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漣漪還沒有臉到什麼都不出門的地步,想了想,她便躲在幔帳內,讓丫鬢們把東西放下,就讓她們都出去了,她可不想被人家看光光。
幕漣漪隔着幔帳看着下人們魚貫而入,然後將一桶桶的水倒進屏障後面的浴桶裡,丫鬢們前後不知道走了幾遍之後,終於將那浴桶裝滿。
“幕小姐您要有什麼吩咐,朝外喚奴婢一聲就便可。”說完就退下了。
等到確定房間內真的只有自己一個人之後,幕漣漪這才起身將自己徹底梳洗一番。
當整個人被溫熱的水溫包圍時,那全身的滿足感,那是不言而喻。
幕漣漪滿足地輕嘆了聲,真的舒服極了。她輕輕地將水潑到身上,不可避免的看到了自己身上那些即將消散的青色,讓她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愣,腦子中始終沒有能反應過來,這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呢?
幕漣漪思考了許久,始終沒有能想明白,最後她歸咎爲體內荷爾蒙的突然爆發所致。等到她終於洗完,從浴桶裡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這水都快涼了。
幕漣漪將自己收拾完畢,這才又將奴婢們喚了進去。
“你們宮主呢?”
從她一醒來就沒有看到人,這怎麼都覺得很奇怪。
“宮主有事情要處理,已經到議會堂那邊去了,臨走前讓奴婢告訴小姐,宮主短時間不會回來,讓您先回去漪瀾院。”
幕漣漪靜靜地聽完,當知道這男人不會回來時,心裡有種莫名的不適。不過她回一想,這看不到人也好,兩人突然間有了肌膚之親,即便她這人活了兩輩子,但是這檔子的事情,除了三年前的那次被迫,這可是第一次啊,不看到也好,她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呢!
想清楚這些之後,幕漣漪便連飯都顧不上吃就回去漪瀾院了,她想她的寶貝兒子了。
回去漪瀾院的時候,元香已經將午膳都已經準備好了,球球從前個晚上就沒有看到自己的孃親,分外的不高興。
“娘,你去哪裡了啊。昨天晚上我就沒有看到你了。”球球很是不悅地嘟嚷。
“這個,娘有事,去處理了下。”幕漣漪臉上有些羞澀,打死她也說不出實話不是。
元香在旁邊看着,其實她一早的時候就聽到冰兒說她小姐跟宮主在一起,她又不是什麼世面都沒有見過的,當然明白冰兒眼中那有些掩飾不住的曖昧是什麼意思。
只是這小姐怎麼又跟這宮主扯上關係了?還在一起了?不是說要走嗎?她很想質問自己的小姐,但是看到幕漣漪臉上那掩飾不住的笑意,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也許是她多想了,也許這個宮主能夠給小姐幸福的吧,她唯一奢求的也就這麼一點了。
她希望她的小姐,跟她的小少爺,能一直都幸福。
幕漣漪一直爲了避免尷尬,在最初的幾天還真不是很想見到季幽冥,但是時間一長,對方又好像忘記她般,完全沒有要來見她的意思,讓她很是懊惱。
她不是黃花閨女,更不會像這個時代的女子那般那樣注重這些,但是她心裡還是有些不爽,她想她雖然已經是個三歲孩子的娘,但那也不代表,她能讓人隨便佔便宜的啊。這人怎麼回事,難道吃幹抹淨就想這麼算了?
幕漣漪一這麼想,心裡一團火啊,
但是又回一想,這子墨怎麼可能會是那樣的人?一定不會的不是嗎?
在內心無比掙扎了幾天後,幕漣漪還是沒能忍住,讓冰兒去找人,她要見到他。
冰兒得令,沒有半點耽誤,就去找他們家姑娘了。
紫衣在聽完冰兒的彙報之後,猶豫了很久,其實在她心裡,她是不希望那兩人有過多的牽絆,但是事實卻是,她越來,他們的關係反而越加的讓人顧忌。
他們的宮主從來都不是她所能看透的,那是個迷一樣的男人,沒人能看明白。
紫衣再三猶豫之後還是將事情告訴了這幾天一直在竹苑待着的人,男人起先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拿着酒壺一杯杯的給自己倒着酒,他的瞳是深邃的,低沉的,疏遠的,甚至有些掩飾不住的冷漠。
“明天,你把她帶到穆曦堂,剛好我在那邊。”許久之後,男人才低沉着嗓音,倒出一句。
“穆曦堂?”原先低垂着眼眸猛地擡了起來,有些不是很確定地又提高了聲音。“可是明天不是要在穆曦堂舉辦一年一度的歡興宴嗎?”
“這有衝突嗎?”男人深邃的眼突然轉了過來,有些不滿地看了眼紫衣的失態。
“可是,可是——”
“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男人的聲音轉冷,顯然是不喜歡再聽到任何反駁之詞。
紫衣縱然有千言萬語,但是她也明白,自己是一個字也說不得了,他們的宮主只需要他們絕對的服從,於是她只能垂下頭,咽回了所有的話。
“記得給她打扮的漂亮點,絕對不能比其他人遜色。”
“明白了,沒什麼事情,屬下先退下了。”得到了男人的允許,紫衣這才緩緩退出了竹苑。
夏日的風輕輕地吹着,原本悶熱的天氣,因爲有着眼前這一片竹子的遮掩,那些的燥熱之氣倒是消散了不小,紫衣並沒有注意身邊的這一切,她的心裡只是一直在想,這宮主到底是要幹嘛呢?果然這謎一般的脾氣,讓人難以捉摸。
幕漣漪聽到紫衣的傳話之後,心裡免不得一陣歡喜,卻忽略了身後紫衣那眼中的擔憂。
隔天,晌午一過,幕漣漪所在的院子就來了許多的丫鬢,每個人手上都拿了個托盤,托盤上分別綴着翡翠的朱釵,鑲着寶石的髮簪,垂着流蘇的金步搖等等,即便是幕漣漪這樣活了兩輩子的人,都難免爲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感到驚詫,即便她不懂行情,也知道,這些的東西,定是價值不菲吧!
“這是要做什麼?”幕漣漪指着眼前的一切,有些疑惑地看着許久未見的紫衣。
“這是宮主給小姐準備的,小姐要是有什麼需要的,或者喜歡的,只管告訴紫衣就是,不過現在請幕小姐儘快準備,我們得趕在慶宴開始前趕去才行。”
“是有宴會?什麼宴會?是你們宮主要我參加的嗎?”
“紫衣不知,只是一切遵照宮主的意思,幕小姐,您有什麼疑問可以親自問宮主,現在時間不多,請儘快。”於是也不管幕漣漪是不是同意,直接讓丫鬢們將人推進了內室。
於是幕漣漪便迷迷糊糊地讓人扯了髮帶,脫了衣裳,推進了浴桶,在衆人的目光中沐浴,接着便是試衣裳,梳妝打扮。
大概一個多時辰之後,被折騰的有些暈頭轉向的幕漣漪終於打扮
完畢。
當她被丫鬢們推出房間的時候,等在門外的紫衣等人着實給驚豔到了。
“這是要做什麼?”
無視旁人矚目的眼光,幕漣漪指了指自己一身華麗的着裝,不懂怎麼突然要裝妝扮成這樣,特別是身上穿着這見抹胸的長裙,似乎有點太露了,胸前白皙一片,讓她很不自在,再加上柳如嫣這般上乘的姿色,都不知道要吸引多少人的目光,但這可不是她想要的,她更希望自己低調的埋沒在人羣中。
紫衣收起過於驚豔的眸光,上前解釋道:“這是宮主的意思,讓您妝扮完去找他。”
“他在哪裡呢?”
“宮主現在在穆曦堂,幕小姐,請儘快,不要讓宮主久等了,冰兒帶幕小姐去穆曦堂。”
站在一旁的冰兒怔愣了下,有些不是很確定的回問,“穆曦堂?今天穆曦堂不是在辦歡興宴嗎?姑娘,您沒有搞錯嗎?”
“怎麼我的話你都要質疑嗎?趕緊帶幕小姐去。”
冰兒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看着紫衣有些低沉的臉,所有話都嚥了回去。
“幕小姐,我們走吧!”
冰兒的欲言又止幕漣漪是看到了,她敢肯定這冰兒一定有什麼話沒有說,但是看着紫衣這樣,冰兒也一定不會告訴她了。
她再瞧瞧自己這身有點招搖的裝束,心裡暗忖,這韓子墨是要搞什麼呢?她能不去嗎?
雖滿心疑問,但是她還是跟着冰兒去了,再怎麼樣她都要搞清楚。
穆曦堂離着幕漣漪住的地方還是有些距離的,加上她身上這身打扮,靠她自己走,那可要費上點功夫,好在紫衣早就想到,所以讓人擡了頂轎子裡。
滿懷心思,幕漣漪沒有猶豫便坐進了轎子。
冰兒將轎子的簾子垂下,轉身又給一直站着的紫衣欠了個身,“那姑娘,冰兒這就帶人去了!”然後又看了眼她,滿眼複雜的轉身跟着轎子去了。
“恩——”紫衣輕聲應了句,然後就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轎子一點點地走遠,冰兒想說什麼,她怎麼會不知道,不要說冰兒,就連她自己都不懂,這宮主到底是怎麼樣想的?
那歡興宴每一年舉辦一次,而在這天,幽洺宮中擔任重職的子弟都會在趕回來。爲的是聯絡感情,讓各司其職的衆人能有相互結識的機會。
其實也是因爲幽洺宮所屬範圍太大,大家都分散在各地,如果不是一年這麼一次相見的機會,怕是以後見面,都不知道是敵是友。
而幽洺宮中多是男子,每次一羣男人相聚,討論的話題總離不開女人,大膽的更是當衆調情,前任宮主更是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久而久之後,這歡興宴就成了幽洺宮男人們尋歡作樂的存在。
在這天,除了一些作陪的歌姬,還有一些舞姬之外,幽洺宮內的女子是不會出現的。即便出現,也多是被人看不起的,她們是被當做娼妓般的存在,只供男人尋歡作樂之用。
紫衣疑惑,這宮主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讓幕漣漪去穆曦堂?這不是存心要讓她受辱嗎?這幕漣漪怕是還不知道什麼情況。
哎,實在難以理解,這宮主到底是怎麼想的,這兩人算是怎麼回事?
不過縱然心裡再多疑問,紫衣也只能不生聲色地將其爛在心裡。
(本章完)