,說不定當初根本就是她故意給陸氏下手的機會。難怪她一直都不喜歡辰兒,因爲辰兒就是她陷害自己媳婦兒的證據,辰兒那張無辜的臉,就是控訴她心狠手辣最好的明證!
好個心狠手黑的老巫婆,她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母親又有哪裡對不住她,爲何要如此殘忍呢?難道就因爲母親是大族貴女,她這個婆母的出身壓制不住,所以纔要除去爲白家養兒育女,相夫教子的媳婦兒嗎?
枉費她曾經還一度希望能夠化解自己對那個老太婆的芥蒂,真拿她當祖母去敬重,原來這種人,從來都不配做人的長輩,她的眼裡只有自己,只有權勢,從來沒有親情。
甚至連要陷害她,不惜將兒子也牽連上,因爲只有如此,纔會讓白世祖痛下決心,要追究她的錯處,她纔好假扮好人,爲她求情,讓她感恩。
連自己的兒子都要算計,這種人又怎麼會在意什麼孫女,什麼媳婦兒呢?她的眼裡只有利益!
爲了母親,爲了自己,這寧國公府也不必存在了,她相信辰兒會看清楚,他不會稀罕要這麼骯髒的一個爵位。
憑着她和辰兒的能耐,再要一個國公,並不是難事兒。這麼骯髒污穢的地方,只會玷污他們姐弟!
瑞嬤嬤自然看明白了白木槿的心意,這個國公府也真是從裡頭爛到了外頭,難怪那老國公爺一去,就迅速衰落下來,從來一個大家要敗落,都是從內部開始朽爛的!
白木槿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再多的恨意,也不能佔據她的心思,她要留着這顆腦子,好好地想想,下面該怎麼做!
正在此時,喜鵲卻從外面進來,神秘兮兮地道:“小姐,我剛剛在門外,聽了些響動,過去一看,竟然發現了這個麻袋,好奇怪哦,我不敢自個兒打開,就搬進來了!”
白木槿也是詫異地看着那個麻袋,命喜鵲打開來一看,竟然是一些畫軸,瑞嬤嬤看過並無不妥之後,白木槿纔過去打開一看,竟然都是名家之作,價值就不說了。
跟着畫軸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封信,上面寫着:安平郡主親啓。
白木槿疑惑地打開一看,上面龍飛鳳舞的字跡,倒是先給人一種狂狷之感。能寫出這樣一筆字的人,大概也如字一般霸道又狂妄吧?
再一看信的擡頭,臉上便是一紅,這人也忒沒臉沒皮了,竟然喊她什麼木木,即便是她的家人,也只會喊一聲槿兒,此人卻獨拆她名字中間的木子來坐小名。
信的內容大致就是這些畫作都是她母親的嫁妝,當初在陸氏院子着火的時候,他給收起來的,如今算是物歸原主,也算是送給她的禮物。
信的落款只有一個字“九”,她想也不用想,能用如此輕佻又混賬的口氣給她寫信,名字裡又有“九”字的,也只有那麼一個了!
鳳九卿,你這個混人!竟然敢輕薄本郡主,雖然你是王爺,但也不能如此無禮。
“小姐,這裡面還有一樣東西呢,看起來好漂亮哦!”喜鵲翻了一下麻袋,竟然發現了一隻玲瓏剔透的血玉,顏色極純正,大概只有雞蛋那麼大。
喜鵲拿起來,握在手心裡,竟然道:“哎?好奇怪,竟然暖暖的!”
說着就遞給了白木槿,白木槿天生體溫要低別人一些,所以即便是暖春了,她的手也是冰涼的,如今握着這塊血玉,也覺得十分舒服,暖意自手心一直傳遍身體。
這不僅是血玉,而且是一塊罕見的暖玉。白木槿皺着眉頭,不知道這鳳九卿到底打的什麼主意,爲何要送自己這麼貴重的玩意兒?
“小姐,這是誰送來的?好大的手筆啊,不說這些字畫,但是這塊血色暖玉,就算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到啊!”鴛鴦跟着白木槿這麼久,也算是長了不少見識,自然知道這玉的價值所在。
白木槿又摩挲了一下那塊暖玉,發現竟然有些紋路,她拿起來一看,竟然篆體的“木”字,這人真是……白木槿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也不知道那宣王殿下打的什麼主意,爲何突然對自己示好,還送了這麼多貴重的禮物,雖然說那些字畫是她母親的,但都被他取走了,自己也不知道,將來也只會問陸氏討要,他大可以據爲己有。
這麼一想,她才意識到,陸氏起居室那一把火,大概真是宣王的人放的,這人究竟有什麼目的?
皺着眉頭,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鳳九卿到底有何圖謀,難不成是想借助她來討好外婆嗎?應該沒必要吧,老太太雖然有些霸氣,也的確來頭不小,但若是鳳九卿無大圖謀,也不需要來討好啊!
想不明白這裡面的癥結,白木槿索性就不想了,東西是人悄悄放到她院子裡的,她也不能明目張膽地送回去,否則就會被人說她私相授受!
只想着有機會再做打算,暫時就留下來,反正暖玉已經刻了自己的名字,別人應該不會懷疑這是他人所贈。
不過鳳九卿要是知道白木槿的想法,不知會不會吐血三升!自己送個小禮物想逗逗佳人開心,竟然被誤會別有所圖,聰明一世的宣王殿下,估計做夢都想不到吧?
瑞嬤嬤暗自一笑,白木槿在外人面前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現在只有她們幾個,所以那臉上的表情,一覽無遺,只是她也不打算爲她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